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了一柱香的时间之后,苏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zi幽阁

眼前有什么东西阻隔了她的道路,可那东西却又看不见摸不着,没有锁孔,没有火陆,甚至以精神力搜索脑海里也再没有得到如钥匙图形之类的信息。

她知道这又是传承给她的考验,可是这考验一点提示都没有。

奇怪。

就在她停下脚步,用手捏着下巴思考之际,澹台雪突然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极暧昧地拍了拍。

“干嘛”苏瞳皱眉回头狠狠瞪了澹台雪一眼,可是下一秒她却脸色骤变,因为她看到澹台雪正恭顺地站在旁侧,双手好好地垂在身旁

“嗖”就在苏瞳双颊剧烈**之时,一道诡异的鞭影已当头罩下,鞭子狠狠地将她从老铜人的身上打了下去

我的天

狂风在耳旁呼啸,苏瞳只觉得不可思议,那诡异的裙带,此刻已犹如繁茂的森林在她四周疯狂滋长,她听得到澹台雪愤怒惊愕的咆哮,看得到斐济诧异与扭曲的脸从老铜人肩膀探出,可是她的四肢已经被那柔韧又纤长的裙摆紧紧包缠,完全无法动弹

裙带出其不意,无声无息就算四双眼睛,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苏瞳立即在心中默念溯源通灵之术的心诀,见那拥有一头苍绿长发的澹台霸天自澹台雪的身上觉醒可惜通灵祖魂还未发威,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朦胧

还是慢了一步,比祖魂来得更快的是意识的涣散。

不过就是场心魔嘛

在自己仍有最后一丝清醒时,苏瞳长叹了一声。

“不不不”澹台雪发疯一般从老铜人身上冲下,澹台霸天的力量在他身上重现而出,不过刚撕碎几层“裙带”,那威压隆隆的祖魂便如昙花一现般热闹地出现,迅速地消退

被撕碎的裙带们,像是受到刺激的野草,反而以发怒般的疯长回应着澹台雪的对抗,那些揉碎在他手掌中的残片,那些纷飞于虚空中的断带,通通由一化三,由三变九,气势汹汹向澹台雪反扑而来。

斐济与澹台揽月亦无力支援,因为在苏瞳被抽落的同时,无数条细长的带子已经轻轻攀上他们的脚踝,将他们一点点从老铜人身上拖走。

惊呼声贯通天地,场景与夏元夕和丑门丁被吞噬时何其相似

本以为剩下的三人也将沦落被裙带紧缚,百年后也化为白骨的悲惨命运,可是就在此刻,老铜人足下的退敌之光,再一次主动地发生了变化

幽蓝的光芒,幅员继续向外扩散,于老铜人体外形成了一个直径两百米的“光域”。色泽越来越明亮,令光线由蓝变红,最后赤红似血

无数扭曲的光符从光域的最外围向内扩散,远远看去,似无数奇异的文字正以特定的韵律在老铜人身旁舞蹈

咔嚓咔嚓

当红光照射到只剩下半个脑袋的澹台雪身上,那些原本滑腻柔韧的裙带立即如遇克星般变脆变硬,失去活力。

感觉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发生了变化,澹台雪奋力一跃,便将衣外脆壳碾压成渣,挣脱而出。

这样的异变,同样发生在斐济与澹台揽月的身上

红光力场,对于这种蛰伏在传承地里的特殊“裙带”有着致命的威胁性,断掉的带子在老铜人四周愤怒地抽打,由它们狂乱舞动的模样可以看出它们内心的愤怒,可是就算如此,它们也不敢再将任何部位探伸入红光一寸

澹台雪不由地心中大喜,连滚带爬再上爬上老铜人的肩膀,直指前方兴奋大喊。

“快快把苏瞳也救出来”

