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满心欢喜地走在赴约的路上,这是莹儿第一次刻意留心打扮装束的约会。她把平日里披肩的长发盘起,挑选了一件米色的外衣,衬托着淡粉色的衣领,钴蓝色的裤子下,**着黑色女式高跟鞋,一身女性职业装束的打扮。莹儿喜欢这样的装束,因为他来到这座城市安顿下来后,除了登台演出身着坦胸艳妆外,生活中她一改原有的生活习性。她觉得女性应该有自己的个性和独立的空间,要被社会认可和尊重,在人性化的今天,女人不是男人的尤物,更不是男人生活中可有可无的舶来品。

莹儿沿着宽敞的马路,漫步地向约会地点走去。她和文凯的约会时间还有一段的时间,所以她漫不经心地顺着灯红酒绿的商业街边走边看着华丽的景象。

莹儿喜欢这里的生活,羡慕这座城市里的人们,她决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享受进步社会带给自己的一切荣华富贵。但莹儿时刻也没有忘记家事恩仇,她要把它在可能的时候完成它的全部。莹儿不会忘记父亲和母亲惨死那令人心悸的一幕。莹儿记得她离开生她养她的那件破旧的茅草屋的时刻……

三件破旧的茅草屋,在临近河岸的楼房间隙中挺立着,二十几年里它饱经风霜雨雪。莹儿就出生在简陋的茅草屋中。一年前,住地被国家定名为风景区,于是,茅草屋被拆迁办的人用铁锨和搞头掀砸的倒塌了,父母就是不同意拆迁,在那茅草屋里被倒塌的檩子砸死的。当父母被好心的乡亲们送到县医院的时候,父母已经含恨地离开了这个劳累他们一生的悲惨世界。莹儿状告拆迁部门,可是莹儿就像是冬季里孩子们手下的雪球,被推来推去的。莹儿积怨越来越深,招来的报复却越来越重。料理完了父母的后事,莹儿根本就无法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倒塌的房子里呆下去了,她只好到一个远方的亲戚家里暂时落脚。时间一长,亲属的脸上就显得有些不冷不热的让人看着难受的样子,莹儿知趣地告别了家乡,踏上了一条自救生存等待复仇的漫长之路。

莹儿不仅仅是喜欢文凯,更主要是想叫文凯帮助她报家仇、抚平心里的创伤。

“莹儿!”

莹儿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这才留心朝四下打量,发现文凯在不远处的桥头食杂店门前喊他。莹儿高兴地跑了过去,张开双臂与文凯相拥在一起。

“噢,我的布娃娃,闷着头在想什么?”文凯吻过莹儿的脸蛋,望着含羞的莹儿:“莹儿,你了解我吗?就这么草率地把自己的初吻给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莹儿故意避开文凯火辣辣的目光:“其实,爱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了解,知道对方爱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噢—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莹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眸望着文凯,“不是吗?当一个人彻底地了解了对方,一切激情便已经过去。彼此之间存留的也只是相互的爱护和责任,唯一失去的东西就是爱情。”

文凯默默地瞅着以往让她觉得少言寡语的莹儿,想了很多。他的确有着与莹儿说法相同的看法,小红在他的印象中,就没有给他异性的激情和冲动的爱意,尽管文凯时刻都挂念着小红,可那根本就不叫什么爱情,只能说是一种情同手足的亲情罢了。

“凯子哥,你在想什么呐?”莹儿用手勾住文凯的脖子,乖嫃地问道。他见文凯的情绪低沉下来,便故意地哄着文凯说,“得,我们不去研究什么那些谁都说不清楚的东西,既然出来玩,就别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东西。走!我们到河边溜溜去。

“莹儿,我知道你喜欢我,想当初,我可真的不敢去接受你的爱情,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人,所以……”

“那算什么,他又不是你的老婆,只要你同那个女人一日没有结婚,那女人就没有理由干涉我对你的感情。”莹儿理直气壮地说。

文凯身子猛然一颤,真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强悍且咬文嚼字的女人,说话哲理性很强,不象莹儿当初刚刚出现在文凯的视线里的那个小姑娘。呆痴的眼睛里,黯淡的像一潭死水,除了慌恐外读不出任何的内容。“我……我总觉得我这么做有些内疚。”

“凯子哥,你也太有点老土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死守着陈旧的东西不放,应该接触一下社会,不然,要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你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莹儿就象是在教育一个刚成人的孩子。他伸手跨住文凯的胳膊,拥着文凯蹒跚地向夜色下,泛着波纹跳跃着月光的荷花池走去。

两人在一处黯淡的茂林下收住了脚,坐在一块平整的河沿上,相拥地望着湖水中嬉戏的鲤鱼。那透着红色的鱼儿在水中朦朦胧胧地游动着。

“凯子哥,你看那红鲤子,在那!”莹儿伸手指着一对嬉戏的鱼儿兴奋地说,“他们肯定是一对情侣,瞧,他们耍的有多开心啊!”

