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夜道:“等等……再让我和我的兄弟们说几句话!”

石晓伟看看杨夜,又看看周围的刑一组的几人,点点头,道:“好吧,就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我希望,杨组长你不要让我难办;”说完,准过头对刑一组的几人道:“我也希望,你们几个明白事情的利害关系,不要做出傻事来!”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下属,走到了距离杨夜他们五米左右的地方,盯着杨夜。

杨夜看着表情复杂的几人,居然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没必要这么不开心,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杨夜不说话还好,刚一说话,杨惠就哭了起来,道:“哥哥,你如果出了事情,我该怎么办……”

杨夜拍拍杨惠的肩膀,把杨惠抱住,在杨惠耳边低声道:“别害怕,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现在,仔细听我说的话——”边说,边把右手里的一个纸条悄悄扎进杨惠的头发里,道:“我在你的头发里放了一封短信,你马上去找李双良书记,把这封信交给他!一定要快!”

杨夜说完,放开杨惠,问道:“妹妹,记住了么?”

杨惠对杨夜的信任,已经比常人对自己的父母还要信任,坚定地点了点头。

杨惠既然已经答应,杨夜就深信绝对不会有负所托,便转过身,对晓菲、老牛、铁男和张玲玲道:“晓菲姐,老牛大哥,咱们组里,你两年龄最大,遇到什么事情,也最沉得住气,我杨夜今天拜托你们一件事情——在不够24小时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周伟和丁钊放了!”

其实不用杨夜说出来,晓菲和老牛也知道杨夜绝对不会放弃,何况刚刚杨夜对杨惠说的话,两人也尽入耳中,所以早就明白该怎么做,两人同时点点头,算是答应杨夜所托。

杨夜见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便安心的点点头,对不远处的石晓伟大声道:“石组长,我们可以走了!”

3月18日,下午三点整。

杨夜被关在羁留所内,却迟迟不见检查院或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前来,反而期间李东来了一次,也只是看了杨夜几眼,并未说任何话。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才又来了一人,正是市委书记左宗棠。

左宗棠让秘书守住门口,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杨夜的单人牢房。

杨夜见左宗棠走进来,丝毫不感到意外,头也不抬,仍在继续写着所谓的“自白书”,口中说道:“左书记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喝茶,怎么会有时间来看我这个贪官?”

左宗棠找了个椅子,坐下来,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就用聪明人说话的方式来和你交流。你现在的情况,是自身难保,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不过,你那帮兄弟,可一个个都对你十分忠心,所以……我有提议,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如果交易达成,我担保你在五天之后,还恢复原来的职位,什么双规调查贪污之类的,都只是个误会,从没发生过!”

杨夜道:“我想,你不用说是什么交易了。这个交易,根本不存在,”杨夜边说,边抬起头盯着左宗棠,道:“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贪污,所以根本不怕调查,人正何必在意影子斜?”

左宗棠站起来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左宗棠说完,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左书记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多坐一会,这么快就离开?”牢房门打开,只见门口出现了一大群人,其中走在最前的一人,笑着说道。

左宗棠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也来了这里,虽然有点吃惊,不过还是镇定下来,道:“李书记,怎么有空来这里?不过是一个刑警队长的作风调查案子而已,何必劳动您亲自来呢?”

来的正是杨夜的老队长、市委李双良书记,身后还带了许多市纪委的官员,所以左宗棠才这样说。

李双良笑道:“我确实是为了查某些官员的作风问题而来的,不过……这个官员,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确定是谁。据我了解,杨夜之所以被‘双规’,好像只是因为一个所谓普通群众的联名信;但是我已经派人调查了这封联名信,证实信上的署名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存在。所以,杨夜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着,是不是?左书记?”

这封信,本就是左宗棠找人动的手脚,所以当然知道杨夜是无辜的,道:“李书记说的非常正确。”

李双良又笑了下,道:“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左书记有没有兴趣?这个杨夜,其实之前是我的下属,所以我非常了解他。他托人写信告诉我,说有一个案子,一直想查清楚,但是老有诸多阻挠;但是现在已经查清了,自己却成了囚犯。”

“所以,我今天想听一听,到底是什么案子,居然这么复杂?到底案子之中牵扯到了哪位高官,让杨夜落得这样的下场。”

左宗棠道:“李书记好兴致!不过,我还有很多公务,就不方便陪李书记了!我先告辞了!”

