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鲛人的样子(1/3)
苏小小有些愕然地望着他，他的血泪落到地面上变成两粒红色的珍珠！
“我以为鲛人从来都是生活在海里的呢？难道你们不是吗？”
“我们根本不是一直生活在海里，如果真的是一直都生活在海里，我们又怎么会度日如年，体质衰弱，求生不得，而又求死不能呢？”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
苏小小回头一看，是殆叔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塔顶，站在一旁听着海皇讲述海族人的过去。
“我不太懂！”苏小小说：“看看你们的模样，不正是传说中的鲛人应该有的模样吗？能在水下呼吸的腮，象海藻一样的头发，美丽的容颜，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变成珍珠，这样难道不是你们原本的模样吗？”
“如果，我告诉你说，我仍然记得一百世前的我们的模样，你会相信吗？”海皇用十分沉重的，同他那张美艳的面孔不相符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苏小小用极低的声音回答道。
海皇说：“一百世前，我们鲛人的一世约等于人类的一千年，也就是十万年前，我们的先祖原本是居住在东海之滨的一个小渔村里的渔民，有一天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暗得象一只巨大的黑色锅底。天空中裂开一条巨缝，一双巨大的红色眼睛出现在那条缝里！”
“啊！”苏小小伸手捂住嘴，这双红色的眼睛，她也曾经见过多次，便是那双天道之目。
“一个声音从天空中飘下来：尔等被天选中之民，将具有最美艳的容颜，最长的寿命，一世一世永远生活在无边浩瀚的海洋深处！一旦上岸，不能久待，不然必有天谴！”
海皇望着脚下金碧辉煌的海城，眼神空洞而又茫然，他嘴里复述着那个声音说的话，机械又单调，仿佛一只复读机一般。
苏小小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同情，千百代转世的海皇定然在脑海里无限次地重复过这段话！所以他的情绪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困惑和迷茫，对自己一族人的命运的迷茫，甚至连最初的愤怒都消失殆尽。
海皇接着说：“声音响过之后，我们脚下的大地便开始剧震动起来，海水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我们的族人都大声地惊呼起来，我们本是渔人，水性都极好，也不惧水，但是比水更可怕的事情却在一瞬间发生！”
海皇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蔚蓝色的眼瞳里闪着十分恐怖的光芒，两行深红色的血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了出来。
“我们的身体遇到水的时候，突然长出了尾巴和鳍！有族人索性投海自尽，谁知道待头没入水里，才发现，竟然长出了能在水下呼吸的腮！”
从海皇的身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是赤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塔上，听到海皇的话，她开始低低地哭泣起来。晶莹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塔上，变成一粒粒莹白的珍珠。
“我们身旁的
村庄也开始下陷！我们的族人们一入水就变得十分美艳，年轻，长出一条漂亮的尾巴！我们舍不得这个村子，舍不得身边的亲人，族人，大家就一起随着村子陷了下来！村子往下越沉越深，直到阳光照射不到的深海底才停止下沉。后来大家决定就都留在这里，用我们的力量修筑了这样一个城市！”
海皇说完，他走到塔顶，轻轻触碰了一处机关，一道明亮的光线从塔顶上的一个金黄色的圆球上射了出来，那个金色的圆球旋转着，将金色光芒撒向塔下的城市。
“你知道我们的城市叫什么名字吗？”海皇回过头来，十分温柔地冲着苏小小微笑一下。
苏小小茫然地摇头，她的心还没有能从刚才那个悲惨的故事里恢复过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莫名其妙的穿越就很悲惨了，没有想到还有人竟然比自己悲惨得多，整个一族人被带到了水下，在这里世世代代轮回，带着对陆上生活的向往和回忆！
