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经过一番密谋策划,最终敲定了行动方案:先除掉丧尽天良的恶魔跛子。文凯对此做了明确的分工,各尽其职。

夜晚的集市热闹非凡。白天里寂静的连行人都很少的街道,可到了夜晚,整个一条街都挤满了做生意及购物的人们,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购物的人们如同蚂蚁搬家似的,将一堆堆物品,分解成若干个块块,塞进了提兜里,完后便各自地搬到回自己的家。

在集市中,并非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购物才挤进闹市,不凡也有些无事的人随意转转瞅瞅。可也难免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欲求以此作为发财的机会。

跛子每天傍晚都必到集市转转,他就是一个不坏好意的人。

自从跛子的单位转型整合成了另外一家单位后,他就被强迫买断了工龄,变相地给辞退了工作,成了一个缺衣少食的无业游民。那一脚踢不倒的几个补偿‘大洋’,没过多久就被跛子换成了白酒,喝进了肚子里,变成了尿和粪流进了地沟里去了。

没了钱,自然也就无法填饱肚子,那也不能饿着等死吧。于是,跛子就动起脑瓜打起歪主意了。

他把租借来的住房分割成两处,一半出租,另一半留着栖身。出租的房钱哪曾想连吃饭的伙食费都不够,还哪里谈得上有余外的钱买酒喝。

有一天,跛子无聊地到公园闲逛,碰巧遇到一群自发地围坐在一起说书讲故事的。跛子没事可做,便也凑前热闹,挤了进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古时候的掘坟盗财案象虫子似的钻进跛子的脑子里,伏在他的智慧神经上。就这样,跛子就打起太平间死人的主意。

起初他主要偷些死者的内衣内裤,那些从外表上不易被死者家属发现的东西,再拿那到集市上,廉价地给处理掉,去商店买回酒菜,喝个晕乎乎晃悠悠的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神仙。日子倒也过得津津有味。

后来,跛子见死者的家属都伤心悲痛,根本顾及不上死者的衣装等事,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有一次,跛子夜里钻进太平间,他在冷藏箱中发现一个年轻美貌的‘女鬼’,外套高档华丽,价格不菲,一看便知是个家境不错的身份人。跛子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决定下手扒去了‘女鬼’的衣服。送到服装精品店卖掉,一下子就得到了几千元的效益。跛子心里简直无法形容有多么的开心。此事被死者的家属发现,跟医院交涉了很长时间。医院无辜受损,大小领导揪心挖肝,为防患未然,辞掉了原有的太平间看守,重新选用了一拨信得过的中年人上岗。然而,尸体被盗案屡屡发生,这下可惊动了卫生局,调派安检人员前来做专家鉴定。经过调查察觉并非内鬼所为,怀疑是小蟊贼入室捣得鬼。便将太平间的门窗重新做了修整,通风口留的别说是人进不去,就是猫啊、狗啊也别想惦记里边。

多好的一个无本货源地,就这么因为跛子的太贪心给堵死了发财的路。跛子悔恨自己太笨,结果断送了自己多年的财路。没了来钱路,跛子的生活又变的有些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了。

挨饿,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实在是饿的四肢无力,跛子干脆就喝水充饥或躺着睡觉好了。待觉醒后,体力有所恢复,趁天色昏暗、别人不大注意的时候,便去市场捡点菜什么的,反正没饿死。

这天,跛子又去集市偷小商贩的菜,被人当场捏住了手脖子,人赃俱获无法抵赖。

“你这混账小子,你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啦?”菜农愤怒地横眉倒竖地直视着跛子:“你他妈的,隔三差五拿点吃的,我没和你计较吧,成本也没几个,另外我一个老农民也不想得罪你们城里人,做生意吗,尽量少结冤家。可你这爷们就有些过了,你别人的不偷,每次来都拿我下手,而且数量越来越大,怎么,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瞎子,看我好欺负啊?”