李双良挡在左宗棠的面前,道:“哎——左书记,恐怕,你必须得听完才行!”李双良本就是负责搞廉政的书记,所以他的一句话出口,左宗棠就已经明白,自己今天是不可能简简单单就可以离开了……

3月18日,下午五点整。

整整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把杨夜所说的涉及到这个案件的所有人,都集合在了公安局开大会用的会议室之内。

李双良看下了被杨夜叫到会议室的人——有来自于泰国的辛巴活佛和他的众弟子;有市委书记左宗棠和他的儿子左晓亮;有已经认罪的徐静怡;有刚刚做完手术,脱离了危险的周伟和丁钊二人;有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几位大夫;还有就是法证部的部长师淑琦;和杨夜与石晓伟他们两组的人员。

杨夜见所有角色都已经到齐,就开始唱起了这出一直都没有演到最后的戏。

杨夜道:“2012年3月14日晚上,本市的汇丰宾馆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为一名名叫瑟琳娜的泰国籍女子。死者死于3月14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案发现场是三楼888号总统套房之内,而这个房间的登记人,是本市‘左氏律师事务所’的所长,左晓亮同志。”杨夜边说,边切出了关于案犯现场的图片,和死者的图片。

杨夜继续道:“经法证部同事取证,得知死者的脸部、颈部和胳膊处,有不属于死者的指纹。而在888号房间的其他地方之内,都有死者和左晓亮的指纹,只有死者所在的卧室,没有任何指纹。所以,很明显,案发现场是被人可以破坏过,而破坏案发现场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死者的凶手。”

“师淑琦部长给我的报告中,还提出,死者身上不属于死者的指纹之中,含有大量的二甲醚,所以我们经过分析和讨论,认为凶手很可能是一个经常使用发胶的人。”

“这本来应该是这个案件重大的突破口,所以我们马上调查了所有使用发胶,可能和死者接近的人,但是这些人的嫌疑,都被一个个排除掉,最终这条线就这样断了,案件再次回到了原点。”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左晓亮同志,也就是888号总统套房的登记人,被我们发现,但是却突然被确认患了失忆型精神病,而首先发现左大律师有这个病症的,不是别人,正是左律师的父亲,担任殇城市市委副书记的左宗棠书记!”

杨夜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大了很多,眼睛盯着左宗棠,继续道:“我当时就想,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过巧合了?突然送给我一个如此重要的线索,但是又很凑巧的被一个所谓的‘失忆型精神病’给夺了去。虽然很怀疑,不过出于对人权的尊重,我还是‘排除’了左晓亮律师的嫌疑。”

“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感觉这条线的价值最高。所以,我在暗中调查了负责检查左晓亮律师身体的几个医生,他们都是医德十分高尚的医生,而且口碑一直很好。不过,在调查的时候,我却发现他们的财政方面,都出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所有人的银行户头上,都在3月15日上午,多出了五万元,而汇入这五万元的人却是匿名。”

“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把这五万元汇入他们账户,不过大致可以判断出来,这些医生,一定是收受了某人的贿赂,才开出了假的证明,让左晓亮律师逃避了我们的审讯!”

杨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那群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只见那些医生之中,有一个站起来,低着头道:“我们几个人,认为反正是无署名汇款,没有人会查得出来;而且只是说让开个假证明,一时之间没有经得住诱惑,犯了这个错误,不仅污了自己的清白,还让刑警同志们的工作收到阻碍,我们在这里,向大家诚心得道个歉!”说完,身后的几个医生也都站了起来,对着在场的众人深深鞠了个躬,然后继续道:“那五万块钱,我们几个分文未动;而且,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来弥补我们的过错!”

那医生说完,杨夜便接了过来,对李双良道:“虽然几位医生确实是犯了错,但是迷途知返,而且勇于承担责任,所以仍然不失是人民的好医生!所以,我恳请组织,对几位可以从宽处理!”

李双良点点头,道:“先接着说案子。”

杨夜看着师淑琦,继续道:“所以,一直以来,其实左晓亮从来都没有失忆过,精神也非常正常!”然后调过头,问眼睛已经开始不停闪烁的左晓亮:“我说的对么?左律师?”

左晓亮被杨夜说中,而且又有当日为自己体检的医生作证,也没法继续演下去,道:“就算我装疯卖傻,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认定我是凶手吧?”

杨夜笑了下,道:“我从始至终,都相信你不是真凶,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听从你给我的提示,让徐婧怡女士认罪了。”

“记得左律师被我们发现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是不同于常人,两眼呆滞,十分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不过,左律师嘴里却总是重复两个——‘蝴蝶’。虽然不知道左律师是有心还是无心,不过这两个字,确实主导了我之后的侦破方向!”

