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魏芳被抓走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了。这两天里,我搬到了赵鑫的家里,因为据他说他家边上有个菜商好像还没有像大部分人一样被康星控制,所以只要不是在规定的买菜时间,他可以把菜直接送到家里。

当然,知道这件事儿的人也都是没参加过康星的面试,没被控制的一小部分人。而且这个菜商本人也很小心,对客户的选择很苛刻。据赵鑫说很多正常人都被这个菜商拒绝了,也不知道赵鑫用了什么办法,总之那菜商似乎对赵鑫是信任的很。

而对于魏芳被康星抓走这件事儿,我跟赵鑫却毫无办法。每天我们两个只能干坐在他家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甚至连报纸都没有!而最过分的是,康星居然连人们出门上大街的时间都是严格的控制起来——每天上午7点至9点、下午3点到5点可以出门,其他时间整个城市都限制出行,只能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关在监狱里的犯人一样,又感觉自己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两个根本没有办法探查出魏芳的哪怕一丁点儿的信息,更不用提怎么去救他了。

我跟赵鑫期待着魏芳曾说过的郑武他们反击的日子到来,期待在那一天可以亲手把魏芳救出来。

由于一天天的实在闲的发慌,我们俩基本每天都要喝酒。喝多了就开始对周易天和康星破口大骂,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不过随着戒严,街上的小卖部,超市商场之类的也都统一关门了。眼看着家里的酒越来越少,赵鑫总是忍不住叹气道:“X!老马,咱们得省着点喝!哎,也不知道酒没之前能不能推翻周易天。”

这么好像笼中鸟、狱中囚般的过了一段时间,有天早晨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我睡眼惺忪地从**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走向客厅。赵鑫也正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来,眯缝着眼睛指着大门轻声说道:“这么早,不是送菜大哥吧?”

我摇摇头,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发现才早上8点多。这么早的时间那菜商应该正做生意呢,绝对不可能是他。那还有什么人呢?难道是康星的人?也不对啊,要是康星的人他们肯定就破门而入了,不可能这么礼貌还敲门。难道是郑武他们?

想到郑武,我有些激动。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提声问道:“谁呀?”

敲门声很快停下,一个陌生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您好,请问是赵鑫和马良先生家吗?”

从周易天开始行动到今天,人们似乎再也不走亲访友互相串门了,我已经很久没听见过敲门声了,而此时居然有一个陌生人敲门,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但因为在这个特殊时期,我马上提高了警觉,谨慎地问道:“你是谁呀?”

赵鑫也在同时走到了门边,用他肥硕的身体顶住大门,瞪着眼紧张地望着我。

“您好,我是北医三院的医生,我姓葛。你们的一个朋友现在

在我们医院抢救,他快不行了,他的家人都没来。所以我就来找你们。”门外的声音很平和,似乎并没有因为一个人性命垂危而感到不安,同时他的语气中我也没有听出恶意。

可他说的话很奇怪。我不记得自己和赵鑫有什么共同的朋友在这之前生病了,而且这种时候,医院还允许开门吗?就算医院还开门,难道在没有电话通讯的情况下,没出现一个病危的人,医院都要派人到病人家通报吗?这多麻烦?

我抬眼看了看赵鑫,赵鑫一撇嘴,对门外喊道:“什么朋友?我们没朋友,谁都不认识!这都8点多了,9点就戒严了,你赶快回去吧!”

我也跟着说道:“对呀,就快戒严了。您看我们这儿离你们医院这么远,大街上也没车,这点儿时间我们绝对赶不过去。而且我们也确实也没有重病的朋友。”

听我们两个这么说,门外沉默了。可没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只能那个姓葛的医生继续说道:“你们肯定认识。我们有车,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我一愣,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肯定认识?你到底是谁?”

赵鑫也怒道:“去他妈的,你丫谁呀?是不是要害我们?”

