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刘继业和那女将厮杀十余合不分胜负,转眼间鄙见自己身旁的亲卫越来越少,心下急躁便想着尽快将眼前这女将拾掇下后,带领手下突围而去,但心中越急就越发拾掇不下,反而被那女将接连几刀逼得手忙脚乱。

刘继业见拾掇不下那女将,收摄心神,暗忖今夜周军已有埋伏,定然讨不了好去,想来陈颀等人也该退回城内,当即长啸一声,手中大刀猛砍一阵,跟着拔马翻身杀回。

刘继业沿路冲杀回来,黑暗之中只有十余名武艺高强的亲卫夺得马匹紧跟其后,其余的亲卫不只是死于阵中还是被俘了。

只见往城内退去的路上周军越来越多,刘继业当即大吼一声道:“左右冲突不出,不如随我杀将回去,好歹踹破周营,让周军不敢小视我等!”十余名亲卫轰然称是,便跟着刘继业如狼似虎般的返身杀了回去,众人已存了死志,加上无疑都是颇高,黑暗之中一阵冲杀,周军人马虽多竟然阻拦不住。

刘继业突入周营之内后,回头一看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不禁怒火大炽,手中大刀舞得如旋风一般,周军纷纷辟易。

不远处周军木制的点将台上,白甲折家军大将折德扆正在台上观望,眼见出城夜袭的汉军大部退回城内,留下殿后的数百汉军悍勇无比,周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渐渐拾掇下来,最后一名汉将居然突入了大营之内,左冲右突勇不可挡,脸色登时阴沉下来,厉声喝道:“此乃何人?”旁边一名裨将答道:“回将军,看此人刀法该是汉将刘继业,此前和我军多有交手的。”

折德扆哦了一声道:“和他交战多时,今夜才见到他,想不到他如此年轻。”跟着眼神一寒道:“难道我军中便无人能胜过他么?”

一名二十余岁的小将上前答道:“父帅,适才阿姐已经出战,和这刘继业战了个不相伯仲,待孩儿下去助阿姐一臂之力,定然能杀了此人。”

折德扆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二儿子折御勋,摇摇头指着营内势若猛虎的刘继业道:“此人已经存了死志,只是想要以死相搏,我不想再让部下有任何损伤,给我传令下去,弓弩手伺候!”

折御勋正待转身传令,忽见一支人马奔至点将台下,当中一杆白幡大旗,军中人人都是心中一凛,此旗一到,说明徐皓月也到了。

果然只见徐皓月带着数人走上点将台来,折德扆、折御勋等将急忙迎了上来拜见,徐皓月摆了摆手笑道:“折将军无须多礼,我是来观战的,不知战况如何。”

折德扆面色一窘,抱拳道:“回大将军的话,果然不出大将军所料,罗城守将刘继业趁夜出城夜袭,原本可以聚而歼之,但刘继业亲率数百悍卒断后,其余人马才得意从容退去,战果不大,小女与他久战未分胜负……”

徐皓月哦了一声道:“听闻折将军一门虎将,令千金折赛花更是勇冠三军,在北地极为有名,待会儿倒要亲眼见见。”

折德扆面色微喜,暗想徐皓月乃是当朝第一人,平日里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想不到今日却格外看重自己的女儿,要是徐皓月看中了自己女儿,要是女儿嫁给徐皓月,折家便不再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当下连连点头称是。

徐皓月见他如此,心中暗笑他想得多了,但也不好当面点破,跟着说道:“其实再多的汉军我也不放在心上,最主要的是刘继业没逃回去就好,此人如今何在?”

“大将军请看。”顺着折德扆所指的方向望去,徐皓月见到千余名周军在营内围住一人,此人战马已失,正在举刀步战,借着周军的火把,倒是把此人的身形看了个明白,只见他一柄大刀上下飞舞,竟然无人可以近身,将一众周军将校逼迫在一丈之外。

徐皓月惊叹了一声道:“果然是员猛将。”折德扆闻言面色不喜,上前抱拳道:“大将军少待,在下亲自下场生擒此人献于将军阶下。”

徐皓月知道折德扆不喜,今夜提前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大部汉军逃脱,而且还让刘继业单枪匹马杀入营中来,做为一军之将的折德扆的确高兴不起来。

但徐皓月并不介意有多少汉军逃回,今夜要能留下刘继业便是大功一件了。徐皓月来自后世,也极为佩服刘继业此人,因为他便是后来鼎鼎有名的杨家将创始者杨业。

刘继业本姓杨,被北汉主刘崇赐姓刘,在徐皓月的计划之中,攻打北汉还有一件事重要的事便是收降刘继业。

原来徐皓月从刘逸轩那里得知折家军在早年的燕云之战后,便已经归降了大周。因为他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折家军没有和北汉的刘继业一起合作抗辽,结果导致折德扆的女儿折赛花没有嫁给刘继业,既然两人尚未成亲,他们的儿子杨延昭,还有其他的杨门猛将就还没有出世,要是一个不小心刘继业再战死,那历史上有名的杨家将也就彻底的无缘历史了。