“不过在3月15日下午之前,我们却一直都不知道死者的身份;直到3月15日的下午三点,我们才确定了死者的确是属于一名泰国人,而当时来警局和我说明死者情况的,正是辛巴活佛的两位弟子——周伟和丁钊。”

“在我和二人交谈的过程中,得知死者认识徐静怡女士,所以,我们马上把徐婧怡女士叫来局里,配合调查。谁知徐静怡女士的态度很坚决,而且十分强势的否认自己认识死者。就在我认为徐静怡女士实在是一个难缠的角色的时候,突然发现徐静怡女士的左胳膊之上,有一个翩翩飞舞的蝴蝶纹身!”

“我当时马上就想到了左律师口中也曾喊过‘蝴蝶’二字。再加上我之前想过关于左律师得‘失忆型精神病’的疑点,我推断,左律师口中的‘蝴蝶’,十分可能是指徐静怡女士胳膊上的这这蝴蝶纹身。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明白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击打的左律师?”

“这个问题,只能有两种解释——第一种可能,是假设左律师并不是凶手,那左律师收到袭击,绝对是真正的凶手所为;但是,试问如果真正的凶手有机会袭击左律师,怎么可能会出手这么轻?对于一个把所有指纹都擦拭干净,案发现场破环的十分好的凶手来说,是不可能留活口而让自己暴露的!第二种可能,假设左律师是凶手,那么左律师这么做,就只能是为了逃避罪行,而想出来的‘妙计’。”

“上述的两种可能,都是在左律师是被人袭击的情况下的推断;但是,如果左律师其实并没有被任何人袭击过呢?我换一种说法,或许大家更容易听明白——如果左律师,是心甘情愿,被凶手,或者某个人袭击自己的头部,然后又心甘情愿,来装傻的呢?”

“看到徐静怡女士的蝴蝶纹身之后,我更加认定了最后一种可能性,再加上之前我们在汇丰宾馆的监控录像之中,曾经看到过和徐静怡女士身材相仿的女性出现过,而且从3月13号早上,一直不曾离开过宾馆,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左律师之所以装傻装失忆,其实是为了保护真凶,保护徐静怡女士!所以,我必须要证实我的推断是否正确。由于我们警局的师淑琦部长,和左律师关系甚密,所以我把我的腿短,告知了师淑琦部长;师淑琦部长很聪明,用了一个小计策,就取来了徐静怡女士的指纹,对比之后,结果显示徐静怡女士的指纹,和案发现场死者身上的凶手指纹,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马上逮捕了徐静怡女士,本以为徐静怡女士一定会像上次一样,谁知徐静怡女士这次却没有任何辩解,便直接认了罪。”

“本来案件到这里已经算是结案,只等到开庭的时候,让法官宣判罪犯就可以。但是,徐静怡女士拒绝交代详细经过,来搞清楚这个案件之中很多没有解答的疑点。徐静怡女士这样的表现,再加上之前她第一次和第二次回答审讯时的态度的差异,让我十分起疑——难道这案件,另有内情?”

“而蝴蝶王辛巴活佛的出现,让我想到这个案件中的另一种可能性!大家先来看一段视频!”杨夜说着,用电脑在大屏幕上播放出了这段视频——

正是左宗棠迎接辛巴活佛当日的新闻影像。杨夜把影响从头到尾放了一遍之后,道:“大家也许没有看出什么,不过,我却从这个新闻之中得知一个重大的秘密!我们的市委副书记左宗棠,应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泰国人!”

杨夜此话一出,会议室之内马上噪声大作,众人在地下窃窃私语,似乎对杨夜说的话,十分的不认同。

这样说一个市委书记的身份,而且是当着如此多的人,又是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之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左宗棠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阴冷,此刻大声道:“杨组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说出来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李双良听到杨夜如此大胆的推测,也不由道:“是啊,小杨,你可不能信口胡说!办案,靠的可是证据!”

杨夜示意众人安静一下,等会议室再次肃静下来之后,杨夜道:“大家不要急,作为一个刑侦人员,当然不会乱猜,请大家耐心听我讲完!”杨夜边说,边把影像资料再次放了出来,等影像播放到辛巴活佛出现在飞机口的时候,杨夜按下了暂停键,对着不远处的周伟道:“我记得周伟先生曾经说过,在你们泰国,十分注重礼仪方面的问题,尤其是晚辈对小辈,稍微做错,可能就会受到十分严重的惩罚,对不对?”

