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里没有了忧虑,文凯一脸喜悦的样子,平日里对酒毫无感情的他,此时也一杯接一杯地大口大口地进,小利却有点承受不了。

“哎哎,我说文凯,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和酒对命,还是想把我灌醉,好看我的笑话?”小利平日吃饭总喜欢对付它个三两二两的,但啤酒小利不太喜欢。尽管这样,他依然觉得文凯不是自己对手,根本就没有把文凯放在眼里。并且话赶话和文凯叫上了板,文凯喝一杯他喝两杯。文凯来了兴致,一连喝了几杯下去,这下可把小利弄傻了眼。

“哎呀,文凯哥,我认输了。”小利揉了揉鼓胀的肚子,挤弄出一副怪脸。

“呵,怎么,咱们自称是酒圣的爷们,还能举起白旗?”文凯故意逗小利说。

“嗨!这又不是较劲的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为了要个强,搞得自己不舒服呐!”小利苦笑地摇了摇头,“不喝啦!全当自己掉回‘链子’。

文凯突然想起一见事情,低头看了看手表,“哎呀,现在都快到中午了,那柱子为什么还不来电话啊?”

“他说今天下班来找我们拉?”小利皱着眉头,将椅子向后撤了撤,腾出空间搭上二朗腿,掏出香烟取出一只叼在嘴里。“你要是着急,为什么不给他打去电话?”

“你刚才去厕所的时候,我给他去过电话,可是电话总是处于关机状态,搞不懂这是为什么!”文凯百思不解其意。

“按理说,出了这么个大事,他应该知道我们的心情,关机说明了什么?”

“文凯哥,能不能是他们昨晚的事捅出了漏子,惹上了麻烦?”小利忽然觉得事情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神色慌张地望着文凯。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要不,怎么能关掉手机呐!”文凯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不断地思考着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屋外有人敲门。“门没插,请进!”

“于老板!”文凯睁大眼睛惊叹着。

“文凯,真是你吗?”敞开的包间门下,站着一个清瘦的光顶男人,他就是昔日风光鼎盛、威扬商业圈的‘财阀’、逐月舞厅的于老板。此时他已风光不在,脸上油光光的肌肤已被绺绺的皱纹占满。咄咄逼人的神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怔了片刻,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张开臂膀紧紧的拥抱住文凯。

“于老板,真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文凯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脑子了一下子映出了许多陈年往事。鼻子一酸,泪水悄然而下。

“兄弟啊,我听到过你的传闻,一年来,我四处打听,可就是找不到你啊?”于老板似乎触景伤情,一脸悲喜交加的样子。

“老板,快坐下说吧!”文凯拉住于老板的双手,心情格外激动。

“文凯啊,你的于老板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他不配你这么称呼,以后,你还是叫我于大哥吧,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些。”于老板沮丧的低下头,惭愧中带着尴尬。

“不!于老板,我的人生是你给我带出来的,你就是我的师傅,更是我的老板,不论你的现在和将来如何,你永远是我的恩人。”文凯认真的神态显现出他的真诚与厚道。

于老板似乎被文凯的肺腑之言深深地触动着内心的情感,他游动着两颗湿润的眼睛,深情地望着文凯,感动的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紧紧的拉住文凯的手,没有了任何语言,他为自己一生里能有这样的朋友感到欣慰和自豪。但瞬间他心头也掠过一丝内疚。“文凯啊,其实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是没和我混,现在你也不至于落个伤痕累累,身心疲惫的状况。还……还为此失去了文霞妹妹,我真是个罪人!”

“大哥,你别这么说。”文凯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两行热泪扑簌簌地直往下落。“大哥,有些事情不能说是谁的过错,阴差阳错是在所难免,人算不如天算,凡事都是命里注定。怨不得别人。”

“文凯,谢谢你的宽容和体谅,都不知让我说什么才好。”于老板感激的拉住文凯的手,倾注着情感的用力握了握。

“哎,兄弟相见,应该是个大喜的事,别让不开心的事搅了我们的雅兴,来来来,喝一杯!”小利的心也被两人的情感渲染的有些难过,酸溜溜的。为了缓和气氛,小利笑盈盈地站起身来,将斟满的两杯啤酒递到文凯和于老板的面前,“来,两位哥哥,为了我们今天的相逢,干杯!”