“苏,苏文先生让你们过去的。”那姓葛的犹豫了一下,说道:“苏先生说你们应该见朋友最后一面。我也恳请你们去一下,不然……不然我们不好交代。”

听到“苏文”这名字,我所有的疑惑都散了,心想果然跟康星有关系。可同时我的心却又提了起来。听他话里的意思,那个即将死去的人肯定是我们特别熟悉的人,那会不会是郑武?或者是其他人?天呀,难道郑武他们真的被康星抓住了?

赵鑫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皱着眉,把头顶在门上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躺你们医院那人是男的女的?姓什么叫什么?”

“男的。”葛医生停了几秒钟后继续说道:“姓名我也不知道。”

“X!你他妈知道什么呀!”赵鑫抱怨了一句,对葛医生吩咐道:“行吧,你等一会儿,我们过去。”

门外传来葛医生如释重负的一声叹息,接着便听他答应道:“行!那您们快点儿,马上戒严了。”

“你还知道啊!”赵鑫冷笑着嘟囔了一句,然后快步走到我身旁,在我耳边紧张的小声说道:“老马,会不会是……”

“不知道!”我抢着打断赵鑫说出那句我害怕听到的话。可犹豫了一会儿,我却皱着眉叹气道:“哎,魏芳被抓走这么长时间了,现在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病**躺着的应该不是琪琪吧?她没亲人啊!而且不是说那是个男的么。”赵鑫脸上挂丧,一边沉思一边分析道:“武哥貌似也没亲人,那会是谁?美国的那些人吗?”

我摇摇头,对他说道:“想那么多没用。赶紧收拾好了,到那儿一看就知道了。”

赵鑫点点头,慌张地

冲回自己的卧室里。

五分钟之后,我俩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大门前了。我正准备伸手拧开门,赵鑫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小声说道:“会不会是他们骗咱俩?要对咱们动手?”

我快速思考了一遍,说道:“不会,苏文不是说姓周的想让我好好看看新世界吗?如果真是要对咱们动手,我觉得那就有点多此一举了。”

听我这么说,赵鑫点点头,松开了我的胳膊。

随着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神情焦急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在他的身后则站了两个穿着军服和两个穿着康星战斗服的全服武装的人。

我的目光快速扫视了他们一遍,然后看着那个白大褂问道:“葛大夫?”

那白大褂点点头,说道:“对。已经快一刻了,咱们快点儿过去吧。一个是不知道人还能不能坚持这么久,另一个是真离戒严点儿越来越近了。还好路上没车,咱们快走。”

赵鑫用鄙视的目光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他妈就快点儿带路!”

我们随着葛大夫上了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绿色军用装甲车里。坐在光线昏暗的车厢里,我紧张而不安的盯着赵鑫,而赵鑫也用同样的目光死盯着我。

我们两个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再询问那姓葛的大夫一个字。我们只是焦急地等待着快点儿到达目的地,然后不论是好是坏得到一个答案。啊,当然了,怎么可能会有好呢,不论怎样,那答案肯定是坏的。

大概不到十五分钟,我们就来到了北医三院,虽然很快就赶到了,可我还是感觉这段路途的漫长遥远。

因为离戒严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左右了,所以葛医生走的很急,我跟赵鑫也加紧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不过我的内心里却希望姓葛的可以走的再慢一些,因为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还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种情绪去面对那个躺在病**的垂死之人。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的人,并且不自觉的在心里给他们排了队。如果是郑武,我肯定是最伤心的,其次就是Marcus,Roy他们两个。我觉得Kim人很逗,我也不希望看到他躺在病**,还有Rick,他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显得酷酷的,但人其实也很善良,很好的,我也不希望他死。

或许躺在**的是张老!这个念头突然印入我的脑海,便怎么也无法挥去。对呀,张老那么大岁数了,躺在病**的很可能是他。我跟他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但如果真的是他我的心里就会好受吗?

不可能!我绝不会好受,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离开这个世界!

“到了。”葛医生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抬起头。只见一个人嘴里插着呼吸器,双目紧闭地躺在周围摆满抢救和监视身体机能设备的纯白色的病**。

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赵鑫惊叫道:“我X!怎么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