周伟点点头,声音略显虚弱道:“没错……”

杨夜继续道:“我查过相关资料——泰国人见面时要各自在胸前合十相互致意,其法是双掌连合,放在胸额之间,这是见面礼,相当于西方的握手,双掌举得越高,表示尊敬程度越深。平民百姓见国王双手要举过头顶,小辈见长辈要双手举至前额,平辈相见举到鼻子以下。长辈对小辈还礼举到胸前,手部不应高过前胸。地位较低或年纪较轻者应先合十致意。请问,是不是这样?”

周伟点点头,道:“没错……”

杨夜笑了下,把暂停了的影像继续播放,等播到了左宗棠向辛巴活佛还礼的场景时,杨夜再次暂停了影像,问周伟:“请问周先生,左书记对辛巴活佛的这种还礼,如果让你们泰国人看来,他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这个……”周伟面露难色,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回答杨夜的问题。

杨夜接着道:“如果周伟先生不方便说的话,我帮你说。在泰国,像左书记这样对辛巴活佛还礼的话,理论上来讲,左书记应该是辛巴活佛的小辈,而且像书记这样虔诚的举动,在泰国,只有儿子对父亲之间,才会存在,对不对?周先生?”

周伟不说话,眼睛逃避着杨夜犀利的眼神。

左宗棠这个时候沉不住气了,道:“我只是一直对宗教十分信仰,尤其是伊斯兰教。可以说,我本身就是一位伊斯兰教教徒!而且,你这个根本不能当作证据!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杨夜点点头,道:“左书记说的非常对,不过,大家可以看到,影像里不难看出,除了左书记之外,其他人都是学着电视里一般人知道的常识,进行很平常的还礼,而左书记的表现,和其他人比起来,显得十分的突兀。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直以为辛巴活佛是佛教中人,包括左书记之前给我们的资料,也说辛巴活佛是佛教的,但是为什么现在左书记居然十分肯定的说,辛巴活佛是伊斯兰教的?这些知识,只有内行人,才能分辨的出吧?”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泰国僧侣有一个最严酷而且最令人费解的规矩,那就是,僧侣是不可以与俗人握手的!无论对方的身份多高贵,都不可以破坏这个规矩!”杨夜边说,便继续播放了影像,把影像停留在了辛巴活佛与左宗棠握手的画面,继续道:“而且我还看过辛巴活佛以往去别的国家的影像,甚至是国家的总统接见,辛巴活佛都没有握过一次手!对不对,辛巴活佛?”杨夜盯着辛巴活佛,一字一顿道。

辛巴活佛表情一直泰然自若,直到杨夜把这三点说完的时候,脸色也微微变得有一丝慌乱,但是身在这个地方,只能按照中国的规矩来,稍微犹豫了下,居然点点头,道:“没错……”

辛巴活佛的一句“没错”刚说出口,左宗棠整个人的脸色便暗了下去,但是眼睛却变得越来越有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反而精神了许多。

杨夜继续道:“所以,根据这些,大致可以推断出来——左书记,应该也是一名伊斯兰教教徒,而且……很可能,和活佛的关系非比寻常,十分有可能,是叔侄类的关系!我想,这一点,只要做个亲子鉴定,马上便可以分辨出来!”

左宗棠这个时候又开口了,道:“杨夜,你确实很厉害,居然仅仅凭几段影像资料,就可以推断出这么多东西!对,没错!我承认,我是活佛的亲侄儿,但是这个似乎和案子没有太多关系吧?我之所以一直隐藏起来不说,是因为我早就已经爱上中国这个国家,而且我的夫人是中国人,所以我已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中国人;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我把这个内情说出来,恐怕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关系,”左宗棠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缓,而且表现的非常淡定,不像是在说谎。

李双良也道:“对啊,小杨,虽然你分析的很漂亮,而且非常正确,可是这似乎是和你所说的案子没有太大关系吧?你这一会说案子,一会说左书记的身份,搞的大家都有点晕了。”

杨夜点点头,道:“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本案的五个疑点,和左书记有十分大的关系!”

“首先,第一个疑点,徐静怡女士,是怎么杀死瑟琳娜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想要解答这个疑点,必须要搞清楚本案的第四个疑点,这两个疑点之间,有非常大的联系!本案的第四个疑点是,徐女士第一次来警局的时候,态度很坚决,眼神也非常坚定,任我怎么问,都不正面回答我一个问题,而且一旦抓到机会就反击;可第二次的时候,徐女士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认罪认的那么快?只是因为徐女士送师淑琦部长的包礼服的袋子和盒子上的指纹,与死者脸上的指纹相吻合这个原因而已么?”