文凯心里有事,心不在焉地往河水里望了望,“是啊,他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人,要是没有尔虞我诈的,和谐地生存,那该有多好啊!”

“嗨!瞧你这人,对现实为什么这么的伤感。人是有思想感情的动物,只有自己努力奋斗,才会有美好的未来,幸福和快乐也是从奋斗中获得的。如果没有了思维,爱情也就不存在了。”莹儿简直就象一个哲学家一样,解析着人类生存的意义。

文凯对莹儿佩服的五体投地,收回目光将其洒向满面春风莹儿的脸上。“真没有想到,莹儿的肚子里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莹儿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把还想侃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对了,莹儿,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叫啥呐?”文凯好奇地睁大眼睛,凝视着她那双撩拨人的清眸问道。

“是吗?我们认识这么久啦,竟然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就恋上了,我们可以创吉尼斯纪录了。”莹儿咯咯地笑着,那清脆的笑声犹如她那文静的倩影那么让人听了、见了而心动。

真是一个美丽漂亮的阳光女孩!

“我叫宋莹莹,江南扬州人。你呢?”莹儿从衣兜里拿出两块口香糖,剥掉糖衣,送到文凯嘴里。

“怎么,你也同样不知道我的名字?”文凯感到惊讶,他仿佛记得告诉个莹儿,或许她那时心情紧张忘记了它。

莹儿莞尔一笑,并没有回答。

“我叫周文凯,是从北方的山区里闯荡过来的农村孩子。”文凯拾起身边的一块石片,张开臂膀将石片撇向河中。那石片清点着水波,挨着水面滑翔湖心,溅起一串串Lang花,在明月的折射下泛出耀眼的光泽。

“周—文—凯!”莹儿望着河面,若有所思地在心里重复着他的名字,似乎勾起她的某些记忆。这个耳熟的名字不由自主地让他感到心颤,在哪里听说过哪?他想不起来。越是想不起来,他的思维越是紧张地追逆着,以至于文凯和他说了好多话,她都只字未闻。

“莹儿,你在想什么哪?怎么专注。”文凯笑盈盈地抚弄着莹儿的秀发,见她两眼失神的样子,文凯轻轻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噢,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来这?”莹儿甜笑的脸,夹杂着点歉意的尴尬。

“傻丫头,你有心事?”

莹儿对视着文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心里就象踹了一个小兔子一样的蹦蹦直跳,他喜欢文凯那双充满着智慧的眼神,爱恋那副有着男子汉气质的冷峻脸庞。就是他站在舞台上唱歌,第一次发现了这双眼睛的时候起,他就暗暗在心里祈祷,我一定要拥有他。现在他得到了,而且正面对面地偎依在一起,她感到幸福。莹儿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扬起脸将嘴欺近文凯的唇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初秋的季节,夜晚的风,仿佛夹杂着冬季的寒意,公园里乘凉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稀疏起来。一阵微风吹过,池塘中涌起涟涟的水波,将弯弯的月影鼓弄的支离破碎。倒映在水波里相恋拥吻的倩影,也随波跳动着,仿佛他们正在激情地享受着美妙的人生……

缠绵中的莹儿突然间搡开文凯,疑视的眼神中闪跳着惶恐不安,“你叫周文凯?”

“是啊,怎么啦,莹儿?”文凯愣愣地游视着莹儿那副惊疑的面孔问道。

莹儿高挑着细眉仇视着文凯,旋即站起身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我才接近我,说白了,你是为了利用我,才用感情欺骗我。”

“你……你,莹儿,你这话是咋说的?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文凯急忙起身紧紧地牵住莹儿的手,茫然地问道。

“别说了,放开我的手!”莹儿厉声喝道,显现出她那倔强不屈的性格。

“为什么,莹儿?”文凯双手钳住莹儿的肩膀抖晃着。

莹儿仰起脸,眯缝着眼睛蔑视地瞅着周文凯,“我终于看清楚了你的嘴脸,你在利用我对你的真情,来套取林氏企业的商业经济情报,用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你在玩弄我的感情?你很卑鄙!”

“不是啊,莹儿,我……”

“别叫我莹儿,我现在看见你,是那么的恶心。滚,你给我滚!”莹儿不容文凯辩解,大声地怒吼着。

就在文凯楞怔的刹那间,莹儿转身就向身后的密林中跑去。

“莹儿,莹儿——”待文凯缓过神来,林荫下已经失去了莹儿的身影,文凯急忙朝林荫深处追了过去,并且不住地高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