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你就不能跟他一起回盛京了。”
谢晚青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已经认了他做小舅舅,不能丢下他不管。”
真叫陆春孤身一人去犯险,他迟早会落入成王之手。
“让我想想看,该怎么对付成王。”
她认真思索的模样,引得齐诀又吻了上去,“你想救他,我有办法。”
不同于刚才的霸道报复,像花瓣的触感,微凉,男子的眼睛里像是存着水,晕着光,是璀璨星河,繁星点点。
谢晚青鬼使神差捧上了他的脸,吻住,又缓缓松开,可冷静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解释自己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别扭地说了一句:“那,那就麻烦你了。”
像是回复,也像是报答。
成王府,有人回禀,“有一路人策马往西北的山谷去了,瑾王妃和那个陆春随陈氏商行的人走了。”
成王心里有数,“看来是找我的把柄去了。”
“属下这就派人去跟踪他们。”
“慢着,我那个七弟可没那么傻,万一是调虎离山,可就真来不及了,派两路人马跟着,只要找到账簿,杀无赦。”
“是。”
陈兰时刚上马车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商队中的一些人被换了,虽然他也知道要保护谢晚青的安危,可心中总有些不安。
于是他又从马车上下来了,“荆北风光无限好,我还想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谢晚青笑了,“不愧是陈老板。”
“别想害我啊你,之前茶蒙峡谷那批货物你还没赔我呢。这要是再把命赔进去,我得不偿失了我。”
她说:“你以为皇商的名头是那么好攀的。”
他也,“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谢晚青说:“若成了,别说茶蒙峡谷,荆北这边的生意都能被陈氏商队打通。”
“……行行行,我见钱眼开,我要钱不要命。”
他又骂骂咧咧追上来了,“最起码,你得告诉我你们有什么计划打算吧!我避个险我。”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实事求是。”
成王何其狡猾的一个人,心眼能有八千个,身边还有一众谋士军师,在这件事上必然会多做两手准备。
但唯一的一点,他们必须找到陆春他师傅遗留下来的东西,才敢下杀手。
他本就想拉拢齐诀,所以这东西在齐诀手上,也正好免了他们再多做其他周旋。
“为了一个逃犯,让你家王爷置身刀尖之上?”
陈兰时不能理解。
谢晚青:“若是多分一颗心给我们这边,他反而会束手束脚,也不会安心。一个人反而能大展拳脚,无所惧怕,我相信他。”
对付成王那样的人,有时候直来直往比拐弯抹角更管用。
“哟哟,”
陈兰时阴阳怪气,“那我们此番也算是沾了瑾王妃的光,也被人记挂在心尖尖上了。”
谢晚青打他,“这时候你还消遣我。”
马车走远,齐诀说:“这次回去,就该喝太子的喜酒了吧。”
齐明淮轻瞥一眼,“皇叔还是先想好,怎么应付成王的人吧。”
齐诀言简意赅:“罪证换军饷。”
齐明淮不同意,“若此事属实,咱们就能趁此机会一举击溃成王。”
“御史台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以为陛下心里没有数?查证不过是时间问题,但不是现在,成王等人发现重要证物丢失,一定会留后手,早做准备。”
“我们手里所握的证据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大可以说不知情,推个替死鬼出来,根本伤不到其根本。”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
齐诀说:“太子殿下,别忘了你此行来是做什么的。你舅舅家私也没有多少,都被皇家的人时时监管着,若不能将那二十万军饷追回,到了端王一行人手里,他们招兵买马,你又当如何?”
齐明淮不说话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只能利用成王帮我们把军饷追回。”
“皇叔的意思是……”
“让他们俩争去,我们坐着看戏。他若不想矿山一事败露,牵一发而动全身,现下只有这个机会。”
“这样一来,咱们少不得要和端王的人正面交锋了。”
成王也明白,“他这是拿我的手对付九弟啊。”
谋士说:“就是不知道黑羊到底搜集了多少证据,万一涉及别处,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瑾王这人可信吗?最后会不会出尔反尔?”
“他此行带的兵如何跟我荆北军马相较,他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不敢轻举妄动,意欲跟我求和,也罢,在我的地盘上对太子下手,九弟也没安什么好心,就算是卖个人情,过了此关,咱们休整休整,日后再慢慢对付他们。”
一月后,齐诀和齐明淮双双从荆北回来。
沈意秋站在城楼上,远远地瞧上了一眼,看到谢晚青在城门口相迎。
“真好,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不用惧怕非议冷眼,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阳光之下。”
鱼儿说:“怕什么,姑娘您嫁入东宫,排场比她还大呢。况且她是瑾王妃,不来迎接也说不过去啊。”
沈意秋又看了一会儿,“我们走吧。”
可转身一瞬,她好像看见了什么。
齐诀在笑,不同于之前的冷静隐忍,眸光凌动,嘴角微微勾起,和谢晚青视线交汇,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欣然的笑意。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太子。
即便是离得远,她也能看到齐明淮咬着后槽牙的下颌,微微绷起。
他回过视线,策马前行,暮色下的眸光,有着寒潭一般的冷意。
持着缰绳的手,已经凸起了道道青筋。
沈意秋蹙起了眉头。
指甲嵌入栏杆,发出了咯咯的声响,在呜呜的风声下,显得格外刺耳。
册封太子妃之期已定,沈意秋邀请了谢晚青来宁国公府围炉煮茶。
“沈大姑娘好事将近,这些贺礼还请收下。”
“王妃客气了。”
两人一同坐了下来,沈意秋笑着说:“也不知怎么的,这些天频繁做梦,梦里都是红绸花,红喜字,好像是大婚时候的场景。”
谢晚青笑了笑,“那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说出来谢二小姐可别笑话我,也别觉得臣女唐突冒犯,我明明嫁给的是太子,可梦里不知怎么换成了瑾王,醒来自己都觉得荒诞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