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谢晚青要去荆北,齐明淮不同意,“那里的疫病虽已稳定,但还未完全根除,你去了会有危险。”

她笑了笑:“太子殿下都能深入虎穴,我为何不行,这陈氏商行还是我举荐的,殿下莫不是想抢我的功劳?”

“我跟你抢什么,你若是真担心皇叔,我可以召他回京。”

“那出了动乱怎么办,北瀛趁虚而入怎么办?我有分寸,殿下就当我是去游山玩水的。”

听到游山玩水这个字眼,陈兰时牙根酸了一酸。

“那我跟你一起去。”

谢晚青提醒他,“六殿下一案还悬而未决,盛京城还需要殿下稳定局势,这样我和齐诀在西北才能安心。”

他无奈松开手:“好,那我等你们回来。”

宁国公府中,沈望春坐立难安。

得知谢晚青去了荆北,那一定是想用平阳王的势力搜寻周家夫妻俩。

就在他发话下去,准备将两人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候,来了东宫的密函。

沈意秋叫他按兵不动,什么都不要做。

他撂下信:“太子妃糊涂,周家夫妻俩一死,只要有那些密函,瑾王府死无对证。若是真让他们到了谢晚青手中,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这时候还妇人之仁,还想着拿他们指认瑾王府?他们又不蠢!”

那人说:“国公爷稍安勿躁,这人是一定要杀的,但不是这个时候,您难道还不相信太子妃?”

“话是如此说,可谢氏的本事谁不知道。”

“所以啊,国公爷又怎知她此番是不是调虎离山,就等着我们出手呢。”

一语回神。

沈望春琢磨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谢晚青去荆北是为了迷惑我们?”

那人莞尔一笑:“想必这时候,东宫和宁国公府里里外外早就布满眼线了,只要我们一有动作,您觉得以谢氏敏锐的洞察力,会逃过他们的眼睛吗?”

“荆北到盛京,途经不知多少个城镇乡野,他们没有任何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这时候方寸大乱,那就是在帮他们。”

沈望春揣摩着:“不错,此时按兵不动才是对的。”

真传递了什么消息出去,不就正好入了他们的圈套?

也不怪他焦灼,“太子一直没有定林家的罪,这样拖下去,于宁国公府不利啊。”

他也察觉到,太子有意偏袒林氏,不管有证据还是没证据,这人好像就有一双能看破所有一切的眼睛一样,不为外界所动。

坚持要查实情,否则这物证就是板上钉钉,何故一拖再拖。

之前就有几个同僚说他们被东宫的人盯上了,还问他是不是六皇子一案出了什么状况。

“林家在盛京城,任他们也逃不到哪里去,太子妃自有办法对付,可出了盛京城的人,那就很难说了。”

沈望春直接问:“她想做什么?”

那人俯身一笑:“若彼时,瑾王妃在半路上被歹人杀害,那周家夫妻俩这件事除了她,还有谁能知晓?”

沈望春哼了一声:“谢家太后能不知道?”

那人笑得更愉悦了,“她知道又能如何,她没有证据,也不认识周汝和范桃,谢晚青又死了,如何作证瑾王府的确没做过这件事。”

沈望春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出盛京没多久,谢晚青就换了一身行头,和竹林隐没在队伍之中。

她的确找人看守了东宫和宁国公府。

但也知道,沈意秋不会这么轻易上当,她需要的就是这点时间,宁国公府和荆北那边绝无来信的契机。

这样她才有机会救出周汝和范桃,也能换来自己的安全。

陆春已经先行一步到了荆北,想必用不了多久两人的画像就会张贴出来。

因有疫病,那边都被严格管控,出入困难。

看守周汝范桃的人不敢轻易动作,估计会传信给京都。

那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想不想暴露的问题了。

沈意秋大概也没有猜到,还会有陆春这样一个漏网之鱼在。

行路没有多久,车队果然遭到了伏击,虽早有准备,但车队里混入了奸细,把谢晚青的行踪暴露了。

她也是故意如此,心知沈意秋早就盯上了陈氏商行这伙人。

又怎会轻易让她活着到荆北跟齐诀会合。

为了拖延更多的时间和运送药材的安全,只能将计就计。

只要宁国公府的人发觉自己走了另一条路,便不会对商队下手。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盛京城,皇帝皇后都在感慨她高瞻远瞩。

这法子倒是跟当初太子运送军饷一事颇有异曲同工之处,想来是照葫芦画瓢,倒是让她碰上了。

只有齐明淮一开始或有欣慰,但后来的面色便越发凝重。

一来,他担心谢晚青的安危。

二来,他也察觉到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没那么简单。

当初他押送军饷,手里是有筹码在的。

东西无论到了谁手里,都可以招兵买马,扩充军队。

可谢晚青是单独出行,什么都没准备,那些人何故去追她一个身无长物的女子?

而谢晚青就好像知道那些人会去追她的一样。

沈意秋此时也发觉到好像中了她的套。

可刀已出鞘,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将她铲除,让她回不了盛京。

就在她还在思索下一步打算的时候,齐明淮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他已经派人暗中盯紧了宁国公府和端王府,知道太子妃曾让人带过礼物回去。

心里虽觉得不可能,但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我提拔林家这件事,国公爷是不是心存疑虑?”

他没有说芥蒂,也没有说不满。

可沈意秋知道,齐明淮是在套她的话。

若此时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未免过于虚假。

“应该吧,那林将军此前默默无闻,殿下突然提拔,就跟这次提拔张太医是一样的,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殿下慧眼识人,父亲就算再有疑虑,边关时疫这件事还是多为夸赞殿下的。”

齐明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提起来,“你知道之前那个范嬷嬷死前说了什么吗?”

沈意秋眉头微蹙,“不是说,愿以死明志,还宁国公府一个清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