杨夜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师淑琦一眼;而师淑琦反而看的是左晓亮,眼神之中满含歉意。

杨夜继续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徐女士根本没有杀死瑟琳娜,她这样做,只是替一个人顶罪而已!”

“我调查过左书记的履历,发现左书记和徐女士结婚之前,已经娶过一次妻,而左晓亮,是第一个妻子,名叫吕翠娥的女性的儿子;所以徐女士只是左晓亮律师的后母而已。所以之前左律师消失了近一天,回来的时候装疯卖傻,但徐女士却毫不关心;甚至是左律师割腕自杀的时候,徐女士都不曾看望过一次!不过,徐女士却十分爱他的丈夫,所以甘愿替他的丈夫顶罪!”

杨夜此语一出,满场比之前听到左宗棠是泰国人,是辛巴活佛的侄儿之时,更加震惊。

徐静怡也开口了,道:“杨警官,我既然已经认罪,你何必又要诬陷我的家人?难不成是因为晓亮抢了你的女朋友,你在报复不成?我可听晓亮说过,之前你和师部长在一起,对不对?”徐静怡再次发挥了她的口才,反咬了杨夜一口。

师淑琦和杨夜的事情,在坐的大多数人都知道,所以听完徐静怡的话;又想了想杨夜的推断太过天马行空,顿时都觉得徐静怡的话十分有道理——虽然杨夜的为人不至于此,但是一直以来单身的杨夜,如果遇到了真爱,做出这种事情,也完全合情合理。

师淑琦没想到自己被卷入了事端之中,而且徐静怡说的这么直接,众人又低声不住议论,马上感到十分尴尬,此刻已经是坐立不安。

说实在的,杨夜很佩服徐静怡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立场不同的话,杨夜很愿意和这样的人交个朋友——因为越是这样的人,如果他认定和你要深交的话,一定会为你做任何事情,甚至是毁了他自己都无所谓。

等众人的议论声稍微变弱了一点,杨夜才继续道:“徐女士说的非常正确,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在刚刚,又再次见识了徐女士过人的反应能力;也同时再次证实,徐女士认罪如此坚决,必然是有内情!”杨夜边说,边又打开了一段影像,正是汇丰宾馆3月13日的监控录像,杨夜快进到徐静怡进入宾馆时的画面,道:“徐女士,既然你不承认是替左书记顶罪,不知道你是不是能解释一下,和你一起进宾馆,身材和左书记十分相似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徐静怡看了看大屏幕之上,自己挽着胳膊的男人,道:“那个人,是我的情夫……对不起,宗棠,我背叛了你,我是个坏女人……”说完,眼神之中,满含神情地看着左宗棠。

其实到了现在,这里的众人都知道徐静怡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会发生偷情之事的女人,她这样做,已经摆明了要死扛。但是,如果罪犯一直这样坚持,身为刑侦人员,根本拿对方毫无办法。

但是杨夜却不在乎徐静怡怎么说,笑了一下,道:“好,既然徐女士这样说,我们就先可以认为徐女士说的确实是真话。我们下面来谈另外一个案子,这个案子,和之前的汇丰宾馆杀人案,有莫大的联系!”

杨夜转过身,对周伟和丁钊道:“你们两人腹中,足足藏了近一公斤的海洛因,你们知不知道,在我们中国,这样的贩毒量,枪毙你们两二十回都不为过?”

周伟面露难色,用虚弱的声音道:“我们明白……我们既然做了这件事,就早已经准备好接受你们中国法律的制裁!”

周伟虽然说的坚决,可是丁钊却欲言又止,很明显想说些什么。

杨夜也看到了丁钊微妙的表情,点点头,走到丁钊面前,用手拍着丁钊的肩膀,道:“确实,我们中国可以根据中国的法律判决,不过,最后你们二人还是会被遣送回到泰国,依据我们中国的判决,作出符合泰国法律的裁决来。而据我所知,在你们泰国,这样的罪行,最多只要坐上十几年监狱,就可以出来。你们两现在还算年轻,如果白白浪费了这十几年,出来以后恐怕也永远融入不到正常人的生活中了。但是,我想以你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个勇气,如果你们肯说出来你们背后的人,我会向我们的法官求情,让你们只作为从犯处理,这样的话,到了泰国,也许你们只需要坐上三年左右的牢就可以出来。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丁钊本来就犹犹豫豫,听杨夜这番话说完,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杨夜看丁钊已经动心,心中大喜,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就在丁钊几乎就要张口说话的同时,辛巴活佛站了起来,对杨夜和李双良行了个佛礼,道:“老僧的弟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僧在这里向各位中国的友人道个歉。同时,老僧可以表明一下我们泰国的态度——我们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人,丢我们泰国的脸!所以,我们泰国希望,贵国可以严格得按照贵国的法律,来制材我这两个弟子,不用考虑任何后果!”在泰国,僧侣的地方是非常高的,而且像辛巴活佛这样的高僧,已经完全可以代表泰国这个国家来做出一些决策。

