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厦将倾
却说督察院报上来“陵墓并未违制”，教内阁紧张了起来，杨士奇与谢玄崇建议督察院就这一点继续查，而晋王则认为应该把其他的罪行落实，这一条可以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爷说的在理！”穆德临道，“如今，关亭侯圈占良田、滥杀无辜这些已经查证属实了，现在正在准备材料审问结案。至于这建陵一事，穆某觉得并非那么简单。照太师以往做事的风格，他不会在这个事儿上出差错。但是，谢大人说的对，那么大的陵墓，差个一半寸的，谁人都查不出来。所以，让他们仔细再量几次，说不定就能找到证据！”
其他人都颔首表示赞同。
薛怀远闭着眼，抚着胡须，慢悠悠的说：“蔡家经营三四十年，若不小心谨慎，就会授人以柄，将咱们反咬一口。因此，每一条罪状，必须是铁证如山，要让皇上满意、让蔡家心服，让天下人都知道，扳倒蔡家，并不是为了泄私愤，而是为了天下公义。否则，今后，咱们这些人都说不清楚！”
“正是！”
要说蔡家手眼通天，不得不信。调查结果刚从督察院报到内阁，太师就知道了。蔡链可是很兴奋，他最怕的就是这一条，因为这条若是查实，那可就是死罪，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至于其他的嘛，他倒是没放在心上。可是，太师和他不一样。
“爷爷，您怕什么？那帮人，这下可是吃了苍蝇了。还想把咱们家灭了？就他们，还早着呢！”蔡链笑道。
“链儿，可不能就这么放心了！”太师的三儿子说道。
因为蔡家向来都是嫡长做家长，蔡效如死后，蔡链作为长孙就开始管理族务，而他的叔叔们只能协助他。
太师不语，三老爷问道：“父亲，咱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太师微微眯着的眼睛睁开了，咳嗽着，对三儿子说道：“序儿，明儿个请薛怀远来家里吃饭，爹爹有话跟他说。”他这一句，却是教所有人都不明白，大家都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请他？”特别是蔡链：“爷爷，薛怀远做梦都想让蔡家灭门，您请他做什么？”
花厅里吵吵嚷嚷，在座的除了蔡链和蔡效序这两个至亲之外，还有太师的侄子等亲族，他们多少年都是仗着家里的背景，不将朝廷官员放在眼里的。
太师大怒：“你们这帮无知小儿，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众人噤声，太师又咳嗽了，蔡链赶快给爷爷拍拍背，等太师不咳了，蔡链才道：“爷爷，您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他们哪有那本事将咱们赶尽杀绝的？”
太师扫了孙子一眼，叹道：“亡我者，天也！”众人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接着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没有人能改变这个局面了，那帮清流，多少年了，恨不得将老夫食肉寝皮，为何直到今日才有这么大的动静啊？那是因为皇上在做顺水人情啊！”
屋里皆是叹息声，的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蔡家如今的富贵，皆是来自天子，若要收走，也只有天子方可！”太师道。
“可是父亲，为什么要请薛怀远呢？”蔡效序问道。
太师叹道：“可叹可悲呀，我蔡家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们连这点都不懂，今后就是给了你们机会东山再起，如何与那些人相抗衡？”众人跪在太师面前，太师道：“薛怀远当着皇上的家，要想给蔡家留下一线血脉，不求他还能求谁？”
众人嚎啕大哭起来，太师缓缓闭上双目，叹道：“没想到，我蔡家也有这一天啊！”
蔡链却问：“既然如此，进宫求得皇上的圣旨，免了我们的死罪，不成吗？”
太师摇摇头，道：“没用的！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就是皇上也收不住手了！那帮人多少年来都盼着老夫倒霉的一日，皇上岂能拦得住？何况，他根本就不想管了！”众人的哭声此起彼伏，太师又说：“就到此为止吧！明儿个，链儿和序儿陪着我，到时见机行事吧！”
丫鬟搀扶着太师进屋休息去了，众人站起身，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
都说君恩薄如纸，不单是针对后宫里的女人说的，大臣们何尝不也是面临这个问题？皇上亲近谁，谁就能比别人得到更多好处；皇上若是厌弃谁，那可真就是墙倒众人推了！所以呢，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后宫中的女人和朝堂上的官员一样，都在等着那一双手来垂怜自己！所有一切的幸福和悲伤，皆是来自于那个身坐龙位之人，来自于他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
皇上自然也是知道了督察院的调查结果，穆德临向他报告时，他只说“继续查”。这横生出来的变故，着实让许多人捏了一把汗。太后知道后，杜明月问她是不是就没法子了？太后却告诉她“只要是想办他，到处都是证据！既然如此，哀家也该加把火了，否则，到时候就不好说话了！”杜明月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这一步，她早就预料到了。太后想要换皇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才做的决定。而肖贵妃，则是乖乖的照顾三皇子。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