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带到曹局长办公室里来的医生,不是别人,正是受贿后借给小利医生服饰的重症室主治大夫。当医生得知自己所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命案,而且和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定牵连的时候,预感事情的严重,几经考虑后,便向公安部门自首,交代了自己过失协助犯罪嫌疑人的前后经过。

曹局长向他讲明了法律政策后,详细地给医生做了案情笔录。

那医生答应帮助政法部门指证案犯。

但医生那时看到的行贿人是小利,而并非周文凯。所以,医生在被调阅来的资料里,他对周文凯的照片毫无印象。

文凯他们迅速撤离医院后,返回驻地,差人去饭店买来酒菜,大家围坐在一起,商谈着今后的打算。

“我说,文凯哥。既然我们已经闯下了命案,横竖也逃不过法律,躲了今天跑不了明天。咱们还不如一鼓作气,该杀的杀,该拿的拿。把心里的愤恨都发泄出去,咱们再满天下转转,开开眼界,就是有一天被政府送到了断头台,咱们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疤脸张罗着给大家倒完酒,又管不住了他那张乌鸦嘴,洪亮的嗓子,把大家的耳模鼓得‘嗡嗡’作响。

“闭上你的那张臭嘴!”小利觉得疤脸的话不免有些丧气,便放下酒杯阴沉着脸,不留情面地呛了疤脸一句,“怎么还没怎么地,就把自己的坟墓挖好了,着急去死啊!”

“瞧你说的,这叫做防患于未然!”疤脸自嘲地解释道。

“狗屁!”小利苦笑地瞥了疤脸一眼,“留着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吧!”

文凯观望着两人争辩舌战,默默无语地听着,并无插嘴的意思。此时文凯也在思考着这个最现实不过的问题。灭掉了跛子,只是复仇计划中的一个环节,还有更重要的仇恨还没有报。文凯这次杀回大西南‘老根据地’,主要就是想解决掉丧尽天良的周医生。是他将死去的文霞妹妹的内脏盗走,为了一点经济利益与他人进行肮脏的金钱交易。让妹妹在天,亡灵也不得安宁。这个仇,文凯他一定要报,他要给父母、妹妹一个交代,让已故的妹妹,亡魂得以安息。可眼下怎么办?跛子的死,肯定会惊动警方,他们会对社会治安加强布控,严加防范一些薄弱的环节。如果继续孤注一掷地寻求复仇,将会给同事带来很大的危险。可按兵不动也难保相安无事,文凯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此时文凯只想多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说,咱们目前应该谨慎地继续进行咱们的计划。”坐在文凯身边的俊生,一直也是沉思不语,他见文凯犹豫不决,便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哦,俊生,继续说下去。”文凯额为惊讶,“说说你的看法!”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看谍战片或战争片电影什么的,里边有许多关于敌对双方智取敌营的故事,记不清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也就是说,我们下一个攻击的目标,显然就是在押服役的周医生,这个恶魔我们一定要灭了他。可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这就需要大家一起研究,尽量做到万无一失。”俊生口若悬河地畅谈着自己的想法。

“嗯,我觉得俊生的建议值得大家探讨,虽然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的那么完美,俗话说的好:百密一疏,关键的问题就是要将主要的过程和目标把握好,我想凭借着眼下我们几个人的势力,可以做到。”文凯很有自信地扫视了大家一眼,举起酒杯,“来,今儿,兄弟们都干的不错,我,谢谢大家啦!”

“哎—等等,我们应该为复仇的大功告成干杯!”疤脸高声笑道。

“对!为最后的胜利干杯!”文凯开心地笑道。

“干!”

“干!”

不大的方桌上,摆满了艳红的川菜,红色辣椒漂浮在泛着橘红色的鲫鱼翘翅的两翼;血红的扣肉散发着诱人的辣香。这些令南方人喜欢的诸多蜀菜佳肴。如果是平日里朋友欢聚在一起,而不是负案后,文凯犒劳大家而准备的夜餐,那该有多么的惬意。可是现在大家高兴不起来。脸上挂着笑,心里却笑不起来。但情绪十分激动。因为他们已经不是昨日里单纯的无业游民。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警察围堵在屋子里,无可奈何地举起双手后被押到警车上。但他们依旧热血沸腾,因为他们让酒精和那辣椒的作用给催化的。

“凯子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疤脸自斟自饮,放下酒杯,迷茫的眼睛直视着文凯。

“哦,干嘛搞得这么深沉,大家都是兄弟,有话不妨直说好了!”文凯莫名其妙地瞅了疤脸一眼,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个疤脸,大大咧咧的,你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来,还搞得大家云里雾里的。

“晚上的这次行动,为什么让我这个曾经被赶出帮派的外人参加,却没有通知你的把兄弟大军一起去?”

