他以为会是所有的事情重新来过,他以为会是舟儿不会再经受那些折磨。

可原来,她竟然是带着过去的记忆重生的。

云笙几近想要吐血。

原来舟儿对他的恨竟然这么深,原来她竟然是这么想要他的命。

“你就这么恨他?”云笙哑着嗓子道。

“恨?”李轻舟笑了,笑容里满然都是痛苦:“仅仅是恨那就太浅了点儿。”

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对周云禅到底有多么强烈的恨意,既希望他死,又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想看他受尽折磨,又觉得什么折磨都不够解她心头之恨。

云笙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他知道舟儿恨周云禅,也知道上辈子舟儿认为她所有的不幸都跟周云禅有关。

不然上一世舟儿也不可能会死的那么决绝,烈火焚身,连一把灰都未曾留下,她留给周云禅的决绝让周云禅崩溃了一辈子。

“我答应你。”云笙点头。

他很认真的看着李轻舟的眼睛:“我帮你杀他,亲手把他的项上人头捧到你面前。”

如果这是你所想,那么我成全。

“好,成交。”得到回答,李轻舟轻轻吐了口气。

“秦淮的兵马要攻打鸣昆山了,你们现在怕是走不了了。”李轻舟听得山下的动静,自然知道秦淮要攻上来了。

自己让宛如把鸣昆山的详细地图给了秦淮,如今他拿到这张地图,那可谓是如虎添翼,如万龙寨这种在半山腰的山寨,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攻上来。

“阿来愿为公子杀出一条血路,山下的那些兵马,我们虽然对不过,但想要逃走,也不会太难。”阿来神色严肃的说道。

他跟在公子身边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们乌衣卫虽然人不多,但是每一个都可以以一当十,即便打不过那些兵马,但是跑总可以吧。

“从这里逃跑以后呢?”李轻舟开口问。

“秦淮的兵马就在山下,一旦让他发现你们的踪迹,那可就是全国追杀令了,只要你们还在天启的地盘,就有无数人马等着取你们的项上人头,你们觉得,能跑的掉么?”

李轻舟说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天启又不是吃素的,几十万兵马在各个城池候着,只要查出这些南疆人的踪迹,那怕是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这一群人给揪出来。

阿来面带急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有办法的吧?”云笙突然开口问道。

“有。”李轻舟点头。

如果没有办法,她也不会开这个口。

“你们分两拨人,一队跟着我,另一跟着他往后山断崖处行去,那断崖后面是个水潭,跳下去不会摔死。”李轻舟说着,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

然后她抬手指了指乌衣卫中的几个人:“你们去寨子里找一些小厮的衣服,尽量统一一些,伪装成我的下人。”

“你们公子的这身装扮也得改改,还有他这头发!”李轻舟看着他这满头白发,就颇为头疼。

这头发一时半会该怎么给他染回来?总不可能全给他剃了吧?

额……

为何不能剃了呢?

想到这里,她扫视过一遍面前之人,目光在他头上游离了一番。

“打消你的念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阿来脸都快气绿了。

他赶紧从兜里拿出一瓶药,然后一点一点抹在公子头上,随之那满头的白发,也跟着一点一点变得乌黑。

“有这东西你不早拿出来,你再晚拿出来一会儿,说不定我真把你家公子的头给剃光,到时让他伪装成个和尚,岂不是更好。”李轻舟接过药,帮着阿来一起赶紧把云笙的头发染黑。

“你!”阿来气的跳脚。

他是真想揍这女人一顿,然而再看看他们家公子那想要杀人的目光,他还是忍住了。

“你叫什么?”阿来问向李轻舟。

“李轻舟。”清脆的嗓音回道:“你们公子不是认得我么?怎么?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阿来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公子从哪里认识得这个女人。

明明他们也没有离开过南疆啊,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天启。

公子身上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这也正常,公子一向都是神秘莫测的。

“李轻舟,我把我家公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他周全,如若我家公子出了事,整个南疆都会与你为敌,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取你性命!”阿来认真的道。

然而他话刚落音,一旁的云笙突然冷目侧对:“阿来。”

“把话收回去。”云笙都想抽阿来一顿。

他心心念念想要护着的人,竟然被威胁了,要不是因为阿来脑子不太好使,对自己太过愚忠,他真的想动手。

“公子……”阿来撇了撇嘴,只能无奈开口道:“刚才是我说的太过,李小姐见谅。话我收回,但是我只求您能保我家公子安然无恙,阿来在此谢过,以后只要你有什么要求,阿来都会尽全力满足。”

这是他的承诺。

身为南疆神武大将军,他说的话向来是一言九鼎,尤其是在公子面前,他更是一句谎话都不会说。

“有我在,他死不了。”李轻舟回道。

秦淮和李家的关系一向很好,而且他还是大哥的师兄,对自己不会有过多的怀疑。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让宛如去给秦淮送信,只有秦淮来鸣昆山,她才能更好的操作一切,而且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一行人分为了两拨,一半跟随阿来往后山断崖走去,另一半跟随李轻舟留在了万龙寨。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轻舟问。

这人看起来金尊玉贵,而且这么多乌衣卫都听他的指挥,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徒。

可前世南疆也没有出现过这般人物啊。

是她错过了什么,还是说这一世又有什么改变了?

“我叫云笙。”云笙回应道。

李轻舟从脑海里想了半天,都没有把这个名字翻出来。

上一世,南疆的的确确没有一个叫云笙的人。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么?”云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一旁的乌衣卫为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