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除杨夜之外)连忙把米机王抬到旁边的303室,安置妥善后,留了几个人照顾,然后又回到了302室的门口。

杨夜拦住想要进屋里的众人,道:“大家不要进来,尽量保护好现场!”然后对杨惠道:“妹妹,你马上去报警!”刚说完,又慌忙喊道:“等等!麻烦大家派三个身手好的人和我妹妹一起去报警吧!”

当杨夜把黄昊的衣服翻起来的时候,在黄昊的胸口,发现了一个颜色十分之深的掌印,道:“看来,黄昊师傅,是被人用掌生生拍死的,而以黄昊师徒三人的身手,居然能在我们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取他们三人的性命,而且从现在和现场搏斗的痕迹看来,凶手似乎只用了一掌,这绝对需要非常强大的实力的!”

胡可听完,马上道:“二哥,你跟我去报警吧?这里交给阿夜,他之前是殇城市刑事重案一组的组长,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最拿手不过的了。”

胡可和黄念怡二人走后,杨夜才开始认真观察起现场环境和死者的情况——

整个房间大约有80多平米,这里所有的房间布局几乎都一样——有两个窗户,和一个门,都是开在过道的方向。房间内,只有三人躺的这块地方,看起来有过打斗的痕迹,其他地方均和其他的客房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动过的迹像。黄昊、李恨天和何思远三人,呈三角形,倒在了房间当中的空地。

杨夜掏出手机,用手机的照相功能,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照了一遍之后,才开始认真观察起三个死者——三人嘴角都渗出已经凝固了的血液,面部表情却没有痛苦之色,反而有一种略带惊讶的表情参杂其中。翻开胸部的衣服,都有一个深色的血掌印,用手按压过血掌印的部位后,可以感觉到三个死者的胸部骨头均已碎裂,所以暂时看来,这一掌应该是三人致死的原因。尸体还尚有余温,而且没有尸斑出现,瞳孔仍然发散,死亡时间应该是两小时之内。

杨夜站起身来,把手上的白手套脱下来,对站在门外的黄昭道:“请问,黄昭师傅,您来到这里的时候,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有没有见过其他可疑的人出现过?”

黄昭道:“我到这里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所以我直接就推开进去了,进去之后,就看到他们三人躺在地上,我用指头试了下,发现他们真的是断气了,就马上跑回去告诉大家。”

杨夜点点头,正准备问其他人问题,只见胡可和黄念怡二人已经回来。胡可对杨夜道:“阿夜,所有固定电话不知道被谁都给砸坏了,而且包括四台电脑,也都被人毁坏了,所以暂时没法报警;而且……我们还发现,下山的吊桥,也被人弄断了……”

“啊?!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人群之中,有一个胡可的弟子道。

那个弟子刚说完,众人马上有开始**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突然师叔就死了?”

“不知道啊!按说以师叔的身手,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将他轻易杀了的,而且看起来屋里的摆设都完好无损,那个人的武功,一定非常高!”

……

黄昭突然大声道:“虎子!肯定是虎子回来了!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实力可以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把三弟这么轻易就杀了!没错,一定是他!”然后对杨夜道:“杨警官,你之前,好像提过叶春这个名字吧?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说完,人已经逼向杨夜。

孟浩然也在一旁道:“没错,叶春的近况,整个门派里只有我们师兄弟八个人知道,甚至连师傅他老人家我们都没告诉过,为什么你一个外人,居然会这么关心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不知不觉中,众人都把矛头指向了杨夜,逼得杨夜不知该怎么回答。

胡可拦住众人,开口道:“叶春的事,是我告诉阿夜的……各位师兄弟都知道,叶春对我们南咏春有着十分大的仇恨,而且他也一直扬言,出狱之后,一定会报复我们!……”然后把那天对杨夜的话又讲了一遍,道:“所以,我拜托阿夜帮我查查叶春到底有没有来殇城,会不会趁着我们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酝酿一场阴谋!”

