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桑晨在刘爱梅的陪同下，也走了过来，韩立问：“桑乡长，你还好吧？”

桑晨说：“我没事，大家昨天晚上都辛苦了。既然我们都来到石料厂了。就让刘经理集合工人，按照花名册，点一下名字。我们挨个过目一下。”韩立和罗成对视一眼，罗成道：“那好，咱们过去吧！田海，你负责作好询问笔录！”

一行人来到工人们休息的大棚中，只见百十个壮汉横七竖八的或坐或躺在棚子中搭得简易**，好像没有看到韩立和罗成的到来，只有肖金水因为感激韩立救了自己王博，上来打了招呼。

肖长庚进来后，看到那些工人们都懒洋洋的，骂道：“你们刚睡醒吗？都给我起来，没看见领导来了吗？这位是咱们官营乡的乡长桑晨同志，这位是乡长助理韩立，另一位是铜川县刑警队的队长罗成同志。一会领导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不许撒谎，听见没有？”

民工们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然后按照肖长庚的指示，战成了不太整齐的两列横队。问讯工作便正式开始了。罗成让肖长庚帮着组织这些人，先从本村的开始，然后是本乡的、外乡的，最后是外地的。肖长庚照办，让民工们重新分好组，站好队。

问话开始了，挨个过来回话，罗成问的问题十分简单，只是问一下姓名、籍贯，到石场工作多久了，石场里最近有没有人失踪等等，所以整个问询工作十分顺利。这些工人在肖长庚和肖金水的组织下也十分配合，千篇一律的答案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罗成和韩立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问话就是走走过程，暂时不要引起和肖长庚的冲突。所以，一上午问下来，基本没有节外生枝，见到问话枯燥，刘爱梅就提出让桑晨跟自己去后面办公室休息。

中午饭后，罗成和韩立继续问话，桑晨昨天体力消耗很大，昨晚睡觉晚，今天早上起得又早，所以就同意了。跟着刘爱梅去午休。

罗成和韩立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问着那些工人千篇一律的问题，一直问到下午三点多，眼看问讯工作就要结束了，不仅是肖长庚和肖金水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就连韩立和罗成也长出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这时要是真查出问题，罗成也不知该继续查还是该当作没看到。那边的田海已经准备收拾记录了。

还有最后一个人，眼看就要结束时，却突然出了意外。这个民工一开始的时候，眼神就有些慌张，开始一切都十分正常，田海问坐在自己面前的人道：“姓名、年龄、籍贯，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那个民工低着头沉思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叫何壮，24岁，甘肃人，来这儿一年多了。”一边的田海拿着笔快速的记录着。

罗成看了看何壮，又补充问道：“何壮，这两天，你们石场有没有人失踪？尤其是一位女性。”

何壮沉吟了半天没吭声。肖长庚在旁边骂道：“混账玩意，你聋子啊？领导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快说话。”

何壮被肖长庚一阵大骂后依旧一声不吭，只是略微抬起头，看了肖长庚一眼。罗成一看何壮的表情和他那种怨恨的睛神，就知道不好，这个何壮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可眼下这个情况，他要是真说出什么对肖长庚等人不利的事儿来，恐怕肖长庚立即就会翻脸。当下便道：“算了，他既然不愿意说话就算了，叫下一个！”

田海插言：“队长，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罗成抬头看了看，果然民工们已经走光了，何壮是最后一个。罗成正打算敷衍一下何壮，可没想到何壮这时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罗成面前，大声哭述道：“罗队长，李春香不见了……他们不让我说……”

罗成心中一惊，心想：“坏事了。”没等何壮继续说下去，坐在一边的肖长庚一脚将何壮踢倒，骂道：“你个傻逼，肖金水将这混蛋弄出去，别在这耽误了王队长的正事！”

肖金水闻言骂骂咧咧带了两个人过来，架起何壮就要往外走。何壮拼命的挣扎，还大叫道：“罗队长，救救我，他们、他们都是恶魔、都是杀人犯！我不想死，王队长，快救我啊！”

罗成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计划这场审问走走形式算了，谁料冒出这么一个何壮，没等罗成和韩立做出反应，一边的田海却一下子拔出腰上的手枪，对准了肖金水，道：“快把人放下！让他说完！”天还不知道罗成和韩立的计划，见到出了这事情，当然要控制一下局面。

肖长庚看了看罗成，罗成冷着脸没有说话，肖长庚对田海说道：“别冲动，小心走火。”另一边的肖金水冷冷一笑，面上的横肉也是一颤，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

