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吃了两天徐琪琪送来的药,第三天早晨一起床,就觉得精神特别好,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心里知道病已然全好了。

我一咕噜从**翻到地上,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从湛蓝的天空洒向地面,白云飘飘,这一朵那一簇,像小岛,像鱼,像汽车,只要想象力足够,感觉各种各样的东西被云彩模仿的惟妙惟肖高高的挂在天边。

打开窗户,冷空气抚过身体,吹进屋子,我的好心情使我忽略了寒冷,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久违了的清晨的空气。耳听着窗外悠长的哨声响起,一团鸽子在天空自由翱翔,小区里偶尔传来几声自行车铃那清脆的“铃铃”声,以及汽车轮胎碾过路面的“唰唰”声。

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老北京城,那时候天很高,人少车更少,冬天充耳的都是自行车的铃声,脚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孩子们的玩闹声,老人们互相的家长里短,小炮竹和摇爆米花熟了时的爆炸声,“咣啷、咣啷”铁片撞击声过后“磨剪子磨刀”的叫唱声,鸽子的“咕咕”声还有飞在天空时的哨声。

我突然感慨如果这清晨再配上一场纷飞的大雪是否会更加惬意,同时也惊觉曾几何时在这个不断快速发展的大都市也有过悠闲轻松的生活节奏。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座古城的声音逐渐被车流人流的声音所取代;陈旧古老的四合院被标新立异的现代化高楼所取代。人们不再有闲情逸致站定了感受这座城市的历史和文化,却总是疲于奔命般的创造新的未来和名利。

我感叹世俗力量的同时,也不能免俗的想到了自己多了十万块钱,心里美的开了花,忍不住对着窗外大喊了一声,发泄着胸中难以宣泄的兴奋。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关上窗户拨通了赵鑫的电话。

上午10点半,我从牛街教子胡同的一家豆汁儿店一钻出来,正看见赵鑫哈欠连天的向我走来,便高声叫道:“三斤!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来!”

赵鑫冲我扬了扬头,抱怨道:“我X!你就不能让我安心睡个懒觉啊?他妈的八点半就给我打电话,你是打了鸡血了?不困呐?”

我走到他身边,拍着他肩膀道:“这天儿多他妈好!在家睡觉不亏的慌?走走,咱们抡两杆去,中午我请你烧羊肉,晚上说好的,你请我吃龙虾!”

赵鑫本来没精打采的,可等我凑近了他说完话,他耸着鼻子闭了眼仔细的闻了闻,双眼一睁,手指在前后摇晃着说:“我怎么闻见豆汁儿,焦圈儿和咸菜疙瘩的味儿了!好啊,原来你也好这口?这么多年我咋就不知道呢!不行,我晚上都请你丫吃龙虾了,你必须现在请我和豆汁儿吃焦圈儿去!”

“说到吃,你这鼻子比狗都灵!”我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那豆汁儿店的牌匾说:“我今天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看着这天,闻着这空气就想尝尝这口儿。不过说实话,焦圈儿咸菜行,那豆汁儿我还真喝不下去!既然你想喝,我保证管够!”

“我X!你丫成不成,豆汁儿居然第一次喝,你可白活这么大了!走走,我好好教你怎么品豆汁儿去!”赵鑫说着,已经大踏步的进了豆汁儿店。

看着赵鑫一口焦圈儿一口咸菜咽下肚,然后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扣住盛豆汁儿那碗的碗边儿,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并拢托住碗底儿,唯独一根食指悬在空中,探出脖子把嘴凑到冒着热气的碗边儿,“嗖”的一吸溜同时手腕跟着一扭带动整个碗跟着转动,滚烫的豆汁儿就被他喝了一大口进去。

“嘶、哈”赵鑫闭着眼,享受般的吐了口气,睁眼看着我笑道:“你再喝一碗啊!”

我闻着那酸臭味儿,皱了皱眉,摆着手道:“不行,这玩意儿我真喝不动,什么味儿啊!你居然还觉得香?”

“可不是香嘛!”赵鑫又吸了一大口,叹道:“你是不是北京人?我告诉你,这就是老北京的味儿!哎,不过我感觉现在的豆汁儿也没以前的好喝了,总觉得没那么爽口了!”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豆汁儿,咧嘴道:“这还爽口?我刚才喝了一口就不行了,又烫又酸又臭,真是受不了。”

赵鑫哈哈一笑,说道:“那是你不会喝,你看着……”说着,他又一转手腕儿吸溜了一大口豆汁儿,“看见没有,得这么喝就不烫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没喝过豆汁儿!”

我冲他伸出大拇指比了个棒,说道:“嗨,也不是没喝过,小时候我爷爷给我买过一塑料袋豆汁儿,结果正赶上我渴,以为是什么好喝的,拿起来就喝,结果不光难喝,还又拉又吐的。之后就再也不敢喝豆汁儿了。”

赵鑫听完又哈哈的笑起来,拍着我肩膀说:“我X!老马,你真他妈的逗,你爷爷买那豆汁儿是生的,不能喝,得煮开了喝!你他妈的这把自己坑的,错失了多少回品尝这人间美味的机会!”