杨夜见众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开口道:“我可是警界破案率最高的警察了,所以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凶手肯定在这附近还隐藏着,准备随时继续下手——要不然,就不会把电话和电脑弄坏,还把吊桥也弄断。凶手,一定想把我们与外界的联系隔断,然后继续他之后的行动!”

“你是说,凶手会继续杀我们在这里的人?”陆文轩道,“你的想像力,未免也太过丰富了吧?”

杨夜道:“我只是凭感觉和经验做出的判断,我也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希望大家都小心一点为好。而且,我想大家每个人都要回答我一些问题才可以。”

孟浩然道:“杨警官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凶手是我们当中的人?”

杨夜道:“我始终不认为一个外来的人,能在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的情况下,大白天杀完人,居然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掉!”

……

由于三个死者都是咏春拳高手,而且李恨天还是在第一轮比赛中胜出的人,所以杨夜决定分两个方向来询问有关人员——第一,先行询问在馆内的几位师傅级别的咏春派高手,因为他们的实力,杨夜确实了解不是很多,而且目前在选下届掌门人,几人之间也有利益冲突存在;第二,询问这几个人带来的两个徒弟,也是一样的理由。

目前,能想到的确实只有这么多。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凶手不是外来的人(叶春)的情况下,做出的对应措施。

杨夜挨个询问了一遍之后,根本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所有人吃过饭之后,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直到比赛开始前,都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换句话说,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又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大家都没有互相见过,没有任何人可以为自己作证;也没有听到房间外走廊有任何响动,也证明没有任何人到过走廊。

整个住宿楼共有六层,每层二十个房间,二十个房间层一排,排在整座楼的东面位置;走廊设在西面,可以看到山下的风景;从住宿楼下边往上看,如果房间都不拉窗帘的话,其实就已经可以看清房间里有没有人。

所以真的要在大白天,入室杀人的话,着实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何况住在楼里的,都是武功高强、身手不俗的咏春高手。凶手既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把黄昊三人杀死,而且都只用了一掌,加上没有任何人发现,凶手的身手,绝对已经高出黄昊他们三人何止一点点!但是,在这里,武功最高的应该就是米机王本人,还有就是不确定到底在不在这里的叶春了。

米机王是不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的,这在道理和逻辑上都说不通;而叶春……杨夜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谈不上要针对他进行调查。

又或者,有没有可能凶手用了某种手法,取了黄昊师徒三人的性命?可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呢……?

……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杨夜在吃饭的时候,都一直在想到底凶手可能是谁,但是根本找不到头绪,连嫌疑人都无法确定。但是在刑侦界有这么一条定律,那就是:如果所有人都没有嫌疑,那就说明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所以,这次的事,真的有点麻烦,而且杨夜现在已经不算是刑警;在这个地方,杨夜也没有帮手,想要像以前办案那样找到凶手,真的比较困难。

今天吃饭的人很少,也许是和发生这样的事情有关系;来餐厅吃饭的人,也都面色沉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安静的吃饭。

三楼的302室,胡可他们遵照杨夜的建议,已经被安排人手轮流看管,以防有人破坏现场。

杨夜刚吃完饭,黄昭就从餐厅外走来,对杨夜道:“我师父醒了,他说要见你!”

……

米机王因为年龄已高,上下楼可能不太方便,所以住在住宿楼的一楼108室。

米机王确实醒了,而且给杨夜的感觉是,面前的这个老人,之前还神采飞扬,现在已经变得老了许多,甚至连脸上本来已经很明显的皱纹,也显得更加深了。

米机王盯着杨夜,道:“小杨,我听胡可说,你以前在刑警中,是个很有名气的‘神探’,是吗?”

对于这样的长辈,杨夜没必要谦虚,实事求是道:“是的,我的破案率,一直很高,到目前为止,我经手的案子,还没有一个破不了的。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三天前,我刚刚辞了职。”

米机王道:“哦?你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当警察了?”