农哥们撸起他那粗壮是胳膊,挺着胸仰着头,怒睁着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道:“如果你今天不像我赔礼道歉,我他妈的叫你趴着回家!”

跛子不甘示弱,也把眼瞪的溜圆,“谁他妈的偷你菜了,你他妈的侮辱谁?是不是不想在这卖菜了!”

“哼,不卖了又能怎么了。口气不小啊,你以为这是你家的地盘?装什么老大?”

“呵——!挺牛气的,是不是想挨揍啊?”跛子握起双拳举到老农的眼前晃动着。那意思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他想,我是城里人们,想必你一个老农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人这种有理性的生灵,在忍无可忍的状态下,也会显现出动物原有的野性。那是被人给逼出来的,躲让不了、忍也不行后的爆发。

老农憋足劲,冷不防挥起棒锤似的拳头,砸向跛子的脸。伴随着一声哀嚎,跛子应声倒下,如同一个疲惫的拳击手,脸上血迹模糊地躺在地上。

跛子原以为对方憨厚老实,呆头呆脑的老农根本没有察觉他的行踪,几次都如愿以偿地将对心思的菜抱回家,弄了半天是人家故意不想说破这件事而已。跛子一见对方凶煞的样子,顿时魂飞胆破,想跑腿不听使。跛子不肯在他眼里的农民面前丢人,便硬壮着胆子向对方叫板,结果,仅一个回合便结束了较量。

围观的人,听说被打的是一个偷东西的贼,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团团围住,差点没被吐沫将他淹死。幸亏有人从中说情,大家看在他是个下岗的残疾人,这才没有过多地和他计较。

打人犯法,受害者理应得到赔偿。跛子尽管丢了人,挨了打,可也得到了数目极其可观的赔偿金。跛子痛定思定感觉这种来钱的方式值!脸再痛也不耽搁喝酒。跛子暗喜:划得来!

跛子经常去集市以购物为由,想方设法激怒卖主自讨苦吃,随后得到资金赔偿和精神补偿。一段时间里,他的‘生意’火爆。

跛子常常酒后揉捏着伤痕累累、破碎的脸自嘲自己是真正的打假反腐英雄!

从此,跛子就像名人一般地让人们眼熟,只要是有集市的地方,哪里就有跛子的‘粉丝’。

后来,商贩们见了跛子比见到工商税务的监察们还要心惊胆战,唯恐哪里恭维不到,惹上一身骚!

跛子似乎也感觉到因找不到施威的对象而苦恼,就算是随意接受哪个商贩业主的什么菜类施舍,却没处搞点钱买酒。

烟酒店的老板们可不把跛子放在眼里,所以跛子心里明镜,就也不去做无为的自讨苦吃。

因为从事烟酒店老板都是些有社会背景的社会人,他们可不像菜农他们一样,出事后,跛子可以躺在医院里向派出所包保片警施威,不解决就到局里闹,搅得局领导心烦意乱后,给片警下令赶快解决。皇上不急太监急,妥!完事!又拿到一笔钱。可烟酒店老板哪吃这一套,见你耍埋汰,便笑着通知你某天去他那里拿赔偿款,谁敢去啊?上次跛子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照旧去取,差点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堵在楼角里打死扔河里喂鱼!所以跛子从此再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了。

跛子不想就这么过着有菜吃,愁酒钱的日子。他挖空心思地想办法,弄点酒钱。

跛子离不开酒,更不能过没有女人的日子!

