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里,乡里人或许是为了节省一点照明的油灯钱吧,长期习惯于日落而眠的作息,当弯月跳出树梢,带着它的子孙们游尽蓝宇夜空的时候,乡民早已进入了香甜的梦中。

小红早早地上炕,钻进用薄沙绵缝制的帐棚中。

她的心情最近遭透了,都是操心被警察带走的父亲。

一连跑了两天,总算在乡邻那里凑足了远出的路费,他打算明天早早地动身去长途汽车站,再换乘火车去南方找哥哥。县城离家很远,徒步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运气好的话,她可以傍晚的时候,赶上最后一班南下的长途客运汽车,不然的话,也只好明天再做打算。

其实,乘车南下,是小红脑子里的概念而已。她也不知两个哥哥究竟是不是还在同乡们说的那个城市里,但无论任何找哥哥这件事,是她心里决定了的事。若在家里,她怎么想不出救父亲的办法,乡邻们又因惧怕‘公子’家族的势力,相助也只是暗中和适可而止。

她翻了几个身,脑子混浆浆、乱糟糟的,他起身摸黑下地,熟悉地拉开抽屉,摸到了那瓶几天来、夜眠前必吃的安眠药。仰脖填入口中,用瓢舀点凉水送下。回身上炕。

屋子里寂静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夏季里的气温即使到了夜晚,也同样令人难耐,乡下人不比城里,家里没有空调什么的,天热,只能开开窗,穿堂点山风而已。

午夜时分,小红家敞开的窗帘中,突然映衬出一个圆圆的黑影,象一个熟透的窝瓜,时隐时现的,晃晃荡荡地荡在窗楞下,似乎急于从缝隙里挤进去。

“谁?”小红惊疑地张大嘴巴,声音却卡子嗓子眼里。

黑影大约滞留了五六分钟,猛然间,影子膨胀成肢体健壮的身影,从掀开的角帘中跳进窗内,滚落在依墙的**。动作娴熟的若似鱼儿戏水。

“谁啊?”小红在心里大声呐喊。

影子似乎感觉屋内的人已有察觉,便轻车熟路地在炕上一个鲤鱼打挺,向帐篷内躺着的小红猛扑过去。那影子胡乱地用手抓扯掉帐篷,顺藤摸瓜地拽住小红的胳膊,下意识地将小红压在身下,用手捂住小红的嘴。“别出声,不然就掐死你!”

“唔——”小红奋力地扭动着身子,扯拉着胳膊,企图从影子的束搏中挣脱开来。可无奈那影子的身强马大,怎么蹬踏也无济于事。影子用双膝蹩住小红的两腿,将她的手盘放在她的脑后,狂吻着她的脸颊和项颈。

“救——”小红终于缓过神来,大声惊呼。

‘命’字还未出口,脸颊就被狠狠地挨了几拳。

她头一歪,眼一闭,一切皆所不知。

影子慌里慌张地扯去她身上的衣物……

不知过了多久,小红被急促的摇晃弄醒了,她稳了稳神,镇定地眯起眼,审视着爬在自己身上的那张脸。她想知道,作践自己的男人,究竟是谁?

借助暗淡的月光,小红终于辨认出那张嘴脸,一个平日里她很熟悉的面孔,那张让小红永远铭记在心的脸——富家子弟,‘公子哥’!

小红怒火惯门,就在她刚想用女人特有的防卫武器,挠破他的脸、抓瞎他的眼的时候,忽然间,她摊开的手,触摸到身旁一条硬硬的东西。噢——他想起来了,断定那是她曾经学裁缝用的剪刀。她顿时心中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她悄悄握在手中,寻找向对方下手的机会。

她此时也完全失去了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想一死了之,赚一个够本。小红抑制住自己愤恨的情绪,眯缝着眼睛凝视着他……

快乐在运动中爆发,悲哀往往也在快乐后随之而来,就在‘公子’极限快乐快乐后、精神和体质最脆弱的时刻,一把剪刀深深地刺进他的胸部。

“啊!”短促而低沉的惊呼,在撕心裂肺中停下,她容不得他向生身的世界道别,便把他送进了天堂的邻居——地狱!

小红,吓的哆里哆嗦,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想报案,可她顾虑重重。几天功夫,‘公子’家两条人命丧失在爹和她的手里,此事就算是自己不承担法律责任,自己还能呆在这族亲至上的村里生活下去吗?跑吧,就是被抓搭条命也不赔,那畜生是被我一个弱女子杀的!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山林茂密的林间小路上,有一个瘦小的女孩,披着朦胧的月色,伴随着村里断断续续的犬吠声,艰难地朝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