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淳于浩看着看着,忽然大笑一声,道:“哈哈,这下南宫笑和南宫世家可是大祸临头啦。”转而又轻轻地叹道:“唉,可惜了南宫笑这样的一个修为高强却仍然心念国家的宿明人呐。”

他欣喜的脸上露出了那无法掩饰的发自自己内心深处的负面情感,他冷笑一声,那用那带着五分不屑、三分可恨、两分可惜的语气自语道:“这样的人才,却是被他保护着的人所出卖!”

“啊哈哈,宿明的统治者们果然都是一群大脑里面只有享乐和yin欲以及维持这样生活的阴谋的蠹虫啊。南宫笑若是没有被四皇子派来的那位高手击杀,知道原来他拼命捍卫的国土,竟然被这样的一些蠹虫给随便卖出去了,不知道作何感想?。他所有意无意地要保护的人,却想法设法、不择手段,甚至勾结外敌也要陷害他,不知道有什么感受呢?”

南宫笑在房梁之上听到封淳于浩的无心之词,全身却是狠狠地打了个激灵,不由得在心里暗道:“封淳于浩难道会未卜先知么?难道我的存在已经被封淳于浩那厮察觉了么?他怎么知道我真的正在了解?”他不由得把头颅再往里面缩了一点。

“应该不可能吧,若是他知道我在此的话,恐怕早就高喊外面的金一和金二前来护卫了。”南宫笑如是地安慰自己。

但,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南宫笑真的被封淳于浩的言辞触动了。他的心很寒、很累,他又开始迷茫,为什么自己还如此牵挂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国家一遍又一遍地出卖他,利用他,甚至还要陷害他。他做的这么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还要受这一群垃圾的气,为什么还要犯贱似的被折辱了一遍又一遍以后还要关心这个国家的存亡!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阻止百罗国的大军进袭的脚步!

“这样一群损己利人的白痴,都死到临头了,还要自断臂膀,还要窝里造反,还要引狼入室,真是天作孽犹可补,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去灭了他们,那是替天行道、顺应天命啊。这样的蠹虫横生、蝇营狗苟的国家,我百罗国百万热血男儿舍生忘死、举国上下万众一心,若是这样都毁不了这样的一个宿明的话,那真是天理不容!天要灭我百罗!”

封淳于浩满面红光地慷慨激昂地把一腔的热血尽数倾出,满眼就是那么的种种画面:宿明国烽火连天、流血漂橹,但千疮百孔的城门却是早已洞开,城内所有高大的建设上早已插满了百罗国的国旗。从此以后百罗国人民能在这富饶的土地上辛勤劳作、安居乐业……

封淳于浩沉溺在自己的美好的世界中,他深深地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一定会到来的。他仰天哈哈长笑。既是对宿明那群白痴的嘲笑,也是为自己的宏图大业即将成为现实而欣喜。而他也随即一把把手里那封赵匡明给他的密信顺手一扯、一揉,不屑地抛到脑后。

一个转身,却是发现夹谷伤的眼神好奇地跟随着那揉成一团的纸团一段小小的距离,却心电感应般得感觉到了封淳于浩的眼光,迅速地又把目光收回,木讷地盯着地面。

封淳于浩有意要戏弄一下夹谷伤,便装出一口轻飘飘的语气,对夹谷伤淡淡地说道:“爱卿,你也对宿明四皇子的信感兴趣?”

夹谷伤听到封淳于浩的语气不对,像是对他这样的行为有些不满,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满头大汗,一下“啪”的一声又跪倒在地面上,把头埋入地面深深叩拜,哆哆嗦嗦而又急促地对封淳于浩解释道:“小臣不敢,小臣不敢,小臣不过是担心这样涉及两国机密的信函若是落入了意图不轨的人的手里,恐怕后患无穷啊!小臣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请大王明鉴啊,大王!”