杨夜没有回答米机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知道黄大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米机王道:“哦……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贺卡模样的卡片,递给杨夜,道:“这是我在来这里之前,收到的一张卡片,虽然没有署名,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这一定是叶春那个逆徒写的!”

只见卡片上这样写着:亲爱的师傅,您的好徒儿回来了!您不必太过激动,因为徒儿给您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叫我在监狱里待了那么多年,所以作为报答,徒儿一定也让您在地狱里度过下半辈子!我要让你的咏春南派,后继无人!

杨夜看完,道:“这么说黄大师您已经知道叶春出狱的消息了?”

米机王点点头,道:“虽然徒弟们为我好,一直瞒着我,不过我早就知道了。我当年亲手把他送进大牢,让他最宝贵的人生,在大牢里度过,他一定非常恨我!所以,我感觉,老三的事,一定和他有关系!在南派之中,现在也只剩我和他,可以轻易取人性命!”

杨夜道:“您找我来,到底是想说些什么,不妨直说。”

米机王道:“既然小杨你这么直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认为今天的事情,没必要查下去,凶手肯定就是叶春那个逆徒,只要等和外界取得联系之后,我们就可以直接报警,把他抓起来!”

杨夜没想到米机王居然会如此决断,道:“黄大师您为何这样认为?”

米机王道:“总之你听我老人家的话就是了!”说完,便示意黄昭赶杨夜出去。

杨夜离开米机王的住处,心中暗想这个米机王到底是想干什么,大晚上把自己叫去,只为了说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不过米机王的话,又让杨夜想到了一些问题:自己本来已经决定要告别刑侦工作,但是为什么这次还要这么主动调查呢?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永远摆脱不了自己的这个怪圈。而且现在这个事件,没有警方,受害人家属也根本不想急着抓凶手,何必要劳心劳力,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然后慢步往客厅方向踱去。

“哥哥!哥哥!”杨惠看到杨夜,叫道:“哥哥,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乱转?你告诉我让我们小心点,自己却一点都注意,我都叫了你两声了,才发现我!”

杨夜道:“放心,那个凶手应该暂时不可能会出现!现在不是轮到你和胡可师傅看着尸体么?你怎么下来了?”

杨惠一拍脑袋,道:“你不问我,我差点给忘了,师傅他正找你呢!说有新发现,不过又不告诉我,让我找你到302室就行了……”说着就要拉杨夜上住宿楼。

杨夜把杨惠的手甩开,道:“老妹,你哥哥我已经决定,不插手人家家里边的事。查案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吧……”

杨惠没想到杨夜居然会说出这种无情的话,睁大眼睛道:“哥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别人的事情,死的可是我的三师叔啊!而且哥哥你不是从来都以惩奸除恶为己任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杨夜摇了摇头,正准备回答杨惠的问题,但是眼睛却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只见住宿楼四楼其中的一间房中,有一个蒙着面,全身穿着黑色紧身劲装的人,用绳子生生勒住了孟浩然的脖子,孟浩然努力挥舞着手臂,想挣脱那人的绳子,却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那人仍然用力揪着绳子不肯放开,眼看孟浩然挣扎的动作幅度已经越来越小了……

杨夜道:“老妹,快跟上!”自己已经快速冲向了住宿楼。

杨惠在杨夜的目光定格的时候,也已经注意到了楼上的情况,不用杨夜叫她,就已经紧紧跟在了杨夜的后边。

两人跑得极快,到达四楼的时候,刚好看到417室里冲出一个蒙着脸的人跑了出来。杨夜和杨惠来不及多想,马上向着那人冲了过去。

那人在看到杨夜和杨惠的同一时间,也开始向着五楼跑去——由于417室距离东楼梯很近,所以那人马上就消失在了杨夜和杨惠的面前。两人紧跟着继续追了上去,刚跑到东楼梯的第一个踏步,就听到“叮当”一声类似于玻璃打碎的声音;两人马上加紧脚步跑了上去——

