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娜娜搓着手,撩起门帘进了正屋。
她只嗅到一股玫瑰花的味道。
有点纳闷,但没想到别处。
就在她刚进去不久,后脚就听到崔秀声音沙沙地叫,“赵然,我要喝水。”
赵娜娜本能回道,“我哥出去了,你要喝水自己倒。”
说完这话,她就有点后悔了。
在崔秀没有开口之前赶忙找补,“我没烦你的意思,你要喝什么水?糖水还是温水?”
崔秀没有回答。
那是她下意识的呼唤。
说完之后,她翻身又睡了。
赵娜娜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她的回话,她以为自己的一句话,直接把崔秀的玻璃心给伤到了。
她无奈地端着水走了进去。
就发现崔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睡得正熟。
赵娜娜见此,白眼差点翻上了天。
“崔秀,你就是故意的。”
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又出去了。
只是她很纳闷,崔秀昨晚睡得不差吧。
这会儿怎么又睡了?
又联想起哥哥出门前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不敢言说的念头。
但她又不敢确定。
因为自己并没有男朋友,所以不太清楚男女之间的那点感情。
只觉得他们两个人大白天锁在屋子里,有点不太好。
如果跟自家老妈去说,可能会被廖老师给训回去。
算了。
跟她也没有啥太大的关系。
赵然去收拾三叔的老屋,本不想找赵刚。
可又想着他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误会。
去找赵刚的时候。
他竟然不在。
赵然猛然松了一口气,只说了几句明晚聚会的话,就走了。
张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自己的丈夫,“他爹,你说赵然对咱们是不是有啥意见?”
赵刚的父亲不是个能言会道的,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闷油瓶。
“有什么意见,再说赵然都结婚了,老跟刚子走一起,对他影响也不好,你就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赶快准备年夜饭去,我去看看老三的房子。”
看着丈夫毫不在意的样子,张菊抬手在他的后背狠狠拍了两下。
丈夫瘦瘦弱弱,张菊吃的有点圆润。
拍打的时候特别用力。
丈夫踉跄几步,险一些,被地上的柴给绊倒。
一项闷不吭声的男人彻底爆发了。
“张菊,你这是干啥,想要我的命吗?”
张菊原本有几分谦虚,被丈夫这样吼道,顿时愣在了原地。
脸上表情滑稽,同时,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怪。
好半天反应过来,“赵锁子,你想造反是不是,对我大吼大叫,别以为大过年我不敢对你干啥。”
张菊这段日子特别老实。
主要是自己儿子工作不顺心,上面有人压着,想要创业又没门路。
之前找工作也是依靠赵然。
如今赵然不在单位,没有人护着儿子,赵刚的日子不好过。
多重因素下,让她乖巧不少。
本来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不顺心,就会跟人干架。
丈夫又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屁来,今天骤然对她发怒。
积攒了几个月的怒火,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
赵锁子气焰一下子小了。
“你别吼,我没那个意思,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
在这个家妻子霸道惯了。
他也是个不会跟人吵架的,嘴巴笨三言两语就怼得脸红。
这会,他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
不敢多说话,怕引起激烈的战争。
张菊却不依不饶,开始撒疯,“你跑什么跑,你凶了我,连句软话都没说,你就想跑,赵锁子,咱们这个家没有了我,就是一盘散沙,儿子这几天为工作的事愁的睡不着,你却想着你三弟在那破房子,你要真觉得,你三弟的事比我们娘俩更重要,你以后就住他的房子,死了老了有他养着你。”
张菊胡搅蛮缠起来,别人是说不明白的。
赵锁子脸色难看。
他三弟有点儿游手好闲,不务正事儿。
可他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每年在外游**,回来的时候也能体体面面。
作为大哥的帮不了别的,帮忙修一下房子怎么了?
再说,赵刚有安安稳稳的工作,这会又折腾什么。
凭啥所有的事情必须顺着他们娘俩。
他干什么,不干什么都是错。
赵锁子也把积攒的愤怒对自己的妻子说,“要真跟我掰扯掰扯,那咱们俩坐下来好好说一说,看一看我这些年有没有对不起你们。”
看自己这个瘦小,直不起腰杆的丈夫要算账。
张菊觉得好笑极了。
“你要跟我算什么?虽然你只是一头老黄牛,扎到地里种了几亩破地,一年挣的钱还不如儿子工作一个月的多,还是要跟我炫耀一下你的养猪本事,你的猪养的是不错,可你也就养了两头,年底杀一头,自家吃,另外一头也就买个不到一百块,这些能给家里带来什么。能给刚子和其他几个孩子娶媳妇儿?”
”赵锁子,不是我瞧不起你,是你这窝囊的样子,活该被人瞧不起。”
夫妻生活的时间久了,了解的更为清楚。
同时失望积攒太多,越恨就越多。
张菊又不是一个感恩的人。
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错误,只会埋怨丈夫没有用。
赵锁子被她怼得哑口无言,羞愤欲死。
老实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竟然起红了眼眶,蹲在墙角抹眼泪。
他知道自己没啥大本事
竭尽能力养这个家,多给他们创造一点舒服的生活。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论刮风下雨,他都在忙。
有忙碌就有收获。
虽然这些收成比不了儿子,可他也没有偷懒呀。
他也想像那些有本事的男人一样大把大把的挣钱,可他就这点本事。
把他榨干了也没有用。
自己有时候就觉得委屈,得不到妻子的体谅,又帮不了儿子。
老实巴交的男人越想越难过。
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菊被丈夫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弄懵了。
站在原地看着丈夫,抖着肩膀,时不时用那粗糙的手擦擦眼泪。
眼看要50岁的男人,委屈得像一个孩子。
张菊罕见的良心发现,快走了两步,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当家的,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你别哭了,你这哭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想去给你三弟修房子就去吧,说不定你好像会碰到赵然,他看你可可怜怜的样子,给你介绍个工作,到时你有也有能力帮儿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