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不想当炮灰,却终究没有逃过当矿灰的命运。    透过呛人的尘土,擦了擦脸上的泥灰,冯文焦急的呼唤:“帕尔玛大伯,帕尔玛大伯,你在哪里……”    “咳,咳,你小子叫得那么激动,以为老夫死了么?”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又一阵沉默。    冯文将一颗闪耀石拿出来,将周围再次照亮,刚才还到处响着挖矿的声音,一阵惊叫伴随着落石坠地的声响之后就变得死一样的寂静。    到处是落下的巨石,到处是被掩埋的尸体,塌方,他们遇到了隧道塌方,冯文恰巧在一块有个凹坑才能幸运的活下来。    帕尔玛距离冯文只有五米远,但是他却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双腿,咳嗽之间嘴角有血水溢出。    冯文看得清楚,焦急的跑过去,这才看到帕尔玛的右胸几乎塌陷,吓的冯文手脚忙乱,六神无主的喊叫:“帕尔玛大伯你不会死的,你快想办法,我该怎么做,你教我该怎么做?”帕尔玛嘴里溢出的血越来越多,更包含着一些黑sè的内脏碎块。    冯文虽然略懂一点医疗常识,但是帕尔玛大叔的伤太重了,他会那一点点根本派不上用处。    帕尔玛摇摇头道:“不行了,老夫一直叫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没想到却做了矿灰,距离安全是越来越远。”    冯文心知他活不了多久还是期待奇迹出现,焦急的道:“帕尔玛大伯,你以前是吟游诗人,见识广博,一定知道该怎么救的,你快告诉我啊。”冯文并非疯子,看着帕尔玛大伯这么重的伤,放到地球的医院,就算最先进的设备也无法挽救他的生命,但是这里不是地球。    冯文试着推开压在他腿上的石头,但是太重了,加上全部堵住,根本没有办法推得动。    帕尔玛摇摇头,脸sè越来越白:“你又不会魔法,就别费力气了,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冯文抹了脸上的泪水安静下来:“你说,我都记住!”    “咳,咳,这些年跟着我,教了你一些锻炼身体的法子,不过那都是最基本的,你练得也很好,也不算耽搁了时间,如果这次你还能活着出去…..还能出去….就到….”帕尔玛说着嘴里突然涌出大口的血水,表情痛苦。    “别说了,你要休息。”冯文急忙道。    “咳,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你一定要到…..我的床脚下,挖开,挖开它…..不要让别人知道,安全第一……”说到这里帕尔玛双眼一瞪,终于软倒在冯文的怀里。    冯文忍不住痛哭,重生在这个叫西文的小家伙身上以来冯文就在这个矿灰部队里面和帕尔玛大伯生活在一起,照顾了他三年的帕尔玛大伯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冯文重生前是研究新能源的剑桥博士在读生,还有半年就要毕业回国,本来正在做一项核能实验,他只听到第一声jǐng报,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副身体上。    没有电脑,没有先进的工具,随身携带的只有一把磨损的铁锹,他是一名军队里的小小矿工。    不是想在部队呆三年,是这个世界太奇异太陌生,又重生在一个只有十二岁的身体上,加上军队的管制,他只能乖乖的听话,做了三年还活着的小矿工。    地穴里面再次安静下来,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冯文推了些泥土将帕尔玛埋好,祭拜了一下,死亡的威胁,再一次让冯文收起悲伤,打起jīng神,开始观察地形。    这次坍塌应该是挖空了一段梁土,后面又是一个空洞,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空洞内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坟墓,美玉做的棺材被一块石头压碎,里面只看得见的一段森森手骨。    冯文是唯物主义者,也不惧怕,但确实是自己这些人拼命的挖掘才破坏了别人的坟墓,或者就是坟墓的主人要了其他人做了陪葬,只留下他这个做过一次鬼的人来。    “鬼”怪的念头顿时出现,由不得他害怕,他不是盗墓贼,无论是死者为安还是他自己求个心安,他都决定将其重新掩埋,用铁锹将剩下一点手骨用土掩埋,毕竟经历过一次重生的他甚至在想这些死去的人或者应该和他一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不是真正的死亡了。    他却没看见在他放上最后一铲土的时候,泥土下面的手骨突然伸开,一团金sè的**从泥土中钻出来,沿着他的身体爬到了头顶上,然后钻进了头皮,变成一个绿豆大小的痘子。    冯文只觉得头顶热了一下,伸手摸到一个痘子,还以为是刚才被小石块砸了的,见没出血就没多注意。    