只见五楼阳台处的一块玻璃,已经被人打碎了,在碎了的玻璃窗底下,留着一块黑布,应该就是刚刚那蒙面人用来蒙脸的黑布,而那蒙面人,已经凭空消失了……

杨夜和杨惠走到那玻璃窗前,杨夜探出头,朝着窗户外看了一眼——下边是高达百米的悬崖,阵阵冷风吹的杨夜的脸都有点发疼。

杨夜看下了被打碎的玻璃,玻璃几乎是整块都碎了,有少量的玻璃掉在了五楼走廊的地面上。

杨惠道:“那个人……该不会是从这个窗户跳下去了吧?”

杨夜默不作声,戴上随身携带的白手套,拿出手机,给窗户和掉落在地面上的玻璃照了几张照片之后,然后把地上的黑布收了起来,道:“我们下去到那个房间看看!”

两人到达四楼的时候,刚好看到黄念怡也从楼下走来。

黄念怡看到杨夜和杨惠,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

杨夜面色凝重,道:“你跟我们来。”

三人来到417室,只见房间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杨夜走过去,先用手机把现场拍了一遍照片,然后把那人的身体翻过来——果然是孟浩然。

“怎么会是八师弟!”黄念怡惊到。

……

十分钟后,除了看着黄昊三师徒尸体的胡可和他的几个徒弟之外,所有人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孟浩然的两个徒弟杜军和杜文,看到自己的师傅死了,却根本看不出一丝伤心,反而嘴角都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杨夜对着站在旁边的米机王道:“黄大师,您也看到了,您的八徒弟又被人杀害了,而且,凶手几乎就距我一步之遥!”说完后,把事情的经过向众人说了一遍,然后道:“所以,我现在需要知道,大家在刚刚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米机王看着孟浩然的尸体,道:“杨警官你刚刚不是说过,你上去之前,听到过窗户被打碎的声音;而且你也说,你上去之后,已经不见了那个黑衣人,只看到窗户前掉落的黑布么?照你所说,凶手不是应该已经自己从窗户跳了出去,摔到悬崖下摔死了么?”

杨夜听米机王说王,道:“我确实是说过这些,不过,我并不认为凶手已经摔死。我认为,凶手其实很可能根本没有跳下去,而且,凶手很可能是我们在这里的某个人!”

米机王抬起头,疑道:“哦?你为何会这么说?”

杨夜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被勾起了对案件的探索,道:“原因,有四点!”

杨夜把之前在五楼拍的照片翻出来,道:“第一,虽然我们看到了凶手,但是却没有看到凶手的脸,所以首先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而且,我们追凶手的过程之中,和凶手曾经有达1分钟的时间,根本不知道凶手到底在哪儿,我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感觉他绝对不会向下跑,才直接追上五楼而已;第二,大家看下这块玻璃烂掉的窗户的照片——玻璃几乎是全部烂掉,甚至连窗户边缘,角落地方的玻璃,都已经掉落了下来,这是不是太不符合逻辑了?要知道,这些地方的玻璃,即使我们专门想把它弄下来的时候,都很困难,别说凶手是在匆忙逃跑的过程中,更不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来做这些不必要的事情;第三,就是蒙面用的黑布——黑布是掉落地上的,但是碎玻璃却有一部分掉落在黑布上面,一部在黑布的下边,这是不是很不符合逻辑?如果是玻璃先于黑布掉在地上,黑布上边应该不会有玻璃的;而如果是在黑布掉在地上后打破的玻璃,那黑布下边不应该有玻璃的——所以,可以大胆猜测,其实黑布不是凶手逃跑时不小心掉下的,而是凶手专门故弄玄虚,让我们以为他从窗户跳了下去,有意放在地上的!第四,死者虽然脖子上留下了看似凶器的绳子,可是,脖子上却没有任何的缢沟和勒痕出现,这是为什么?”