所以徐皓月打算稍作补救一下,他算定了今夜刘继业定会出城偷袭,便想着生擒刘继业,也不知道能否招降于他,然后再撮合刘继业和折赛花完婚,说不定能补救一下。

不过徐皓月也没报太大希望,历史的走向已经大大脱离原本的模样,便连宋朝也没有了,更何况是杨家将?徐皓月也只是略作补救罢,至于结果如何,徐皓月也不愿强求。

徐皓月见折德扆想要亲自去战刘继业,只怕折德扆伤了面上更不好看,那刘继业和折赛花便更加不可能成亲,当下笑道:“折将军无需亲自动手,让本将军手下去会会他。”当下也不等折德扆答话,喝命道:“田重进、李怀义、米信、崔翰!”

徐皓月身后四员战将一起轰然应偌,徐皓月淡淡的说道:“你们四人同去,不管用什么办法,将刘继业生擒过来!”四将领命后转身下台而去。

四将才下台去,只见周军中那白甲女将策马引兵至,分开众军之后,她一手提刀,一手从马鞍上解下一只金瓜锤,口中一声娇叱:“看锤!”那金瓜锤夹着劲风便砸向刘继业。

那女将便是折赛花,她和刘继业缠斗良久,两人斗了个不相上下,心中佩服刘继业的武艺,也不愿意偷袭于他,当下先出生示警跟着飞锤出手砸向刘继业。

果然刘继业得了示警之声,大刀一格,那飞锤在刀柄上缠了几圈,刘继业大喝一声猛的一扯刀柄,折赛花只觉得手臂上一股巨力传来,她身在马背上,不似刘继业脚踏实地那般的从容借力,当下想也不想,顺势一个筋斗从马鞍上飞身跃下,双脚落地后才运劲回夺。

刘继业见又是这女将,不禁眉头一皱道:“又是你?!”手上却毫不松劲。

折赛花心中好胜心起,哼了一声道:“今晚定要和你分出胜负来!”跟着大声想四周的周军喝道:“大家退开,我要和他单打独斗!不许你们帮忙!”

折赛花乃是白甲折家军中唯一的女将,待人和善而且又是折德扆大女儿,受人尊重,军中兵士都不敢轻看她,她一声令下,一众军士当即举着火把退开,将两人围在圈中。

正当折赛花想要好好同刘继业较量一番的时候,想不到嗖的一声,一支羽箭飞来,铮的一声竟将金瓜锤的铁链射断,两人猝不及防,都向后各退了几步,跟着两道黑影跃过一众周军,一张渔网当头便往刘继业头上罩下去。

刘继业猝不及防,登时被渔网罩住,跟着一柄长刀刷的闪来,瞬间已经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只见眼前一名大胡子周将冷冷的说道:“我家大将军要见你!”

刘继业面红耳赤,但被渔网罩住,又有长刀在喉,急切挣不开,当下冷笑的看了看站在一旁还没明白发生何事的折赛花道:“大周将军便是这般单打独斗的么?”跟着厉声喝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闭上眼睛也不再说话。

折赛花见忽然杀出几个不认识的周将来,忽施下流手法将刘继业擒住,又被刘继业一番嘲笑,当即按耐不住,拔出腰间佩剑唰的一剑刺向那大胡子周将,口中喝道:“本姑娘说了要单打独斗的,你们是何人?快些放开此人!”

嗖嗖三声破空之声传来,三支连珠箭射来,折赛花大惊,只得收剑回挡,将连珠三箭挡下后,却见那大胡子周将和另外两名周将已经将刘继业押走,一名周将手持弓箭,弓弦上搭了三支箭羽冷冷的看着折赛花道:“折将军,我等奉徐大将军将令要擒下此人,你再出手可别怪我箭下不留情!”

此人正是米信,他和田重进等人得了将令后,下台来一商议,也不愿意让徐皓月久候,反正阵前擒将,无所不用其极,当下便用渔网擒了刘继业,押回去缴令,只是想不到折赛花竟然会出手攻击。

折赛花气愤难平,破口骂道:“什么徐大将军?派人出此卑鄙无耻的招数,便是毫不光明磊落!”一旁的一名裨将急忙出言提醒道:“大小姐噤声,徐大将军便是徐皓月徐大将军啊。”

折赛花愣了一愣,只见田重进等人也不理会自己的骂言,押着刘继业扬长而去,当下恨恨的道:“我还道徐皓月大将军是个英雄好汉,原来也是个卑鄙无耻之人!就算他是大将军,我也要照骂!”

旁边几名折家军将领吓了一跳,急忙将折赛花劝开,折赛花取下脸上的铁面罩,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一双秀目朝着点将台那边高扬的白幡旗看了一眼,兀自恼恨的道:“不行,我一定要和刘继业单独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