现在只有苏瞳被裙带们紧紧地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从头到脚都看不见。

可是红光堪堪扩散到距离苏瞳所在地的一步之外,无论澹台雪如何咆哮,似它已达到力量极限,再无可能扩张半步

“你你上前两步”澹台雪的双颊憋得似要滴血,不过就算他的拳头嘭嘭敲打在老铜人的鼻梁上,直到皮开肉绽,这金属脑子的大疙瘩都没有半点表情,屹立在冷风中依旧巍然不动。

澹台雪失神地一屁股坐下,这才想起,铜人只听从苏瞳精神力的控制,苏瞳陷入幻境,现在的老铜人便是废铁一枚。

若他的退敌之光早一刻发生进化,现在也不至于变成这样的局面,若裙带晚一些发起进攻,他们早脱困而逃。

澹台雪脑子里纷乱无比,都没有力气去赞叹老铜人光耀术的惊人之处,只对苏瞳身上无处不在的衰运无力吐槽。

明明有着克敌的绝佳手段,她却硬生生地错过。

天知道裙带只是想给她一场深刻的幻境,还是要将她连皮带肉吞入腹里盯着眼前那团巨大的“茧”,澹台雪第一次觉得深深的无力。

“这这怎么办”在澹台雪之后,从空中爬回老铜人肩头的揽月失措地发问。

“怎么办只有等了。希望以苏姑娘的本事,能破解这道难题,也许这本就是传承者必须经历的磨砺。”斐济长叹一声,心中如打翻了五味杂瓶一样繁杂难述。

他觉得老铜人刚好错过解救苏瞳,并不是澹台雪所想的“厄运”,而是传承对真正强者的一种考验,他很沮丧,自己并没有被考验的资格。同时他也很庆幸,自己不需要面对那么可怕的东西。

比起苏瞳来,他真的自叹不如。

澹台揽月学着斐济的模样,也坐在老铜人的身上,他们虽然比起苏瞳来似乎要自由那么一点点,可其实没有她操纵铜奴,他们也无处可去,只能守在一动不动的老铜人光环里,默默祈祷苏瞳的脱困。

也不知道老铜人体内的能量晶石能支撑多久他如红烛一样,散发出照亮黑暗的光和火。

时间洪流,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奔涌咆哮向前而去。

“主人请您赶紧回家一趟,老夫人快要不行了。”

苏瞳正在混沌之际,耳边却突然平地炸起一枚惊雷

“什么,你说什么”她吃惊地尖叫,回头立即看到了韩文那张依稀长出皱纹的圆脸。

哗哗哗潺潺水声立即洗去了她脑海里关于被裙带攻击的记忆,她仿佛还在带着澹台雪与斐济等人进行飞行,而后噩耗便由韩文带来。

苏瞳急冲冲地跟着韩文返回丹蓝,依稀记得自己把老铜人泊在虚空,并交代澹台雪耐心等待自己。

眼前便是自己熟悉的那抹蔚蓝,因为将故乡炼化为自己的本命武器,所以她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家探视。

“我记得前几日还回来过嘛,妈妈挺好的。”苏瞳侧着头,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已有多年未回,不要想那么多,就快到了。”韩文的声音像是催眠一样,抹平了苏瞳脑海中仅存的理智。

甩着花白的道髻,韩文匆匆踏在了苏家大院外的花园里,直到落地,脚步未停,韩文依旧在苏瞳身前匆匆地走着,他的背越发地佝偻,步伐越发蹒跚。

很久没有注视过韩文的脊背,苏瞳第一次惊愕他老成这样。

她的心突突地跳着,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她还无法相信。

“苏瞳,你要节哀啊”

此时熟悉的小院外已经站了几人,季风率先大步走上前来,紧紧握住苏瞳的手。

“季风”苏瞳盯着季风两鬓的白发,差点没有认出这曾经号称风流无双的季家世子。从五官上依稀可以看出季风曾经的模样,不过岁月在他容颜上雕刻出了难以抹平的痕迹。

精致合体的长衣,说明他尊贵的身份与养尊处优的生活状态,他是丹蓝第一座山门之主,修炼瑶池阴灵真气颇有所得。

在季风之后,站着丹蓝大派的核心弟子,一看陌生,再看时都从自己记忆里找到了他们少年时的轮廓。

还有温家人,一眼就能认出温初语的后裔,不过温初语与小楠只怕早已归西,这些年轻而羞涩的脸庞属于他们的重孙辈。

“我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回过家了吗”苏瞳如遭雷击,双肩一抖,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

记忆再次混沌,她开始想不起来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似乎是在进入澹台家的宗秽熔炉前,不过她与澹台雪,在炉里到底修炼了多少年

是一年还是一百年

“我我先进去。”没有耐心与挤在院门口的人们寒暄,苏瞳似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才推开他们,不过当手紧握门把的刹那,她已浑身虚汗冒起,觉得那门重如千斤

她急促呼吸,比酣战一场还要吃力,拼命睁开双眼在心中劝诫自己要保持冷静,可是一股无法述说的悲凉却从五脏六腑下升起,渗入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酸得人又软又无力,眼睛直想落泪。

咬紧牙关,苏瞳拧开门把,用力地将门推开,而后整个人摔了进去

还是熟悉的场景,小窗在左,透过青绿的竹影,有斑驳温暖的光洒进来,窗旁是桌,她与妈妈和傲青曾在这里吃饭,现在靠墙角光的地方,放着一张软榻,母亲就睡在上面,在她推门的时候略微抬了一下头。

“我的瞳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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