杨夜分析的几点,确实都有悖于常理,众人频频点头,都赞成杨夜的分析。

米机王道:“那也不能证明,是我们这里的人杀了老八,杨警官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杨夜道:“因为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凶手,不过却知道凶手有多高。而之前胡可师傅对我说过,叶春的个头是在一米八左右,那个穿黑衣服的蒙面人,个头只有一米七左右!刚好……和黄大师你的个子是差不多的!”

米机王听出杨夜的话中有话,马上变了脸色,道:“杨警官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夜道:“之前黄昊师徒三人死的时候,虽然黄大师你晕了过去,但是却劝告我不要继续查下去;而这次孟浩然死了,你更是连一丝痛苦之色都没有。我想问,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徒弟?即使是一个稍微有交情的人,也应该会最起码感到震惊的吧?而黄大师你,却好像早已料到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表现的出人意外的淡定!”

米机王被杨夜问的哑口无言,只是指着杨夜,道:“你……你居然怀疑我?”

一边的众人,都是米机王的门生,当下也被杨夜的话,激得沸沸扬扬,黄昭直接就站到杨夜的面前,盯着杨夜,狠狠道:“麻烦杨警官你说话小心一点,不要以为,你曾经当过警察,办过不少案子,就可以随便诬陷好人!”

杨夜道:“我只是说一些可能性。以黄大师的身手,想取这四个死者的性命,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徒弟。而且,因为四个死者都是你的门生,所以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戒备,所以下起手来,相对也比较方便。再加上你两次的表现,所以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怀疑你是凶手!对么?黄寄望师傅(米机王原名黄寄望)?”说完盯着米机王,丝毫不惧周围米机王的门生投来的仇视的目光。

不过杨惠已经感到了周围的敌意,悄悄拉了拉杨夜的衣袖,道:“哥哥,我有点困了,我看我们先去睡觉吧……”一个十分蹩脚的圆场的理由。

米机王突然哈哈笑道:“好!有胆识,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我米机王平生最欣赏你这样的人!如果你真的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的话,我米机王绝对束手就擒!不过,单凭猜测就想让我米机王承认自己是凶手,我想不仅仅我不会答应,我的这些徒弟和徒孙也绝对不会答应!”说完,便离开了,根本不再看他刚刚被害的八徒弟一眼。

杨夜看着米机王和离去的众人的背影,虽然面部表情非常淡定,但是其实心中反而乱如麻——米机王刚刚的一段话,确实冥冥之中给了杨夜一种感觉:米机王确实不是杀害这四人的凶手。

众人似乎都不愿意沾惹这份晦气,都马上离开了这个有死人的房间,只有黄念怡留了下来。

黄念怡蹲下身子,看着孟浩然的尸体,自言自语道:“不过根据杨警官你所说的,有一点也很奇怪——八师弟为什么毫无反抗,就被凶手用绳子勒死了呢?按杨警官所说,八师弟似乎是做了一点反抗,不过作为一个练习咏春拳多年的人呢来说,这样的反抗,几乎是已经放弃了,等着对方来要自己的命!”

杨夜听黄念怡这样说,马上问道:“如果是黄师傅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怎样做?”

黄念怡道:“我会用我们左手用我们咏春的‘反手后推’,同时用右手的手肘击打对方的肋部,这样可以让对方瞬间放弃对我的攻击——因为他如果不躲闪的话,必然会受到我两下重击,短时间之内,他会呼吸都很困难。而且,以八师弟的性格,可能还会用到最简单也最实用的一招——直接用食指和中指,插对方的眼睛或者鼻孔,一般人遭受这样的攻击,如果不躲闪的话,肯定会短暂失明或者短暂窒息的!”

