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铃兰闻言站在原地,一脸玩味地看着厉王。

“过来!”厉王黑着脸,漆黑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死死地凝视着夏铃兰。

“我说过,你不可离开我的视线。”霸道而又狠厉地声音,敲击着夏铃兰的耳膜。

“哦。”夏铃兰望着帐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来人间的短短时间,她不是被关在笼子里,便是被厉王拴在身边,太束缚了,她想出去走走。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厉王现在还是她的食物供给站。

看着夏铃兰失落的模样,厉王眉毛抽了抽,这个女人,刚睡了他,就这么着急想跑吗?

“今日,诸位将军可有议题?”厉王不悦地转过头去,坐在上位,示意众位将军入座。

李将军与魏老将军对视一眼。

“王爷,按照邱国律法,女子入军营,杖杀。”六十岁的魏老将军,是三朝元老,在军中说话的分量重。

一见夏铃兰未施粉黛,却千娇百媚的模样,他便知,此女留不得。

“先留着她的小命,本王自有打算。”厉王语气不容置喙。

“王爷,就算暂时不杀她,可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站在这里听我们议事,不妥。”魏老将军奓着胆子谏言。

“无妨,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厉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众位将军心中一惊,厉王对这女子如此重视……

“王爷,请三思啊。”魏老将军与李将军跪到地上后,所有将军都跪在地上。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多说者,拔其舌,剐其心。”厉王脸上不带一丝神色。

魏老将军还想再言语,旁边的李将军扯了一下他的铠甲。

不要违背厉王的命令,曾经,有位将军抗令,被厉王做成了人彘。

“吩咐军中士兵,准备好水盆。”厉王命令道。

“水盆?王爷,你是说,找到水源了吗?”魏老将军闻言,立改死谏的模样,面上一喜,“水源在哪里?”

“在天上。”厉王的视线看过来,夏铃兰只得硬着头皮出声。

众位将军面面相觑,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魏老将军站起来,怒视夏铃兰。一个月滴雨未下,这雨怎么可能说来就来!

魏老将军怒喝一声,指着夏铃兰,说话含沙射影,“任由一介女流胡说八道,就等着触犯众怒吧。”

说罢,便怒气匆匆走出营帐。

片刻。

“魏老将军,等等!”李将军从后面追上来,拦住了魏老将军。

“老夫三朝为将,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气?这狼居山,究竟还要不要打?”魏老将军说着,眼眶全红了。

“老将军莫生气,厉王指不定是图个新鲜,一个女子而已,来日方长。”李将军语重心长地劝谏。

魏老将军闻言,心中得到了一丝安慰。

“老将军,我们先安排将士准备水盆吧,厉王的命令,我们不能不从。”李将军说罢,要拉着魏老将军去练武场。

魏老将军刚刚才消散几分的怒气,又涌上心头。

他大手一挥,“老夫不信这个邪,不去。李将军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黑着脸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李将军只得摇了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练武场,下达厉王的命令,让将士们准备好水盆。

一听到有水,士兵们欢呼雀跃。

“将军,我们去何处打水?”士兵们都围过来。

多日无雨,士兵每日只能嚼点硬馒头,吃点馕饼,喝一点点水。

因为缺水,他们嘴巴干裂出血,黝黑的脸上泛起白皮,头发已有厚厚的油痂,身上都是汗臭味,不少人还阳结屎燥。

这样难熬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今日,李将军的话,为他们带来了希望。

他们太渴望水了!

他们好想回到家乡,喝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洗一个干净的澡,吃一个汁水充足爆浆的橙子!

可此时,李将军心中却忐忑不安,还不一定有水呢!

厉王今日的模样,就像是被那个女人给蛊惑了一般。

可这些话,他又不能对着军中的将士说出口,他心中酸酸胀胀的,十分难受。

对上一双双满含着期盼的眼神,李将军只得含糊地应道,“暂时没有找到新水源,但今日或许会下雨。”

“会下雨吗?”士兵们望了一眼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光束下,还看得见漂浮的细微沙粒与尘埃。

一点都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士兵们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现在日头正当空,或许到了傍晚时分,天象有变也未可知。”

李将军不忍士兵蹲在地上,一副难过的样子,“都起来,操练去,等下雨了,我们拿盆接水。”

“遵命!将军!”士兵们起身继续操练,可心都全在水上了,他们一会望望天,一会偷偷地瞄了瞄水盆。

偶尔一阵微风吹来,士兵们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默默祈祷着,眼睛里闪过亮光。

俨然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李将军心中亦是起伏不定,今日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

厉王看向帐外,无风亦无云。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是五万将士期盼的雨,却迟迟没来。

“我就说那个女人说话不可信!”魏老将军在帐内,破口大骂。

几个年长的将军围在他身边,“厉王还是太年轻了,容易被女人给蛊惑。”

“年少轻狂,不听长者教诲,这次够他喝一壶的了。”五十多岁的汤将军,一脸络腮胡子,小小的眼睛,透漏出阴险的光芒,“今日不下雨,士兵们正憋着一肚子怒火呢。”

“老夫倒要看看,这厉王还保不保得住这个女人。”魏老将军拿起一块肉干往嘴里一送,“古人云,红颜祸水,一点都不假。”

日落之前。

一些士兵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夏铃兰之事,纷纷跪到厉王的帐外,请求将夏铃兰斩首。

几个帐前将军,怎么劝,他们也不肯走。

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越来越多。

“夏铃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厉王眼中迸出杀意,只要他一声令下,眼前的女子,便会人头落地。

“奇怪,按理说应该快下雨了啊。”夏铃兰紧张地掐算,不敢直视厉王的眼睛,小心脏不受控制地发抖。

再算了一遍,结果都显示:有雨。

那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呢?

正当夏铃兰疑惑之时,忽然,一阵大风刮来。

夏铃兰的眼睛一亮,匆匆跑到帐门口。

大风裹挟着乌云,吹来凉意,卷着湿气,带着期望,穿越军营,迎面扑来,让人心神一漾。

魏老将军手中的肉干,掉到了地上;

李将军放下操练的长枪;

帐前的将士们,起身抬头望向天空。

……

大邱国的征西大军,都仿佛闻到了雨的味道。

厉王眼中亦是震惊之色。

可是,半炷香后,风越来越小,眼看都要停了。

夏铃兰眉头深锁,因为她发现:

雨已至,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