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不走,明日太后就要找您聊了,太后自然希望后宫充盈,将来这群妃嫔好为陛下开枝散叶,如今这群女子陆续离开,太后自然认定此事是你在推波助澜,是也不是?”

听到这里,方氏微微有点惶恐,这铁帽子扣在头顶,她还呼吸不呼吸啊?

次日,方氏等穆连城下了早朝,告知想要到父亲的金山寺去祈福,最近皇宫里各种事情百端待举,穆连城也明白,方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点头,指派了侍卫飞虎和陈木去保护,众人中午出发,下午就到了金山寺。

在禅房内,方氏感觉心情舒服多了,再看看外面那扑面而来的绿,真是格外喜欢。

“陆先生,阿梨想出去走走,您愿意和阿梨出去研学吗?”

陆瑶点头,和阿梨走了出来。

两人到寂静无人的后院,在这里,阿梨看向陆瑶,“陆先生,阿梨有事想要和您商量。”其实,陆瑶也老早就看出阿梨欲言又止了,此刻,两人面面相觑,路遥半蹲下来,“七公主您有什么事您吩咐好了。”

“阿娘不想做皇后,但父皇坚持让她做。”

“此事我略有耳闻,哎,其实也并不是人人都想要做这大富大贵的皇后娘娘。”对阿梨在想什么,陆瑶心知肚明。

陆瑶看向阿梨,“你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想必已经有一肚子的计策了,且让夫子听一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阿梨灿然一笑,鼓掌说:“有陆先生帮助,阿梨如虎添翼。”

两人嘀嘀咕咕聊了会儿。

倒是方氏,安安静静参禅,她很喜欢这种现世安稳的生活,寻寻常常,平平静静,次日要早课,方氏准备早早休息。

阿梨和陆瑶到方氏屋子,阿梨看着母亲,“阿娘,我知道您不喜欢做皇后,但天命神授,如果就连老天都要您做皇后,您如何呢?”

闻言,方氏大吃一惊,蹙眉说:“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没可能啊?】

【阿娘,您就不要畏首畏尾了,只有您做了至高无上之人,您才能顺顺利利保护阿梨和您想要保护的一切身边人。】

这个道理,阿梨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定定地看向母亲。

旁边的陆瑶说:“臣下的意思,您可不要这样了,闹得好像八寸脚穿了七寸鞋一样——别别扭扭的,您只需要落落大方做皇后就好了,将来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我难道会见死不救吗?”

看陆瑶这么说,方氏更惆怅了。

阿梨盯着她,【好阿娘,您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如今父皇已经用实际行动在告诉众人了,他是真心实意抬举您。】

“好了,去休息吧。”

方氏不置可否。

今晚,阿梨和陆瑶睡方氏隔壁,两人聊了许久,看阿梨瞌睡了,陆瑶这才给她盖被,次日早起,金山寺的住持大惊失色。

“哎呀了不得了,了不得。”

阿梨起身揉了揉眼睛,“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大师傅?”几个比丘尼走来走去,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样子,阿梨抓住一个年少的,那比丘尼双手合十,“了不得了,今日师父带大家到凌霄宝殿去早课,居然看到地上有硕大的字——皇后至此。”

“皇后……至此?”

阿梨只感觉迷惑,“在凌霄宝殿内?本公主也要去看看。”

阿梨没来得及洗漱,很快拉了陆瑶去看。

等众人到殿宇,一群小师傅已经在念经了,阿梨看着地面,那黑乎乎的字儿似乎在缓慢挪动,凑近看,大惊失色。

“哎呀,这四个字乃是蚂蚁……”

真是不可思议,那“皇后在此”四个字居然是蚂蚁拼出来的,每个字都是标准的楷书,不一时,方氏到了。

在看到这些个字儿的时候,她的心也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金山寺的住持是个年迈的老比丘尼,看方氏来了,急忙行礼,“真是不可思议,佛陀说皇后在此,贫尼看看,约摸着只有淑妃娘娘是皇后的命了,淑妃娘娘至此,我金山寺蓬荜生辉。”

听到这里,众尼姑急忙靠近行礼。

“娘娘千岁,娘娘万福金…”

方氏只感觉迷惑,却不不大清楚这蚂蚁怎么就“走”出了四个字儿?

阿梨看向陆瑶,实际上昨儿个两人就商讨过了,知晓方氏不情愿做皇后后,两人就思考出了计策,按陆瑶的计划,她安排了春兰到萧府府门位置埋一个后背镌刻有“皇后家”三个字的泥菩萨。

阿梨也知道,此乃封建主义时代。

这个社会思想的主流其实就是迷信。

【远一点的,陈胜吴广玩篝火狐鸣,近一点的还有赵匡胤的烛影斧声呢,换句话说,倘若这一切是老天爷“安排”的,老百姓自然认定是众望所归。】

更何况,方氏本就做得不错。

但看到众人行礼,方氏却惴惴不安。

回禅房后,阿梨借故要和陆瑶出去走走。

到远处竹林里,阿梨这才噗嗤一笑,“陆先生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安排好了,今日城内还没挖掘出泥菩萨呢,您就已安排了这个。”

陆瑶摇摇头,“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

“我……没有啊。”

实际上,在看到成群结队蚂蚁的时候,阿梨就看出端倪了,想要让蚂蚁走出个字儿,实在是简单极了,只需要提前在地上用蜜糖写出字来,一个时辰后,保证四面八方的蚂蚁都会走过来。

但陆瑶却说不是自己安排的,阿梨沉吟,【不是我也不是你,难不成是金山寺的住持了?是啊,这老婆子想必也想要沾沾光。】

其实,关于穆连城准备册封淑妃的事早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金山寺自然想分一杯羹。

阿梨准备静观其变。

“难不成是寺庙闹出的?”两人异口同声,紧跟着陆瑶吃吃地笑了,“他们说什么清心寡欲,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你且看他们如今这模样儿。”

“也是,也是。”

两人算是明白了,此事果然是寺庙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