杨夜点点头,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其实孟师傅在我看到凶手用绳子勒住他脖子之前,就已经昏迷或者死亡,而凶手故意在窗户的方位,让人注意到孟师傅是被人用绳子勒住的?”

黄念怡站起身来,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八师弟如果像杨警官所说,是死于直接被勒死的话,可太不像他了……”

杨夜点点头,稍微查看了下现场,对黄念怡道:“把这个房间的暖气也关了吧,这样尸体可以多保存一段时间。胡师傅说这里每到星期日会来人送食材,到时候肯定会发现桥已经断了的。那个时候警察就会来了。”

黄念怡摸摸自己的山羊胡,道:“杨警官,你觉得我会不会是凶手呢?”

杨夜不知道黄念怡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马上提高警惕,道:“黄师傅为什么这样说?”

黄念怡笑道:“杨警官,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像你担保,我绝对不是凶手!而且,我希望你可以竭尽全力,把真凶找出来!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和我开口就可以!”说完,又看了地上的孟浩然一眼,便离开了417室。

谁也不想和一个死人待在一起,杨夜紧跟着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虽然一天之内死了四个人,大家都显得有点人心惶惶的,平时12点才休息,今天还不到九点,就已经看不到有人走动了。

杨夜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有机会真的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整个事情——

黄昊师徒三人死于中午一点到三点之间。这个时间,大家虽然都在午休,不过以这些人多年习武的经历来看,如果有稍微大的声响,应该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所以关键是要明白凶手是如何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了黄昊三人的房间,把三人杀死的?三人本身也都身手不差,而凶手都只用了一掌,就至三人于死地,怎么想,可能性都太小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是三人特别熟悉,而且毫无防备之人的人——达到这两个要求的,应该就是米机王和他的几个徒弟。而众人口中所说的叶春,也不具备这个条件。

孟浩然的死虽然自己亲眼所见,但是经过黄念怡所说,确实也不敢肯定在被绳子勒住之前,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而且这个案件疑点颇多——首先,凶手是不可能从窗户逃跑的,下边是万丈悬崖,凶手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那凶手是怎么消失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本就是住在这楼里的某个人。那个勒死孟浩然的绳子,到哪儿去了?自己已经仔细找过现场和五楼凶手可能去过的地方,根本没有发现类似于绳索之类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个绳索,应该还在凶手的身上!但是凶手的智商既然这么高,绝对不会把凶器一直放在身上这么傻,但是扔的话,也不太现实,那到底凶器在哪儿?

杨夜正思索之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阿夜,睡了没?”正是胡可的声音。

杨夜赶忙起身,打开门请胡可进来,道:“师傅,您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胡可道:“我那个小徒弟说,她已经告诉你我有新发现,但是你却根本不在乎,好像对于这次的事件,别说刑警应有的行动了,甚至连一个普通人的觉悟都没有?我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胡可不是别人,当年救过杨夜,还收留了他妹妹,对于杨夜兄妹二人来说,胡可既是他们的恩人,又是他们的亲人,所以杨夜直说道:“其实,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然后,杨夜把之前在怀仁的事情说一遍,道:“就因为这件事情,让我认识到,我的能力太有限了,根本不适合做这个工作,所以我决定转行了……”

胡可听完杨夜的话,重重地给了杨夜胸口一拳,道:“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你读了这么多书白读了么?知道不知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即使你背不起这个责任,你也要硬抗着!因为除了你,别人可能更背不起!在你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之前,你不能抛弃你的责任!”

