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愣了许久,茫然间不知所措,再怎样她也没想到杨墨会如此说,她此时应该大声地反驳嘲笑,可是话却憋在肚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会爱上杨墨?

这真是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白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象被只大象压着,有个声音喋喋不休得在她耳边罗唆,你爱上他,你就完蛋!

象生根发芽般,她突然意识到,一旦她爱上了他,就会象飞蛾扑火般为他而牺牲,依着她的个性来说,也并非不可能,而他只需要一个勾魂的微笑,一声淡淡的问候,就能坐收渔人之利,获得他所想要的一切。

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她真能守住心的方向吗?她真能控制自己爱谁,或者不爱谁吗?

不过,这似乎是另一件事了,她暗中轻笑,别傻了,她又怎么会爱上杨墨?

他们之间有着无数的障碍,最重要的,她偏偏那么多好人放着不爱,去爱杨墨?她的竞争对手,曾经算计她,想要让她魂飞魄散的人?

真是一点也不好笑的大笑话!

白吉心中七上八下的,各种念头如同搅拌机般,搅地她慌张无措间,突然听见脑海中有个男声扑哧一声笑道:『骗你的。 』

她怔了怔,顿时觉得心头压着的大石消失,长长地吐出口气道:『我爱谁也不会你。 』

他扯了扯嘴角。 没再应声。

白吉觉得她象是坐了过山车,惊魂未定地想要翻个身,背对凌飞姣好地脸,可惜他的手揽得如此之紧,想要不惊醒他而有所动作几乎不可能,无奈之下只有挪了挪身子,如僵尸般挺在柔软的**。 静待睡神的降临。

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月光照耀下。 凌飞的脸庞有种端庄的美感,没了黑蓝妖瞳的脸,带着几分天真地味道,以那种介于男人和男孩的气质,散发出魅力。

在唐朝地人来看,凌飞毫无疑问是个男人,如他般大的男子有几个孩子都属正常。 只是凌飞的性情成就了他道术上的成功,却阻碍了他在性情上的成熟,可同时,也保留了那种孩子般的纯真和执着。

万赖寂静之下,白吉的头脑也慢慢开动起来,她难得去想未来、自己、凌飞和杨墨,这些事情总是让她无限烦燥,进而深深地压进心底。 不愿去面对,宁愿蒙着眼睛乱闯,可是今日,睡也睡不着,动也不敢动,便只剩下活跃脑袋中地逻辑思维。 防止生锈。

凌飞,无论是从颜,还是从性格上,都是白吉上佳的恋爱对象,只是经历了严云之痛,她怎的都无法完全投入进去,总觉得他会在下一秒就冷笑着说,“其实我爱的是杨墨”。

杨墨那令人惊异的韧性以及过人的聪颖,在她的心中投下的不仅仅是佩服,还有挫败地阴影。

即生瑜何生亮。 更何况。 杨墨如果是诸葛亮,白吉连周瑜的十分之一也及不上。

她不敢相信杨墨。 或者说,不能相信,因为一旦信错了,就是把自己最柔软的那部分交予对方,而一旦被背叛,便是数十倍的伤害。

她承受不起。

或许,真象她曾经反省的一样,她原本泡遍公司无得手,不是因为她太差,而是因为她根本因为害怕,而没有投入一分真心,屡战屡败也就不奇怪了。

脑中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白吉就这么蜷着身子,象是躲避着寒冷般依偎着凌飞地手臂,沉沉地坠入梦乡之中。

再清醒时,白吉是被身体的动作惊醒的,手臂挥舞间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她恍惚地眨眨眼睛,便听见杨墨的警告:『别动,我正在……唉!』

他说话已迟,她的手已经揉上了眼睛,破坏了他捏了半天的手印,依kao法术招出来的沙,刚刚聚出塔的形状便瞬间崩塌下来,消散在虚空之中。

『你在干什么?』

听见迷迷糊糊地问话,杨墨把叹气压回去道:『正在努力消耗这个空间巨大的能量,好让我们出去。 』

白吉这才稍微清醒过来,急忙收回使用身体地力量,吱吱唔唔地道:『呃,你继续好了……』说罢,便一溜间地钻进魂识海中,冷眼旁观,今日轮到杨墨使用肉身,一般来说,这样的日子白吉不是睡上整整一天便是发呆,可今日,她难得地想要从旁观察杨墨的一举一动,好好分析下,这个令她想要敬而远之的男人。

杨墨环视着乱七八糟的广场,与前几日的一成不变相比,这里终于有了惊人的变化——杯盘狼藉的桌子,三张形状各异的大床,一口冒出清凉泉水的小井,应该每一日都恢复原状的地方,终于多出来些东西——他很感激赤宵前几任的主人,在里面塞了各种各样的法术,从吃穿用住至行,花样繁多、应有尽有,看起来赤宵前几任的主人也喜欢到处旅行,是以能够让人在野外也舒舒服服的法术,他真翻出来不少。

但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那种一使出来,便惊天动地,能够把一般的修道者吸干的法术,这样便可以一举突破时间的断层,回归现实世界去,也不知现实世界里过了多少天,而他们的肉身又如何……

想至这里,杨墨突然心中一动,对着在不远处专心研究刚刚变出来早餐的老鬼大声道:“我们在鄂城的身体如果是肉身的话,那在这里的我们是什么?魂魄?”

“不,在这里的我们也是肉身。 ”白发少年把包子咽进不知连着哪个时空的身体,含糊不清地道,“当然我指的是有肉身的人,这里是个时间断层,这个词还是你发明的,不同的时间里会有不同的你,但是魂魄只有一个,反正你大概明白就行。 ”

杨墨大略明白过来,白吉便是完全一头雾水了,习惯性地问道:『老鬼的意……』

话说到一半,又掐回了肚子里,杨墨等了会儿,不见她继续追问下去,便有些奇怪起来:『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忙你的吧。 』

杨墨这下便是真正疑惑起来,那个好奇宝宝白吉居然没追根究底地问清楚?太阳打南边出来了,又或者,她在他的面前隐藏自己?

他正奇怪间,凌飞突然拖过他的手,把他拉了个趄趔,他该生气,可是待看清情况之后,便无法再去管凌飞的行动——他方才站的地方,生生塌了下去一块,整个地面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缺口,他小心地kao过去仔细一看,正是和城门之外一样的,如同油一般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