夹谷伤虽然在用到非分之想的时候,突然想不通自己在意了这一封信以后究竟又什么过错,但是那时候事态紧急,能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出来那就不容易了。若是解释慢一点的话,天知道是不是只能手里提着自己的头颅跟阎王爷解释啊,哪里还能考虑这么多的东西啊,怎么顺口就怎么说了。

反正君王说你错了的话,那你就捏着鼻子果断地忍了吧,在这个国家内敢嘲笑你的人不会太多的,大抵都是些哗众取宠的人,真正铁骨铮铮却没有真材实料的应该也会被君王料理掉的了。君王,要的是服从,要的是尊敬,他是要人知道,这个国家都是他的,甚至包括你的性命。

他知道这个国家里面是有一些人心里是不服他的,但是你确实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若是这样的话,那却是触了他的逆鳞了。即便他没有当场立威,将你用最残忍的刑罚灭杀,即便你触犯到他的威严以后,他仍笑嘻嘻地说你率直淳朴、直言不讳,但是你若不是他说的那样的话,你能安安心心地上床睡觉么?

恐怕不能,你永远都没有办法猜透君王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他也不愿意让你猜透,若是你感猜,并侥幸猜透了的话,烂在肚子里面好好利用吧。若是胡乱说出来的话,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就像杨修一般人头落地了。

封淳于浩玩味地看着匍匐在地、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夹谷伤,心中的小邪恶似乎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嘴角微微地咧起来了。当然,那样的小动作却不是满脑子考虑着哪一种死法没有这么痛苦、卑微地脸朝地面的夹谷伤所能看到的。

封淳于浩也是知道适可而止的人,他猫哭老鼠地对夹谷伤说道:“爱卿啊,你着相啦,孤王不过是对你开个玩笑罢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太紧张啦。”说着,就走上前去把夹谷伤扶了起来。

夹谷伤连忙狼狈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用右手的袖子稍稍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才忙不迭地对封淳于浩奉承地说:“对,对,对,我主圣明,还是小臣着相了。”但心里却是暗暗骂道:“着相?着相个球啊,你再来几遍这样的着相的话,就算你不砍我的头,我恐怕也吓得直接抽搐而死了。我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可没有你们年轻人那样好啊,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再来多几下不死也得瘫啊。”

封淳于浩等着夹谷伤把汗都擦干净,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了以后,才摆了摆手,对夹谷伤说:“爱卿你若是怕这样的一点破事能往外泄漏的话,那就把它给毁了吧。”说罢,指了指那团被撕成两半揉成一团的信函。

夹谷伤顺着封淳于浩指的方向向信函看去,也心领神会了封淳于浩的意思,马上走到了那信函的面前,把它捡起,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封淳于浩。

封淳于浩见夹谷伤看了过来,便罕有地对他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夹谷伤得到了封淳于浩的默许,才缓缓地将揉成一团的信函打开,再将两半的信函大致地接了起来。做完这些前置工作了以后,才摆出一副严谨细致、认真仔细的样子,研读了起来。

半响,夹谷伤把那信函看完了以后,也是情不禁地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笑地摇起了头来。但是看到封淳于浩用那种玩味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便瞬间地把这样不经意外露的表情收起,恢复之前一脸严肃拘谨的样子。

但这样的一切又怎么能够逃的出一直在观察他的封淳于浩的法眼呢?封淳于浩用半开玩笑的腔调对夹谷伤嗔道:“哎哟,我的爱卿啊,我有那么可怕么?这里可只有我们两个人呐,还用得着这样的拘谨么。我们君臣二人都公事了十几年了吧?”

“是,是的,大王,也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夹谷伤见封淳于浩问了以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连忙接话道。

“对嘛,都十几个年头了,你我二人的感情岂是一般呐,爱卿你可是记住啦,在你我二人单独相对的时候,便用不着过多的繁文缛节啦哈。”

“是,大王。”夹谷伤心中腹诽:“便是与你共事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你的反复无常,哪里还敢不跟你保持距离啊。”说着,装模作样的朝封淳于浩行了个礼。

“这,唉,爱卿你还是有点迂腐了啊。算啦算啦,这事便先不提了吧,谈谈你看完这封信的真实想法吧。尽管说,说的言不由衷或是有所隐瞒的话,那我可是会看出来的啊。呵呵,相信你也知道后果的。”封淳于浩霎时又泛起了童心,戏谑似的调戏起了夹谷伤了起来。

夹谷伤面对这永远都琢磨不透、永远都没有办法知道他下一步干什么的百罗国的帝王,只得苦笑了一声,除了暗叹一声:“我今天真倒霉。”他还能做什么呢?谁叫自己的命在他手里捏着呢?只好继续做他的玩具,陪他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