跛子打算从集市周边的零散商贩身上下手,因为那里的小商贩有许多新来的。他们还未必认识他。

俊生那天借道从集市中路过,无意中发现了曾经害死他哥哥的滥魔头,他真想冲过去一顿滥拳打他个死去活来,可又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正文凯已吩咐下来,早晚要收拾这家伙。姑且先让他再活两天。俊生暗中窥视他的行踪,以及目前他的住处后,便向文凯做了汇报。

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驶入临将开市的街道旁停下“跛子现在就住在前面的那座瓦房里,白天很少出门,待会天色暗下后,跛子就象上班一样出现在家门口的集市里。”俊生抬手指了指车前方的一排临建小瓦房,肯定地对坐在身旁的文凯说。“抓一个人到是容易,关键他白天闭门不出,又很难掌握它的出行规律,所以……”

“其实,抓他这么个地赖子,也并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只不过我们要把事情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就需要将细节考虑的周到一些,以免日后节外生枝。”文凯细细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若有所思地向司机问道:“黄兄,你不是说,你的一个朋友在刑警队工作吗?你能不能把他的车借来一天用用。”

“干什么?”司机老黄不解地皱着眉头看了看文凯,“车可以借,不过,如果使用公家的车做事,是不是目标太大,如果事发,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文凯哈哈地笑道,“黄兄,你说我能那么傻吗?脱了裤子叫人家来踢自己的屁股?”

黄兄知道自己把话说错了,但他依旧不理解文凯借车到底能做什么!

“你这辆车,从外观上来看,与警车的款式基本差不许多,我们假如按警车的摸样,模仿一台车号不同的警车,对跛子抓捕起来岂不是轻而易举吗?”文凯十分自信地笑道。

“好倒是好,只是我向我朋友接车的这件事没多大把握性,最起码时间上我没有把握。每次能够接多长时间我也不敢保证。”司机喃喃地说。似乎顾虑重重。

俊生听了文凯的想法,也有些不大赞同,“文凯哥,做我们这行的,最好是牵扯的人和事越少越好,免得中间环节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烦心事很多。”

“嗯!这倒是实话,可跛子这小子,行踪诡秘,我们又不可能在身份复杂的众人面前绑架他。”文凯不假思索地提醒道,但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太繁琐。“要不这样。”文凯直视着俊生:“要不咱们就干脆就来个窝中擒鸟,在他家里绑了他,完后去别处把他处理掉?”

“我看这个办法是做好不过的了”俊生十分赞同地抢嘴说道。

“可我担心的就是……一旦跛子察觉我们的身份不对,必定会大喊大叫,即便是绑架成功,也会引来警方的围堵拦截。被打草惊蛇的跛子一定日后格外提防,想除掉他,可就需要相当的功夫啦!”文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总之,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花费在这事上,所以一切的安排都需要尽快地做好准备。

“看来,目前来讲,我们只能采取入室绑架了,你们说怎么样?”文凯用征求的口吻向车内的人问道。

“我同意。”俊生首先表态。

“我也同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把脸,一改以往信口开河的习性,沉稳地说道。

文凯默默地点了点头,双眼流露出复仇的强烈怒火:“好。就这么办!”文凯此时似乎有些兴奋地长叹一口气,“司机,开车,找个档次好一点的酒店,不!是不太出眼的高档酒店,咱们好好地喝上几杯,晚上咱们就开始行动!”

轿车左突右拐离开了狭窄的楼群,驶入了宽阔的马路,司机仿佛理解文凯此时的心情,也打开音响,放起了欢快的乐曲。

“文凯哥,咱们今天晚上,多少人参加行动?”疤脸又憋不住留在心里的话,开口向文凯问道。

文凯一愣,”哦,对了,要不是疤脸提醒,我还真的给忘了。去的人不必太多。不过,这次行动务必得给小利带着。他这个人头脑特灵,万一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我也好友个人参谋参谋。”

“那我给小利打个电话,叫他直接去饭店好了!”

“嗯!你再问问他在什么地方,或许顺便拉他一起过去!”

“哎!小利的面子可真大啊!”疤脸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哎,**病又犯了!狗改不了吃屎噢!”俊生善意地挖苦疤脸笑道。

“好啊,你这个狗儿的,等下车看我怎么收拾你!”疤脸也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