再看地道塌了一大半,退路完全被堵死,这里距离出口起码有一百米,只有沿着地道挖掘才能出去。    一百米的距离,想想冯文就觉得无比头大,这么多人挖了十天才挖出一百米,如今只有他一个人,除非外面的人会救,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矿灰的生命是没人在乎。    所以冯文基本不抱希望能活着出去,地道里充满血腥和泥土的气息,空气是越来越浑浊,这是氧气不断消耗的现象,冯文的心也随之暗然,自己也快要憋死在这里了,三年如梦一样的矿灰经历真是没什么意义。    死过一次的他并没有十分害怕再一次死亡,在这个世界他的生活非常单调,除了挖矿就是听帕尔玛大伯讲一些以前游历时的见闻,前世的爱人,亲情,不满也随着时间淡去,他平静的等待着最后的宣判,死亡的接近,或者他又会到另外一个世界重生吧。    就在这个时候,冯文的脑海里面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仿佛他看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他这条通道前面五米的地方有一段地道没有完全塌陷,冥冥中似乎得到了神灵的指引。    不管是不是幻觉,冯文决定试一试,只要有空洞就有空气,有希望谁会想死,不管他是怎么看到的这个画面,冯文决定先解决这五米的堵塞。    好在他不是要挖一条大型隧道,只需要能出去就行。    从尸体上收集了他们的水袋,粘满灰的干饼,找了两把铁锹,冯文对帕尔玛的遗体再拜别了一次,开始了求生之路。    冯文的力气很大,每一下铁锹都能挖开一大块空隙,他的力气原来是没有这么大的,是认识帕尔玛大伯之后,教会他的那方法,帕尔玛没说那是什么。    冯文也没问过,只知道按照帕尔玛的方法锻炼之后,自己的力气比原来大了许多,一般成年人的力气也不及自己一半,到现在,冯文的一人可以拉动一辆矿车,那需要足足三个成年壮汉才能拖动的矿车。    边挖,冯文边回忆着,当初他问帕尔玛大伯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小?    帕尔玛还笑他:“老夫得到这方法的时候已经遇到了女人,所以练不成了。”当时冯文是弄不明白的,后来才知道,这方法还必须要童子身才能练习,冯文觉得无所谓,先不说这副身体还小,反正矿灰部队里面也没有女人,自己练了就练了。    让冯文惊奇的是,他挖过五米的距离,前面果然一空,出现一条七八米长的通道,居然和他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这太神奇了,自己为什么会看得到被堵了五米泥土后的场景?    只是到了这里之后,他苦想了半rì都没有新的发现,先前那种神奇的现象也再没出现过。    休息一会,吃了点东西,冯文就开始继续,实在是命不该绝,冯文挖一截,就会有一截完好的地方,即使这样,等到冯文出来之后已经是十二天过后。    嘴唇干裂,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还能看得出他是一个人来,破开泥土的那一刹那,闻到久违的新鲜空气,冯文第一件事情,就跪倒在地上放声痛哭,却没有眼泪。    等他再看清楚周围的时候,脸sè又是一变,矿灰部队果然已经迁移,地道前只有简单的吊祭物品,这个世界人命还真不值钱,矿灰部队又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一旦哪里出现了塌方,就会被人认为是不详之地,停止挖矿转移到其他地方。    冯文赶回去,哪里还找得到帐篷,到处都是丢弃的生活垃圾,臭气熏天,其他矿灰部队已经转移了。    “帕尔玛大伯的床脚在哪里?”冯文凭着记忆找到位置,挖了十多个地方都错了。    累到极点的冯文,就地睡了一觉。    直到被冰冷的雨水浇醒,半夜下大雨了。    冯文借着雨水将身上清洗干净,猛灌几口雨水,拿出闪耀石照明将身边十来米的地方照亮,这里是凹地,必须赶在雨水将这里淹没之前将帕尔玛大伯的遗物挖出来,否则雨水过后,带来的淤泥将彻底将这里改变,无法辨认。    正着急的时候,冯文突然发现十多天前那种神奇的经历再次出现在脑海中,他看到距离自己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埋在地下半米深的地方放着一物,当即他毫不犹豫的走到那里,很快就挖到了一个油皮包裹,正是帕尔玛大伯的东西。    取出包裹的同时,冯文愣了好一会,作为一个唯物的学者,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经历,有点类似玄幻的直觉。    “大伯,我已经找到你的东西了,你安息吧。”冯文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在黑夜长啸一声。    随便找了个地方躲雨,到第二天,雨停,冯文醒来,暗道,恐怕自己已经被列为矿难遇害人员了,这样算不算脱离了矿灰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