辛巴活佛说完,丁钊马上低下了头,道:“我和师傅,愿意接受中国法律的制裁!”

眼看丁钊的心理防线已经奔溃,但是被辛巴活佛的一番话出口之后,又不愿意再说什么,杨夜的手下,都恨的牙痒痒的。同时,众人也看出来,这个“背后的人”,十分有可能,就是辛巴活佛本人。

杨夜略微思考了下,道:“活佛说的非常有道理,而且足可以看出泰国方面对我们中国的真诚。”说完之后,转过身对众人道:“我之所以突然又提起今天的‘贩毒案’,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案件,死者其实也是一个用身体携带毒品的人!”

杨夜今天是惊人之语连连,这话一出,众人又齐齐瞪大了眼睛,不过却没有了之前的讨论之声,所有人都盯着杨夜,等待杨夜接下来的话。

杨夜继续道:“之前我在查看法证部拿来的取证报告的时候,只是注意到了常规的细节,却会略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但是在此案,却是十分关键的一细节——”杨夜边说,边切换出了报告中的其中一页,道:“报告中说,死者的腹部十分空,几乎可以说死者是在近二十小时之内,都没有吃过一丝食物。不仅如此,死者的胃部和腹部,水分含量偏低,可以说死者连水都不曾喝过!”

杨夜说完,然后又对着周伟和丁钊道:“我记得二位会所过,你们是在吃过晚饭之后,瑟琳娜才离开的你们。可是瑟琳娜几乎都没吃过饭,喝过水,所以,两位能不能说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说谎!”

周伟和丁钊二人被杨夜精利的眼神所震慑,而且加上心虚,一时之间,都楞在了当场。

杨夜冷笑了下,道:“既然两位不肯说,我替两位说明!因为这个瑟琳娜,和你们两一样,肚子里藏了很多毒品,所以她在完成交易之前,根本不敢吃饭,不敢喝水!而和瑟琳娜交易的人选,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市委书记左宗棠!”

杨夜说完,所有人都望向满脸阴沉的左宗棠。左宗棠只说了两个字:“证据!”

杨夜道:“我看过左书记之前出席正式场合的影像,里边的左书记,头发看起来可是又黑又亮,看起来根本没有现在这么老啊……”杨夜边说,边又轮流切换出了左宗棠出席各大场合的几个影像,每到了左宗棠的脸部特写,杨夜便停了下来,让众人都看清楚。

播放完影像,杨夜继续道:“所以大家不难看出,左书记,一向都是一个对自己仪表非常注重的人。尽管因为年龄的增长,头发已经不如年轻人,但还是要使用发胶,来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可是……左书记,你为什么最近不怎么用发胶了?”

杨夜根本不给左宗棠说话的机会,又切换出一组资料,道:“左书记之前用的发胶,我调查过,是咱们市迅腾集团特产的限量版贵宾发胶,除了发胶特有的二甲醚之外,还专门为不同的贵宾,加入了根据贵宾所要求的特制化学剂。而左书记是个文雅之人,特别喜欢君子兰,所以理所当然,左书记之前的发胶,含有大量的君子兰成分。而死者脸上发现的发胶之中,含量第二大的化学物,便是SiO2!这是迅腾集团为贵宾们制作的特定发胶的名单,只有不到一百人,都是我市的风云人物。而其中加了SiO2的,只有左书记你一人的发胶!”

杨夜说完,盯着左宗棠道:“不知道左书记,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死者脸上,又出现你专用的发胶?而就在死者死后的第二天,你出席的活动中,你就停止了使用发胶?我问过你的秘书,你的发胶,是保存在你的私人柜子之中,而且并未丢失;而且这个柜子的钥匙,似乎只有左书记你一个人才有!”

杨夜大声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左宗棠的身上,等待左宗棠给众人一个答案——虽然,证据已经十分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