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但穆连城却全然不理会,跑了好几圈以后,穆连城这才叹息,“朕的好阿梨,你要是不再长大,朕要是不变老就好了。”

阿梨哂笑。

“但爹爹您今年才二十五岁啊?”

“哎,纵有千年铁门槛,还需一个土馒头,爹爹是在苍老中啊。”

阿梨摸一摸穆连城脑袋上的皱纹,“父皇才不会老,一辈子英明神武,一辈子丰神俊朗呢。”

【要是父皇永远这样永葆青春,阿梨一直是小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时光啊……】阿梨不敢多想了。

担心自己会心痛。

“不如咱们到城门附近去?横竖他们就算离开也要出城门,是也不是?”

闻言,穆连城点头。

两人坐车到城门去,此处已是严阵以待,城门两边戒严起来,老百姓需要排队,很快就闹得天怒人怨,但士兵们也没办法,只能不厌其烦地解释。

阿梨在远处看了看。

“父皇说,他们要是运人离开,会用什么办法才天衣无缝呢?”

这个问题,之前穆连城也曾绞尽脑汁地思考过,但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想到更好的策略,在沉默中,阿梨胡思乱想起来。

【想必是化妆了,这高明的化妆术是可以轻易躲避士兵的检查。】

但阿梨同时感觉奇怪。

【送这群女孩到哪里去呢?有什么最终的目的呢?良国都城距离通州已经很远了,再讲,通州并不是最富庶的地方。】

穆连城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许久后这才说:“似乎也只能是化妆了。”

两人还在聊,远处有几个女孩成群结队靠近看门的士兵,这几个女孩扑倒在了士兵面前,一个个痛哭流涕,“救命,官爷,救命啊。”

“你们这是?”

“官爷。”

女孩们七嘴八舌。

一个比一个还激动,看众人鹦鹉学舌一样喧腾,穆连城这才靠近,“听这群姑娘口音,像极了都城人,咱们过去瞅瞅。”

另一边,城头上的王妃和淮南王也看出端倪,两人急急忙忙走了下来,那几个女孩哭哭啼啼,王妃的视线从每一个女孩面上扫视一圈,发觉并没有一个是安宁。

她失落极了,眼睛里的花火也熄灭了。

但王爷却不同,他盯着那几个女孩看,“出一个代表开腔,莫要都说,吱吱喳喳的本王如何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那几个女孩公推出来一个模样美,却千伶百俐的姑娘站了出来,那女孩长叹一声,“王爷,我等是都城人啊,被掳掠到了这里。”

“可是和小郡主安宁,陆先生陆瑶一起到这里的?”

阿梨也听到了,加快脚步靠近。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可真好啊。】

几个女孩跪在背后呜呜呜地哭着,安宁靠近后看着这群魂不守舍的可怜女孩,急忙示意诸位起来,“快平身,不要哭,要是苦能解决问题,本公主也和你们一起哭起来了。”

那几个女孩这才安静了下来,说话的女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众女孩都哭着点头,看这一个个姑娘都吓坏了,穆连城这才说:“你们也不要哭哭啼啼,朕安顿你们住下来,其余女孩呢,到哪里去了?”

“其余人我等不得而知,我等也是偶然之间遇到的,只可惜安宁小郡主和陆先生很可能在一起被抓走了安全,此事还需要您们去调查。”

“罢了,朕知道了。”

穆连城摆摆手,示意让士兵安顿女孩去休息,并张贴了告示,有都城被拐带来的女子此刻就来,天黑之前,陆续有女孩逃难一样进入城门。

黄昏了,大家一筹莫展。

淮南王长叹一声,“我那孤苦伶仃的女儿啊,她总是不听话,今日却吃了大苦头。”

“如何就带走了她啊,臣妾好奇,他们是知道她身份还是……”听到这里,淮南王捂住了王妃的嘴,“那人准备策反,如今可能抓了咱们的宝贝疙瘩准备反间咱们呢,你可记住了,宁可让她死掉也不能背叛都城百姓。”

“王爷你好狠的心呢。”

这两口子险乎打起来。

阿梨看父皇神思不属的样子,知道穆连城也累坏了。

【父皇连日来都含辛茹苦,且还跋涉千里,后背的伤口只怕还没彻底痊愈呢,父皇真是太辛苦了。】

靠近穆连城后,阿梨温声细语说:“父皇咱们回去吧,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不愁渡船人,横竖咱们不要着急,先回去再说。”

“也好。”

才准备离开,阿梨听到了唢呐声。

她回头,看到了殡葬的队伍,看到这里的一瞬间,阿梨和穆连城对望一眼,“父皇,落葬都是子时之前,这是讲究,如何这家人非要等到这时间?此刻外面黑魆魆的,儿臣却感觉这队伍有问题。”

“但咱们也不好上去去掀开棺材检查,此乃天怒人怨。”

“到底也还有办法。”

阿梨从衣袖中将之前张太医给的金铃子拿出来,笑着抚摸一下金铃子的脑袋,“这次就辛苦你追踪了。”

那金铃子似乎很能听明白阿梨的声音一样,顿时喉管位置膨胀起来,一刹那金铃子变的五颜六色,阿梨抿唇一笑,“咱们且去看看,切勿打草惊蛇。”

两人到哪殡葬队伍旁边,阿梨盯着看看,这是个双棺队,哭丧的是个上气不接下气的青年人,那人看上去倒很英俊,此刻泪水滴滴答答滚落下来,看上去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不管了,让金铃子跟着吧。】

阿梨将金铃子丢了出去,那金铃子很快就贴在了棺材上,此刻几个士兵靠近,有人握着绣春刀敲了一下棺材,“打开来看看。”

“官爷,”那哭丧的青年震惊地看着对方,“谁家没老人,谁家没意外啊,我妻子和小妾今日暴毙了,我如今痛彻心扉,你却要我打开棺材给你看一看。”

“我家固然有老人也有意外,”那士兵刚正不阿,一把推开了哭啼的男子,用力拍棺材,“但我家还有王法,今日戒严,就是飞过去一只苍蝇本将军都要看看公母,更何况你这棺材里谁知道是人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