田海一看急了，拉开手枪的保险叫道：“再不停下，我就要开枪了。”肖长庚忙上来笑道：“田老弟，你这是干什么？至于吗，你快把枪放下，这东西要是走了火可了不得！王队长，这个何壮脑子有点不够用，缺心眼，他说的话根本就当不得真！”

田海不清楚内幕，气愤地道：“肖长庚，我看你当我是傻子，就算他是傻子？那也得让他把话说完才行！是不是傻子，我们当然能分辨明白！你给我让开。”

肖长庚眼睛中闪现一道杀光，乖乖地退开一步，肖金水也停下脚步，看田海依旧不肯放下枪，这时候，跟着肖金水返回来的那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民工立刻围拢上来，那架势要把田海生吃了。

眼看这十几个工人气势汹汹向田海逼了上来，与此同时，又从外面闯进来十来个黑壮民工，手里拎着木棍、铁锹，一进来就问：“金水哥，这帮警察是不是不让我们活了？”

这时罗成看情况紧急，也拔出了枪，对准了最前面的肖长庚，道：“肖长庚，你想造反吗？不准他们过来！肖长庚，你还不管管他们？你们要袭警吗？都不要命了？”

韩立看到突**况，此时也是心急如焚，眼看情况要不受控制，自己的计划已全部被打乱。双方一旦冲突起来，自己这方算上桑晨也不过四个人，三把枪，就算自己可以当场击毙几个，可如果这些石场的工人真的不要命的冲上来，就凭这帮子黑大粗壮的汉子，自己双拳难敌四手，结果还真不好说。

石料厂有百十名工人，现在围攻田海的这二三十人，都是肖金水的心腹，他们大都是三里五乡的亲戚，再就是犯过案子，被肖长庚花钱买出来的死党。全是些亡命之徒，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枪械，就算没有枪械，可在石场，炸药却是一定有的，万一有人来个爆破，那事情可就没法收场了。

罗成看看这些人，心中知道危情一触即发，可眼下的形势又容不得他退缩，毕竟自己是带队的，如果自己此时软下来，只会更让这些人生疑。所以罗成只能掏出枪，将子弹上了膛，与田海站在了一起。与此同时却不断的给韩立使眼色，想让韩立出面缓解一下现场的紧张气氛。

韩立会意，马上站起来，仗着自己身份特殊，忙走到两伙人中间，高举双手，大声道：“肖老板，罗队长，大家冷静，冷静一下！肖金水，罗队长和田海他们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问问这个何壮一些情况而已。既然肖老板说他是个傻子，那就算了，你们把他带走就得了！千万别激动！”

肖金水摆摆手，两个壮汉驾着何壮离开了工棚，可是剩下的那帮子汉子并没有收场的意思，还在继续往上挤。好在这时王博也跑到了冲突现场，一下子站在了韩立面前，大声叫道：“金水表哥，快叫这些人停下，韩助理是我的救命恩人，千万别伤了韩助理！”

肖金水扭头看看王博，说：“这儿有你啥事？一边呆着去。”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肖长庚见韩立出面，他也不想将事情搞得太僵，要是真动起手，现场这些人当中至少得有一半人死在枪下，而第一个倒下的恐怕就是自己。罗成的枪可还正对着自己呢。当即肖长庚给肖金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控制一下局面。

肖金水心领神会，叫住了还在往上逼进的工人们。道：“老板，你放心，不会伤着人的，你先让开。”说完将王博拉到了边，又对罗成道：“既然王队长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要你的人掏枪吓唬我们？我们这些民工也不是被吓大的！”

“对！给我们一个说法，你们究竟想干嘛？”其他工人也跟着起哄。有个民工大喊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不是对付我们的，那就请你们把枪交出来！不然我们不放心！”

“不行！你还还有没有王法了？”田海厉声说道。要知道枪可是警察的**，要是枪丢了，受处分事小，万一丢的这把枪成了犯罪工具，他们也是要担责任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把枪交了，没准会出更大的乱子。

韩立心中明白，让田海交枪就等于是让他交出了性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劝道：“各位兄弟，你们冷静点，枪是不能交的，要是他们把枪交出来，不管出没出事，他们这身警服是脱定了！既然他们说，不想跟你们过不去，那又何苦为难他们呢？”

韩立说话间，也掏出手枪，说道：“你们要是这样目无王法，不讲道理，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