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少年摇摇手指,“妖,也分很多种,那粉是专门提供来给一种妖物使用的,别的妖物如若用了,便会发狂错乱,这粉确实是只对雄性有效,可是却不象兰姬所称,发狂的雄性只对雄性有敌意,而是对任何活的东西都有敌意!”

“可惜。”她望了望天,明媚的45度忧伤,“兰姬被她师兄骗了。”

杨墨心中一动,问道:“鬼大,那个粉,是哪种妖用的?”

“螳螂。”老鬼答道,“怎么,你以为给兰姬这粉,是只螳螂妖?”

他微微一笑,咬着字眼道:“我想师父定然知道是哪一界的高人在兰姬背后。”

少年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徒弟的反击来的如此之快,还是为了那位高人,道:“从那人给兰姬断心符来看,应是仙界中人了。”见着徒弟似乎又要开口,忙道,“别问,问了我也不知道,知道了现在也不会告诉你!”

杨墨这才悻悻住口,走了好一段路后,他才在脑中淡淡的道:『多谢。』

白吉知他所指是前面解围怕鬼一事,不禁在心中偷笑,臭男人到底还是有进步,不象一开始,占了便宜连声谢也死活不说,得意劲却没有泄漏出来,平板板的道:『你要是真想谢我……』

他问道:『怎样?』

『就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GAY呀?』

『……不是!』

『哦,那你不是好男人。』

『……』

白吉你这个大傻蛋……暗地里腹诽一句,杨墨刚觉得他们之间有点默契,便又被她的举动气到无力,有些时候他实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他们就好象说着两种方言的村子,都是一个村的村民,却无法沟通,如果他是火星人,她就是冥王星的!

想及白吉刚才的表现,杨墨又忍不住问道:『你刚才难得那么冷静,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没,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惊讶的反问道:『那你不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眼睛盯着前方脚下,寻找的落脚点,随口答道,『反正有你在,我只要听你的话来行动就好了。』

他一时愣住,不知该怎样接话好,异样的亲密感让他极为不适,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习惯与另一个陌生人保持这种不分彼此的亲密感——如今却非自愿的保持了这么久,并且会继续保持下去——暗叹口气,不去想白吉这边,转而去和老鬼谈话:“鬼大,你刚才说魂力是什么?”

不想少年不屑的哼一声,道:“女娃娃,给男娃娃解释一下什么叫魂力!”

白吉不负重望的说道:“魂力,当然是魂魄的力量啦!笨!”

“讲的好!”

“……”

杨墨见着白吉与鬼王笑嘻嘻的对视,少年说“不愧是女娃儿,就是聪明”,她说“那是当然,我接受新事务比某个老古板要快多了”,无言独问苍天——刚才怎么会觉得她柔弱的?怎么会觉得她可怜的?怎么会觉得她和他有默契的?幻觉!那一定是幻觉!

恨恨的收回心思,杨墨耐着性子问道:“鬼大,魂力是不是就是妖力?”

“非也非也。”许是戏弄够了,老鬼没再让白吉解释,“所谓妖力,是你肉身的力量,而魂力,自然就是你魂魄的力量,所以虽然你和女娃娃有着同一个肉身,但是你所擅长的女娃娃未必擅长,女娃娃擅长的,你未必擅长,这就是肉身和妖力的不同。”

“那在脑中讲话,便是用的魂力?”

少年一边跳过一株大树,姿态灵巧如燕,听见这话,笑着道:“孺子可教也。”

“那按理来说,魂力和妖力一样,应该每个人不同啊,你怎会分辨不出是谁……”

话至此,杨墨瞥了鬼王一眼,便没有再说下去,少年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刚才的攻击算是作师父的下马威,也是徒弟以新身份重新认识鬼域之王的第一课。

而白吉,对她来说,老鬼变成清秀少年不是正好?美人谁不喜欢?至于阴谋论,交给杨墨就行了,以前的她,相信穿越会有美好的事,至少会有一小部分,而从江宁酒坊出来,她的穿越便迅速的从少女梦幻题材滑落至都市纪实题材,于是,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为什么一定要和杨墨分个胜负,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听陌生人的话?

她渴望分开,她渴望独立的肉身,就象从小住别墅的人,是不可能理解住四平方米还带厕所房子人的痛苦,从小就独立拥有肉身的人,也不会理解与别人挤一个身体的痛苦,比如杨墨早上起来总是习惯性的抓胸……

男人!臭男人!讨厌的男人!一点也不象她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稍微有点象的却是个GAY!

严云没有给白吉带来初胜,却给了她一个新的目标——获得一个新的身体!

于是,说干就干的她便问鬼王道:“鬼大,有没有办法把我和杨墨分开?”

听见这句话的杨墨屏住了呼吸,把同个身体里的白吉也憋的够呛,他的眼神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着鬼王的脸上果然显现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反问道:“怎么?女娃娃想和男娃娃分开?”

白吉点着头,不看前方却可以灵巧的避过山石杂树,她对肉身的操控力确实无与伦比,她跨步越过小溪,道:“想分开,有没有办法,鬼大?”

“有。”老鬼咭咭笑着,把当初抛给杨墨的问题抛给了白吉,“只是,如若一个不小心,分开时离开这具身体的也许魂魄会死。”

“啊?不会吧?”白吉失望的叫起来,“一定会死吗?”

“不一定,但是你要赌吗?”

“不赌。”她没有半分犹豫的摇头,“我不想死,杨墨也不想死,所以我们不赌。”

老鬼不再说话,只是怪笑两声,看向白吉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那肉身,让杨墨也缩了下脖子,但却在心底升腾起对白吉浓浓的羡慕之情——她可以直接说,“我想离开”,可是他却不敢,因为她知道,她不会在伤害别人的情况下离开,可是他却知道,如果得失之间的平衡足够,他可以无条件的出卖她。

那一刻,他觉得好象站在阴影里的吸血鬼,妒忌的看着人类自由的沐浴在阳光底下,而他却只能与黑暗为伍。

『白吉,你觉得晒太阳幸福吗?』

『夏天晒太阳,有病啊?会晒黑的!』

『……』

就在这么聊天之间,客栈的屋瓦已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