文凯根本就没有想到,疤脸会问出这么个很微妙,很难解释得让大家能够认可的问题。文凯毕竟是个经历过场面的人物,面对疤脸突如其来的疑问,文凯迟疑中安然笑道;“这不是什么问题。这些日子,我安排大军去做另一件事情,由于牵扯到事情的方方面面,怕影响到大家的情绪,就没有和大家通个气,大家也别多心,咱们过去出现了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情,我叫大军过问一下。现在该没有什么异议的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子的,我还以为出来什么大事!”疤脸皱起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

“哎—你这个疑神疑鬼的猪脑子,你要是不整出点什么事,是不是就他妈的不舒服?”小利直言不讳。

“拉倒吧,你他妈的还骂我是猪脑子,就好像是你比我强到哪里去似的。我问你,大军好些日子都没有露面了,你小子注意到了吗?假如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不得到处打听去啊?就凭这点,我看啊,你连猪脑子还不如呐!”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啊,见了面就打仗,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能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起聊点别的开心的话,,不消停能憋死人吗?”

“是啊,这个小利,什么时候都是他惹起的祸端,我一说话,他总是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就好像我一出声音,就妨碍着他似的。他就比我大那么几个月的时辰,总是以老大哥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简直就是烦死人啦!”疤脸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和小利的关系绝对的‘铁’,被小利善意地戏弄一番也没把话往心里去。

“我觉得咱们下一步,就是要抓住警方防范的薄弱环节监狱下手,灭掉披着医生外衣的那个畜生。大家看看有什么好的主意说出来,咱们共同探讨探讨?”文凯将话题抛给了大家。

文凯扫视了大家一眼,看了看几乎没有说话的小青说:“小青姐,这里您是最聪明的大姐大了,我想听听您的高见?”

小青姐微微一笑:“文凯啊,你就别给我戴那么高的帽子了,我是比你们的岁数都大了些,可是通过近几次的做事,让我真的不敢小瞧你们。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你们的思维和行为都非常的有层次,是个男人办的事,我佩服你们。要说咱们今后下一步的行动,按我的想法,咱们最好还是采取智取的方法,既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又会减少那些不必要的危险,甚至是伤亡。”

“对对对,小青姐,你说的太对了,你快具体地说给我们听听。”疤脸就这德行,什么时候都管不住他那张嘴。插话、抢话、愿出风头,常常遭到别人的白眼也不在乎。

小青姐就把如何利用探监的机会,贿赂那些看守,一段时间后,看守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放松了对探视周医生的的人放松警惕,到那个时候,在寻找恰当的时机下手,叫看守们因失职而无奈地帮助咱们隐瞒出事的第一现场,这样,警方就失去了第一手可靠的资料,即便是想破案,也很难发现线索而无从下手。”

“嗯,主意不错!”文凯深有感触地点头称赞道。

“可是,这个探视的主角就不好找了,这人又要认识周医生,又要有见机行事的头脑,否则,担当不起这个重任。”小利插嘴道“哦,别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其实没那么麻烦的,比方说,你去看望周医生,你可以打着朋友家人的名誉,给他带些日常用品什么的。吃的肯定是不行。多少向看守或者向值守人员提出一点过分的要求,必定要会受到阻拦和拒绝,这就会给你一个行贿的机会,只要你给他们一个能够接受了理由,除了傻子才会拒绝。”

文凯的眼睛为之一亮,没想到小青姐是一个那么的老道,不由的从心里腾升敬意。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中豪杰。“小青姐,你把事情分析的太透彻了,你不愧为是一个编外警花。”

“哈哈哈——”小青姐含羞自喜地用手捂着嘴笑道,“文凯,你就别逗我了,就我这两下子,都是纸上谈兵的大道理,到了真正的节骨眼上,女人毕竟是女人,支不起房梁。干事业还得靠你们这些老爷们冲冲杀杀的。”

“那……你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觉得谁最能胜任这项工作呢?”文凯随口问道。

“这个吗?我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叫大家对我有看法。”小青姐迟疑了一下,婉转地拒绝了文凯的询问?”

“哎——这有什么可难的,点出名来,大家好一起来帮助参考参考,免得大家心里没数。”又是疤脸,抢过话题,语气咄咄逼人。

“看你着急的样子,干脆你去好了!”不知谁又呛疤脸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