胡可说的很大声,不光让杨夜的耳朵听到,而且让杨夜的心也听到了——许久,杨夜开口道:“走,我们去看看师傅您的发现!”神采已然变回了往日的模样。

两人来到了302室,胡可的几个徒弟还待在这里,见师傅和杨夜过来,主动开了门。胡可走到黄昊师徒三人的尸体旁,道:“阿夜,你看,他们三人,脖子部位,颜色也变成了暗红色……”说完,指着黄昊的脖子道。

杨夜戴上白手套,把黄昊已领拨开,果然看到黄昊的脖子咽喉部位,呈现条形的暗红色痕迹,其他两人,也和黄昊的情况一模一样。杨夜道:“这样看来,其实他们三人,很可能也和孟浩然一样,是先被人勒死,死后在他们三人胸部,各留下了一个掌印;这样的话,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痕迹,而且我们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了,因为死人是不会出声的。”

胡可点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这样猜想的,不过还是有一点解释不了——就算是先勒死的,但是如果一个人出其不意想勒死另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想同一时间勒死三个人,似乎不太可能做到吧?”

杨夜点点头,仔细观察起三人的尸体——除了脖子上出现了缢沟之外,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表面伤痕很难判断出死者的真正死因,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里验尸不成?先不谈自己还记不记得验尸要怎么验,如果验尸失败,而影响了之后警察的正确判断的话,这个责任,还真不是杨夜能承担得起的。

杨夜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在大学时候,导师曾经似乎好像告诉过自己,不用解剖尸体,就可以判断出尸体到底是不是死于窒息的方法,似乎只要看某些特定的部位就可以,是什么地方呢?

呼吸,停止呼吸……对了,想起来了!杨夜突然睁开眼睛,小心地把黄昊的头抬起来,认真观察一会,又把其他两人的头也分别抬起来,观察完之后,站起身来,很肯定地道:“他们三人,绝对是事先被凶手悄悄用了某种手法,导致吸入了某种催眠性气体,而导致失去了反抗能力,被凶手活活勒死的,可能他们中有一人,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勒死了两个同伴,却无能为力!这个人,应该是三人之中,眼睛瞪得最大的孟浩然!”

胡可好奇道:“阿夜你是怎么就知道他们三人吸入了这种气体呢?”

杨夜蹲下身来,指着黄昊的鼻子道:“勒死,在法医学其实有很详细的描述——就是指人体的呼吸过程由于某种原因受阻或异常,外呼吸、内呼吸、血液的运输这三个环节任何一个过程发生障碍,所产生的全身各器官组织缺氧,二氧化碳潴留而引起的组织细胞代谢障碍、功能紊乱和形态结构损伤的病理状态。”

“而之前呼入有毒气体,然后再因为某种原因窒息而死的死者,有一个典型的症状,就是在眼球睑结膜及颈部受压部位以上的皮肤出现瘀点性出血外,在肺表面,包括肺叶间浆膜下、心膈面及主动脉起始部外膜下、甲状腺、颌下腺、****和婴儿胸腺被膜下以及脑蛛网膜等处,口腔、咽喉、气管、胃肠、肾盂、**或子宫外口等处的粘膜均可见出血点,此种现像称为Tardieu斑。”

杨夜说完,又仔细看了看黄昊的脖子部位,闭上眼思考了三十秒,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会手机里拍摄的现场图片,和死者图像,最后大声道:“而且,我刚刚又有了一个新发现!”

杨夜说完,拿出手机拍摄的孟浩然的图片,道:“他们两人的脖子上的缢沟,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而现在在黄昊他们三人脖子上发现的缢沟,因为出现的比较晚,而且整个呈现宽长的形状,完全和在现场发现的绳子不相符!我敢肯定,我们现在去孟浩然那里看的话,缢沟绝对和黄昊他们三人脖子上的缢沟一模一样!”边说,边和胡可又来到了417室,果然孟浩然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浅色的缢沟,杨夜拿出手机照片,果然和黄昊三人的缢沟一模一样,杨夜继续道:“所以,我认为,勒死他们四人的,绝对不是在孟浩然现场发现的绳子,而是一种质地柔软,而且呈条状的带状物体,比如说……”杨夜指了指胡可功夫装的腰带,道:“就像是胡师傅腰带这样的布条,就很有可能了!而且它本身就是你们练习咏春拳的人很平常的一件衣物而已,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