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感受到杨墨的视线调转到他们俩人身上,停了好一会儿后,才悠悠地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她讪笑一声,继续喋喋不休地道,『其实吧,我是觉得他们俩个年龄相仿,男的那么老实忠厚,女的那么伶俐可爱,你难道不觉得他们站在一起,活生生就是一对璧人啊!我觉得吧,我以前做的事太过了点,对于这么可爱的两孩子,如果能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也是功德一件了。』

『功……德……』他慢吞吞地吐出这两字,明显一付惊到的态度,『你还真是会讲。』

『我实话实说呗。』她一听便明白他心里松动了,更加卖力的忽悠起来,『你想啊,这魔尊有大义大德,准备死一已而平天下,可他要是一死,这历经艰难的魔族差不多就是完蛋了嘛,哪一界还会待见他们,你说是不?多的我也管不了,可是音与竹儿跟了我们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怎么着也该给他们做点打算来着吧。』

他斜了斜嘴角:『现在知道以前老是逗弄音不好了?』

她一听这话,使了大劲儿,才把那句『你不也是逗弄竹儿来着』给生生咽了下去。咽完之后,眼珠儿乱转着想了片刻后,正准备继续“打铁”,不想杨墨抬起手来招了招,冲着小丫头道:“竹儿,过来。”

小丫头梳着两个辫子,一蹦.一跳间辫子翘啊翘的,煞是可爱。也许是猜到被叫过来不是普通事,整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似乎弓起背、竖起颈毛的猫儿,随时准备逃跑一般。

竹儿站在白吉面前时,阳光从侧.面照了过来,顺着幼滑的皮肤弯出美妙的曲线。她只凝视了一眼,便发现小丫头胸前饱满的势头,小身板虽然还没有发育完备,可是已经隐隐显出少女的模样。算来她也近十五岁了,这年代,十四岁已承欢君前也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虽然杨墨并没有做出任何逾份的事,可是她有时候还是禁不住会想,也许他也有过那桃色隐秘的思想,想着怎样让这小丫头从孩子直接变成女人。

她正放任思想乱奔时,左手突.然掐上右手的面皮儿,疼得她嗷一声叫出来。叫完了,才发现竹儿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战战兢兢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干笑了两声,转头便在脑内低吼道,『干嘛.掐我?』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他一语中的,她立时心虚地道:『没什么,只不过在想.你叫竹儿过来干什么?』

『那你现在不用想了,也知道了吧?』

她愕然道:『什么?』

『我刚才已经把事说完了,你不是说在想我叫竹.儿过来干什么吗?怎么刚才都没听?』

他这么一说,她.便也无处可逃,只有厚着脸皮道:『其实我只是在想竹儿其实长得也不错,而且年龄也渐渐大了……』

她越说越小声,他却越听越是冷笑,她说到最后,已声如蚊呐,他便道:『怎么不说了?』

她便把心一横:『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一大老爷们,这么久不近女色不正常,所以想问问你感受罢了。』

他沉默片刻,直到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才仿佛无限感慨地道:『你真是变了,以前的话,你会直接说‘你这个色狼,其实早就对竹儿垂诞许久了吧,如今终于lou出真面目了,看我怎样替天行道’之类不kao谱的话,如今这话虽然仍然不kao谱,可是好歹象个人话。』

杨墨这一番话讲得又毒又损,让白吉涨红了脸却反驳不了,只有哼哼着皱起眉头,继续追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他反问道,『说一千道一万,我就算想干什么坏事,我有那功能吗?』

她憋住笑道:『那如果有了那功能呢?』

『没喜欢人之前,我当然就会把竹儿收了,我是男人,不是狗熊。』

白吉哪里听得进这话,以前听不进,如今照样也听不进:『这和狗熊有关系吗?』

『这是本能。』

他招呼竹儿与音起身出发,这偏僻的官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加之已临近过年,能回家的都回家,更不要说这荒郊野外的了。白吉杨墨便在云南那一块温暖的地方晃悠着,反正这神州之在,也没有可处之去,便不如慢慢走了。只是小魔头们自从得知自家大人打上仙庭去了,便聚在一起吱吱喳喳得象个姑娘,把其他人都视为空气。

