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场面有点轰动。

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一张照片。

这年头也不是每个人能奢侈的拍照。

一张照片几毛钱,普通人家都的是咬牙拍。

一次性拍这么多,得不少钱呢。

“不是。”

他们认真摇头。

“这就是崔卓本人,你们再瞧一瞧,有没有看错看花眼?”崔秀直接把崔卓拽到他们面前。

势必要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张铁牛不自觉吞口水。

这人长得可真俊呀。

脸上的毛孔都看不见,皮肤白皙。

这哪是个男人,分明是个女人吗?

他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候,想别的。

赶忙将脑子里东西甩出去。

“我们可以肯定不是他,唉,但来的那人,就说他们叫崔卓,而且是你们厂的,我们来的时候连合同都带了。”

张铁牛等人还是不相信,来的那人是假的。

急急忙忙将合同拿出来。

过程中手都抖了,合同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崔秀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她并没有看,而是直接给了崔卓。

崔卓派上了用场。

目光一扫,一目百行都有可能。

只可惜,纸张大小有限,字数有限,影响了他的发挥。

赵然也没有闲着,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村的位置,已经派蔡畅去了。

“假的。”崔卓的一句话,直接把这些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怎么能是假的呢?”张铁牛慌了。

他们这些人能认识几个字?

即便认识字,也不可能对合同熟悉啊。

即便进入二十一世纪,法盲依旧很多。

崔秀也不敢说自己懂法,这才把专业的事交给了崔卓。

“你们先别着急,咱们慢慢说。”崔秀见张铁牛要哭了,赶忙让人倒水,把他们都请到了座位上。

这时,崔秀把夕夕调查的资料扫了几眼。

发现张铁牛等人就在福利院附近住,当时听到隔壁村的土地有人要承包。

他们也是眼热。

找人去询问,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包出去一部分,用来挣钱。

因为八零年去南方打工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人蠢蠢欲动起来。

也要跟着去外地打工。

人走了,土地就没人耕种,留着还得交粮。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隔壁村的消息传来。

他们有了想法。

不料,他们的举动刚好满足了程度。

程度先让人打着赵然厂子的名号去找村长聊,村长一听有人承包地,先是忐忑。

毕竟事关村民的生存,土地可不能随意出租。

村长很谨慎,特意去土地局询问一圈,发现可以。

拿了文件回来,村民们才安心租地。

程度这人心眼多得很,两次签的都是假合同。

骗他们把地租了,钱款迟迟不给,又耽误了春种。

村民们本来就着急,这忽然又有人来,说是要降价。

这下他们不干了,才组织身强力壮的人来讨要说法。

这下得知压根不是人家厂的人,更不是他们签的合同。

只要想到没春耕,秋天的粮交不上去,他们就心急火燎。

有人直接气急攻心晕倒在地。

“刚子,你这是咋了?你别吓我们呀。”张铁牛坐不住了,水也不喝了,直接查看同伴的情况。

倒在地上的刚子面色发白,张大嘴巴拼命呼吸。

崔秀知道他这是缺少二氧化碳。

赶忙扯过旁边的水杯,冲上前,把人拎起来,水杯扣在他嘴上。

“你这是在干啥呀?”

张铁牛惊诧。

“他这是气急攻心导致的碱中毒,让他呼吸呼吸二氧化碳就没事了。”崔秀力气大着呢。

有人着急之下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往外扔。

赵然用手阻挡住,“干嘛呢?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不要对我媳妇儿动手。”

男人被赵然冰冷的眼神吓住。

直接打了个哆嗦。

悻悻地收回手,“我这不是怕老板娘耽搁救人,才想要扯开他。”

“下次擦亮眼睛,别伤到人。”赵然冷声。

那人直接退到人群里,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几分钟后,脸色煞白的男人幽幽醒了。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唉吆着叫出声,“我的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们指望着出租土地挣点钱,然后外出打工,让家里好过一点。

如今人家告诉他们,他们没有承包地,更不是承包商。

也就意味着这一年啥也没干。

春小麦种不了,只能补种一些生长期短的作物。

比如白菜、大葱,花生,向日葵等等。

可这些东西没有收购的人,他们种了也是白种了。

说不定农药化肥搭进去,啥都见不着。

想想都觉得又活不下去了。

“刚子,别哭,肯定有补救的办法。”张铁牛说着话都心虚。

那人肯定是算计好了,把他们套进去,到时候借用他们的手让赵然这边吃亏。

要是找不到十足的证据,两边都要闹,都要僵持。

赵然等人也承担不起损失。

说不定为了息事宁人,得给他们赔点钱。

张铁牛的脑子都想通了,别说崔秀他们了。

“涉及金额不小,得报警处理。”崔秀当机立断,这事他们也是受害者。

要不是这些人来闹,他们可能蒙在鼓里,不明所以的人天天来闹,生意还干不干了?

“报警?”张铁牛本来有点怕。

本来是警民一家,可人们还是本能的害怕。

“是啊,你们这一次的经济损失肯定不少,一亩就按一年八十算,你们村少说有一百亩租出去了吧,这就是八千,但承包期限肯定不少于五年,五年就是四万,你们想想这年头万元户才有几个?这不是经济犯罪是啥,不报警,难道要自己把苦果吞肚子里。”

崔秀给他们算了一笔账。

她这个价也是折中。

在后世一亩土地承包也不过是几百块,八零年一亩八十很高了。

赵然也听到他们打赌的事,“证明了不是我们的人干的,你们之前的赌约就要兑现,我要是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就得面临高额赔偿,难道这些钱你们要自己掏了?”

一听他们这边还有自掏腰包还钱,他们当即不干了。

“凭什么呀,我们也是受害人。”张铁牛脸色黑沉。

“既然不想自己承担赔偿和损失,那还不报警?”崔秀冷着脸。

他们这边儿已经提出了补救的法子。

到时她再让崔卓假模假样去调查。

等揪出幕后之人,让程度尝尝被人揍得滋味。

“等等,你们就凭这几句话,把自己的摘干净了?”有一个男人还是忍不住,直接走了过来。

赵然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眼神。

看向崔秀的眼神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坏。

他讨厌这种带有恶意的眼神。

他都舍不得说带颜色的话,欺负崔秀。

别人就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