“干杯!”于老板也兴奋地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酒杯撞响了感情的‘杯’声。

“文凯哥,这位就是你常说的老板,于先生吧?”小利放下酒杯,额有兴致的望着文凯问道。

“哦,你瞧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也没给你们俩介绍一下。”文凯满脸微笑地望着小利说道,“你说的对,我们眼前的这位就是我过去的于老板。”

“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小利也从心里仰慕眼前这位,过去常常在耳朵里听文凯提及过的传奇人物。“我是文凯的朋友,不,是他的手下,叫我小利好啦!”

三人寒暄一番,重新落座,让服务员上了三瓶档次的啤酒,边喝边聊。

“于老板,那次火灾事情之后,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为什么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独自消失了呢?”文凯不由的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脱口而出。

“哎,说来这事真感到有些惭愧,……

“那件事败露之后,我被职能部门裁定赔偿了我账目上的所有的财产,我抱着一颗复仇的心,乘车南下,打算重打鼓另开张,积蓄力量后重新杀回来,报仇雪耻。可是我在中途忽然改变了我的初衷,那就是说,等我真正有了经济实力,我几乎是年老体弱,就算是到了那个时候,人已暮年,临将入土,无论谁生谁死,都没有真正的实际意义,于是,我怀着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念头,秘藏在本地,寻找可以出手报复的机会,但是,或许是天意,几次的绝好机会,都没有实现我的目的,叫林强这个王八蛋逃掉了。最使我终生遗憾的就是那次,我精心设计的鞋铺刺杀案,没有结束他的狗命!”

“于老板,我插一句,你说的鞋铺刺杀,是不是就是前些日子,林强被老人暗算的那件事情?”文凯曾经怀疑过此事,也听有人背地里猜测说是林强的仇人,于老板所为,但那些都仅仅是猜测而已。

“于老板,我真佩服您的智谋和胆略,可你为什么当年,不想想比这还有更好的办法呐,那个时候,你的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弟兄可以为你卖命。”文凯不解地问。

“文凯啊,有些事情你大概还太了解生意圈内的潜规则,我已经落难,就是说在经济上已经支付不起雇佣金,还会有人为你去卖命吗?又有几个和你有同样想法的人能够和你一条心,我还能够指使别人为自己做着做那吗?古语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树倒猢狲散’,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理解它的真正含义。”

文凯静静地聆听着于老板讲的每一件事,默默地思考着于老板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理解不了,但他又不能开口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只能耐心地听他继续地讲着他过去的事情。

“我当初,为什么打电话告诉你,我去了南方,上山做了和尚。今天想来,也觉得有点挺对不起你文凯的!”于老板说到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文凯,“我知道,你对我有一定感情,可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在我落破的时候把你也给牵扯进来,和我一起痛苦。我就想独自报仇,大不了与那林强狗儿的一起从这个地球上消失罢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对你说了谎言,其目的就是想用你的影响力去扩散这个消息,待传到林强他们的耳朵里,时间一长林强他们自然就会放松对仇人的防范,这样,就可以给我提供许多可以利用的机会去杀他。”于老板说道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起头对文凯说道,“文凯,你别介意,就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有半点损伤过你这个小老弟的念头。如今我已落败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想拖累谁?今天我特别的高兴,高兴总算是找到了你们,高兴你文凯还是那么对我敬重,我知足了,我的兄弟!”

“于老板,客气了,我们从感情上来讲,你以前对我的付出,我是难以忘怀的,我受伤后,你在我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的资金,给我妹妹治病,为我疗伤,这是现在这个把钱看的比命还重的社会中,很难见到的仁慈,我又怎么能够忘记呐!”文凯眼睛里流露出敬仰的神态,“于老板,我妹妹的死和你一点的关系都没有,这笔账应该算作林强的头上。我觉绕不过他!”

“对,这个林强,心狠手辣,不杀了他,难解我们的心头之恨。”小利插嘴道。“于老板,来,为了将来杀掉这个狗儿的,干一杯!”小利有些喧宾夺主。

“哎,对了,于老板,你是怎么看见我们在包间里的?”文凯好奇地问道。

“要说这事,还真是有点……”

于老板刚要讲述他现在的故事,却被文凯手机的铃声给打断了。

“嗯,我是文凯,……好,好,我现在就在桥东的饭店,你赶快打计程车过来吧。我等你!再见!”

“谁呀?”小利侧过脸望着文凯好奇地问。

“柱子。噢,对了,于老板,待会有一个你非常熟悉的人来,你可不要惊喜的太意外喽!”

“谁?”于老板问。

“就是你当年逐月舞厅的主管——柱子!

……于老板又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