『不过有了喜欢的人之后,便要多收心了。』

她心里又痒痒的,问道:『没想过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

『想过啊,你总不能让男人想想的权利都没有吧?』他讲到这儿,似乎故意般,顿上那么一顿,这一顿,便把她顿得心急起来,只是剥不下那个脸儿来,就死端着架子不问,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只是我的观点是,征服女人太没意思了,不如去干点别的事来好了。所以我只需要征服一个就行了。』

这话说得白吉哑口无言,要说没良心吧,又有那么点意思,要说有良心吧,又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回味半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不喜欢美女啊?』

『二千年后的人领教不到什么叫皮囊,我还不明白什么叫皮囊吗?』

她这才放下心来,嘻嘻一笑,转了话题道:『那你觉得竹儿配音怎么样?』

他失笑道:『你刚才果然没有听我对竹儿说的话。』

她正迷糊间,他已对着前面走着的竹儿喊道:“竹儿,过来一下。”

小丫头这次没再立刻跟了过来,而是一反常态,磨磨蹭蹭的好一会儿,他又喊了几遍,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小跑了过来,到了面前,还未站定,便噘着嘴道:“小姐,我不要嫁给音公子!”

『听见没?』

白吉大为疑惑,摸着竹儿一头浓密的黑发问道:“为什么?音公子有什么不好?”

“音……音公纸(子)就是不好!”竹儿急起来口音越发严重起来,“我不其(喜)欢他!”

“胡闹!这哪由得了你作主!”白吉习惯性地端出古人的父母架子来,倒把从未见过她这般阵势的竹儿唬得一愣,红着眼眶低下头去,她这才放软了声音道,“音公子为人忠厚,又与我交情很好,你嫁给了他,以后不会过苦日子的。”

小丫头还是别扭脸,抽抽噎噎地道:“小姐不要竹儿了吗?是竹儿犯了什么错吗?”

她安慰道:“没有啊,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你觉得音公子有什么不好吗?”

“他……他连诗词都不懂……”竹儿气鼓鼓着脸颊,可爱之极地道,“而且……而且他还不是、不是人……”

白吉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威逼利诱了一番仍然无甚效果,只好把狠话撂下,暂且放她离开。转头便在脑中抱怨道:『这丫头,人小鬼大,还真会挑剔呢。』

她的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音也许在魔界地位不低,可是不要忘了,他到底是武将出身,竹儿虽然落魄,可是从她的叙述来看,很有可能出身书香门弟,她这个才女当然看不上音这个武夫。要我说,饺子这种未来的花花公子,这时代的风流才子才更对竹儿的味口。』停顿片刻,他似乎有些干涩地道,『而且,你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她怔了怔,思及前面对竹儿说的那番话,此时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妥,顺热便道:『我只是觉得她年纪不小,也该有个好人家。』话一出口,她心里便是咯噔一下,沉默许久,自嘲般地道,『我好象确实变了……怎的想法都变得和古人一样了。』

风起了,白吉只觉得身上发冷,不由拽紧了衣服,缩起脖子打了个冷颤。杨墨没有出声,也让她的心里渐渐冷了下来。

他说:『对不起。』

她苦笑道:『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变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变,我仍是那个我。现在看起来,这就是一句空话,觉得自己不变,只是不曾察觉而已。』

『对不起,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杨墨说这话时,其中透出的心酸感伤只让她觉得万分无奈,而透过这背后,她仍感到那份温暖的平和,『不过,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是啊!』她装出爽朗的语气,『不过我们先要解决的是,怎样能面对面,不然连接个吻都做不到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正打发着一路上的闲磨时光,冷不丁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站他们面前,话还没有说一句,便红了脸。

这诡异地红了半晌后,才吱唔地道:“虽然我、我不知道许多事,可是我仍然觉得那个、那个……我、我的娘、娘子……是、是个好娘子……”

说罢,便象是羞涩的大姑娘丢手绢一样窜了回去,跑到饺子旁边,任饺子调笑摔打也不吱声,整个人就象是中学告白的愣头青般,红脸低头只管走路,看得白吉在脑中翻滚大笑,就差没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了。

『音还是那么单纯!他第一次出场时是怎么扮出那种深沉劲儿来的?』

『我从来就没觉得他深沉过。』

杨墨这话一说完,白吉便品出味儿来了,以前她总是调笑他吃飞醋,此时却明白过来:『原来你是真的吃醋啊?』

『才发现?你过时了。』

『原来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实话啊!』

『对啊,对你这种人就要实话实说,这样一来,你就永远不知道实话是什么样的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