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旁边还有一颗。』

『闭嘴!』

『啊,眼角好象有眼屎!』

『闭——嘴——!』

『不知道牙齿上有没有菜叶子呢……』

“谁人无痘啊!”

这句用吼的出来,震惊全船,严云一愣,道:“痘?什么痘?”

白吉羞愧难当,燥红着脸逃去船尾,趴在船尾上见江水滚滚逝去,即羞且怒:『杨墨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他淡然应道,『啊,古代男人不知道有没有洗澡刷牙的习惯……』

『我呸!』她啐了一声,『盐和杨柳枝,就是古代的牙刷!你这没文化的,这时候跟我讲这些干什么?』

杨墨没有作声,他的历史从来低空划过,因他认为那不重要,不重要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兴趣去投入精力,蓦的想起老鬼的称呼,顺口问道:『老鬼的咱家,不是太监的称呼吗?』

她咬着牙道:『你这个白痴,咱家是以前清高无欲之人用的称呼!明清时才改成太监专称的!』

『想不到你知道的还不少。』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她几乎没听见,『只是觉得你挺聪明。』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过了半晌才咕哝一句:『只是喜欢看小说罢了。』

她不解,为什么他会突然改了态度?难道说其中有诈?他不在面前,看不见模样表情神态,一切只能kao一把嗓音去体会,凡人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此刻她倒希望有个真正的人站面前,好瞧出端倪来,这样子只得一个声音,实在难以判断对方的意图。

但不管怎的,她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他总是在她觉得稳操胜算时,给人当头一棒的感觉,她可不想再做傻瓜。

但这回,他倒确实是被冤枉了,本来冷静下来后,他自觉还是自个儿做过火了,自从来了唐朝后,他的压力阀门时时漏气,许是碰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以他那刻板的个性,光是调整便应接不暇,时不时的便做出些失控的事来。

是以上了船后,便想着怎样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一个身体,如果两人都倔起来,后果必是灾难性的,一边不动声色的破坏严云与白吉间的浪漫气氛,一边不着痕迹的柔化两人间的裂痕,他自觉问心无愧,仁至义尽。

『不管怎样,严云确实对我有意思!』她干巴巴的语调中透出几分得意,『我可没专门追求他,是他自己送上来的,我们虽然休了战,可这里你不能怪我,我只是被动获得人心啊,人要是有魅力,就是没办法啊……』

他习惯性的哼了一声:『你还真以为严云爱上你了?再说我提醒你一句,就算是被动获得人心,还是会分出性别,我们就算成年了,你忘了无说过的话?成年就要被做成界柱了!』

她听见这话,沉默了一下,仍然选择了把真相埋在心底:『无所谓,我知道他没爱那么深,但只要一点点,只要有那么点真心的意思,我就算赢得严云这人了!』

『谁说只要有点真心就算赢的?』

『我说的!』

『你以为你是谁?杨墨白吉爱情比赛组委会规则制定主席?』

『你罗唆什么?』她嘿嘿笑着,『妒忌吧?妒忌就直说!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结果被人一个性骚扰告上法庭……』

『那根本是敲诈!』杨墨忆起不愉快的回忆,『结果最后还不是撤诉……你怎么知道的?』

『全公司都传遍了。』白吉摆了个挤胸噘臀的姿势,试图展现一下成年女性的魅力,被他恶狠狠的收了回来,用力过度一脚踢在船弦上破出一个大洞,有水手遁声过来,她急忙遮掩在身后,以僵硬的笑容蒙混过去后,才在脑内吼道,『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他语气阴沉,『你还知道什么?』

『有人说你一夜跟了三十个女人一起上床,轮番播种。』

『谁说的!三十个!?想我死吗?我明明只跟……』

『几个?』

『……我干嘛要告诉你!?』

她偷笑着:『还有人说你是异装癖。』

『哈!?』他抖了一下,『我是同性恋也不可能是异装癖!八卦也要有点水平好不好!?』

『因为打扫卫生的阿姨在你的办公桌下面发现了黑丝袜。』

他忍下那份气:『那不是我的!』

『可是你的第二任秘书发誓见过你穿黑丝袜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第二任?那个染白色头发的?』

『对啊。』

『那个女人……明明是她染了白头发穿黑丝袜跑来办公室里引诱我!说要打扮成黑白配!』

听得他低声咆哮的声音,她瞬时觉得天蓝云白,一切都那么美好。

『好啦。』她难得用着安慰的语调,居高临下尽显圣母风范,『我理解的,男人嘛。』

他恨恨的咽下那口气,问道:『还说过什么?』

『人形播种机,会走路的**,面部神经失调症患者,哦,对了,还有最好笑的一项。』她故意顿了顿,谁知他倒沉得住气,半天不吭声,她撇了撇嘴,『四角裤爱好者。』

他再也忍不住咆哮起来:『我穿四角裤又碍着谁什么事了!』

『可是男人不是都穿三角裤?』

『闭嘴!』

这次白吉倒是真正闭嘴了,只是止不住的闷笑连连,虽说没达到冰释前嫌的程度,倒也能说上几句话来,一路上航程不至于那么烦闷,严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分辨白吉杨墨的功力日益炉火纯青,只要凭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准确的指出眼前的是谁,让饺子自叹不如,也让杨墨有不详的感觉,不知为何,严云对他的态度,在自然之下总有点戒备。

他不怕白吉被骗,也不怕自己被骗,他怕的是真正为爱疯狂的人——当然不是大波小妹那种偏执狂——想起以前的女人,他的手便在发抖,此时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胸前,通常那里的口袋里会装着一包女式烟,淡淡的味道和没见过的牌子,这个习惯他一直保持到死。

此刻却掏了个空,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当初严云从野外客栈掌柜那儿用十五钱换来的,与其说哪里没补丁,不如说哪里有衣服,他瞧了瞧,再转头望望饺子那一身lou手lou脚的,最后落在严云整洁挺拔的黑衣上,瞬时不平衡起来。

“严兄,上岸后去买几件衣服吧,这身穿去别人品酒大会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