我叹道:“豆汁儿还得煮开了喝?”心想怪不得总觉得这次喝的时候虽然也不好喝,但总比小时候那次好太多了,原来这豆汁儿是要煮开了的。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身为一个从小在北京长起来的孩子居然不知道豆汁儿还有生熟之分。

我看着赵鑫喝了两大碗豆汁儿,吃了七八个焦圈,还想再来一遍,忙劝道:“大哥,别吃了,一会儿中午不还吃烧羊肉呢么!”赵鑫一摆手,说道:“怕什么,不是还打台球呢么,食儿就消了,到时候一样能吃烧羊肉!再说了,刚吃了这么点儿东西,我能饱?我都多长时间没吃过这口儿了,今天出来玩儿,咱们俩放开了都得过足了瘾!”说罢,又跑到柜台端了一碗豆汁儿五个焦圈儿两碟儿咸菜回来,大吃特吃。

等我俩打上台球,都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赵鑫一屁股坐到台球案子旁边的椅子上,手抹梭肚子,抽着烟道:“你先开吧,我他妈吃的有点撑。咱们一两点钟再去烧羊肉吧!”

我无奈地笑了笑,把白球码好,把上半身趴到案子上,左手架杆,右胳膊大臂牢牢贴在身侧,手握着杆柄,小臂像钟摆一样前后摆动了三、四次,在杆头再次前推的同时右臂和球杆成为一条直线把白球击打出去,撞散了球堆。

三角形的球堆被我炸的很开,并且绿六还幸运的进了角袋。赵鑫在一旁赞道:“好球!”我笑着抽了口烟,找好了进攻方向,趴下继续击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的话也渐

渐多起来,话题也从台球转到了叶梦锦和康星,又从康星聊到了笔记本,最后聊到了女人身上。

赵鑫错失了打进黑八的机会,懊悔的拍了一下案子,回头对我说道:“老马,我觉得沈雁雪那丫头不错,要不你就真跟她处处。起码……对吧。”

我从椅子边抄起球杆,一边走向球台,一边说道:“起码比张楠靠谱对吧?”赵鑫听我这么说,愣了一下,忙解释道:“不是,哎,我没想这么说,不过你说的也差不多。”

我笑了笑,说:“没事,我想开了。张楠能找到我还是会找,不过我觉得我可能已经放下她了!毕竟没好多长时间嘛!”我挥出球杆,也错失了击下黑八的机会,“反倒是你,人家沈雁雪请你吃顿饭你就站她一头了,龙虾是你兄弟?你他妈的太没节操了吧!你不是一开始挺烦那丫头的么?”

赵鑫挠挠头,“嗨”了一声,说道:“我就是烦她东勾搭西勾搭,我不是怕你当了王八么!再加上她之前居然喜欢孙政民那个色狼王八蛋,我更不能让你跟她好了!不过她请我吃饭的时候,跟我说了好多事,你猜怎么着?”

我摇了摇头,赵鑫忙神秘兮兮的凑近我,在我耳边悄声道:“沈雁雪不让我告诉你,孙政民那个臭不要脸的还真想过上她,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是么?”我瞪眼看向赵鑫,真不相信孙政民居然这么不要脸。赵鑫一梗脖子,说道:“可不是!那姓孙的流氓吧!臭不要脸我告诉你!”

我点点头,孙政民那色眯眯的丑恶嘴脸居然浮现在我眼前。我忙摇头把他甩散,又问赵鑫道:“那个叫孙明飞的呢?我看沈雁雪好像挺关心他的呀。”

“嗨!”赵鑫光顾着跟我八卦,迟迟不从椅子上站起,点了颗烟说道:“那人你真不用多想!孙明飞是沈雁雪的哥!沈雁雪就是孙明飞他们家长大的,你不知道吧,她是收养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沈雁雪是被收养的,不过没想到原来就是孙明飞家收养的她。这么想来孙明飞的父母一定认识沈雁雪的家人,那我不就能问出沈雁雪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找“老爷”必须要用到沈雁雪以及为什么叶梦锦那次要抓沈雁雪了。想到这,我开口道:“孙明飞还住院呢?是不是咱们待的那家医院?要是,咱俩下午看看他去呀?我有点事儿问他。”

赵鑫一撇嘴,说道:“我X!你问我我问谁去?你真当我是百度呢!要不我告诉你沈雁雪电话你问问她去?”

我摇着头说:“算了,找机会再说吧。你可不知道,前两天她又跟我吵起来了。”赵鑫忙好奇的问:“哎呦?咋了,给兄弟我讲讲。”

我大致给他讲了一遍,他叹了口气说道:“老马,我可真要说你了,徐琪琪找你去你怎么也得穿好了呀!怎么能穿个裤衩背心和浴衣就开门!太不像话了!他妈的,早知道老子不穿衣服家里等她了!”

“呸!你丫不穿衣服好看呀!再说了,徐琪琪看你不穿衣服不得给你卸成八块儿!”正说着,桌上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铃声跟着响起。赵鑫抄到手中一看,叹道:“我X!是徐琪琪,不会又有案子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