“我们的城市名叫太阳城！”海皇温柔地说道。身后的赤汐传来低低地压抑的哭声。
“我明白了！”苏小小点点头：“所以你们希望能拿到息壤，把这处海渊填起来吗？”
“是的！”海皇点点头：“我和赤汐以及殆，算是整个族人里面最为强壮的，我们还可以上岸去走一走，虽然不能呆得太久，象我们其它的族人，根本就不能离开海水，最多可以在海面上漂浮一阵！所以我想向姑娘要了息壤来，把东海填平！”
“可是，若是没有了海水，你们不也就会死吗？”
“这样的日子我们都过腻了！不生不死，不停转世！”红汐上前一步，她看着头顶遥远的海面：“族人们也是这个意思，大家都觉得与其这样活着，不如一起去死！”
敖尊的目光落到苏小小的脸上，他的眼睛澄澈透明，难以想象一个背负着十万年包袱的人，还能有着这么清澈的目光！
“苏姑娘，是的，我们的族人都是这么想的！”敖尊道：“我们有些族人也曾经试过自杀，可是怎么也死不了，只要再回到水里，不管多么严重的伤口都能瞬间恢复！我们再也不想这样了！”
“可是，既然你们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同天道之目战斗呢？”苏小小紧紧地握起拳头：“不管天道之目背后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想法同它打一场，反正不过是死，死在战斗中，也好过自寻短见！”
敖尊苦笑：“苏姑娘，天道在天上，我们的族人连离开海水都不行，又怎么能上到天上去与他打一场呢？”
“我明白了！”苏小小长出一口气，她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苏小小道：“我明白你们的处境了！但是现在我还不能把息壤给你们！我留着它还有用！”
海皇和赤汐的脸上都显出十分失望的表情，只有殆叔叔好象松了一口气。
“苏姑娘，海皇陛下和你讲了这么多，这么久，你难道
不能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吗？”赤汐忍不住一步上前，她的脸突然向前突起，一张嘴从脸的前端伸出来，张得大大的，露出嘴里细细的尖牙！她的牙有好几排，从前往后排列得十分零乱！牙缝间还挂着些腥红色的血肉。
“赤汐！不要冲动！苏姑娘是我们太阳城几万年来第一个人类客人，不要冒犯她！”敖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从苏小小的身边拉开来。
苏小小道：“你们的处境我很同情，而且同你们一样，我也十分憎恶天道，也许比起你们来憎恶的程度也丝毫不差！不过，我不会自己去死！要死，也要死在同天道的战斗中！”
“你们听我说！”苏小小深深地凝视着海皇，他会读心，希望他能读懂自己心底深处的意思：“这天快要变了，你们再耐心一些！总会有重返地面的那一天！”
海皇凝视着苏小小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美，眼尾上挑，瞳仁乌黑，闪着坚定不移的意志，他突然长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苏姑娘，我相信你！”海皇长叹一口气。
他缓缓背过身去，眼前是虚假的太阳，挂在塔上发出炽明却没有温度的光芒！
“苏姑娘，你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们海族人的地方，请点燃我的头发！”海皇并指如刀，从脸颊旁削下一缕蓝色的头发递给苏小小。
“好！”苏小小点点头，她把那缕海皇的发丝贴身放进了自己的贮物袋里。
“我送你回东南郡吧！”海皇说：“此地是东海，若是苏姑娘自己返回江南郡，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我送姑娘回去！”
“陛下！”殆叔叔在一旁低声道：“陛下已经施展过一次水遁之术了，不如休息数日再送苏姑娘回去吧！此处风光独佳，苏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是我们的尊贵客人，不如在此地好好转转，看看与旁处不同的景致！”
不等苏小小回答，殆叔叔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海皇的脸色在人造太阳的光照下看起来十分苍白，看来水遁之术对他的灵力消耗十分巨大。
苏小小点点头说：“反正我还没有在海底呆过，我回去也没有什么要事，不如在这里呆上几天也好！”
苏小小跟在殆叔叔的身后走下了高塔，一圈一圈走下来，最后几层可以听到塔外传来的声音。
有人在说话，说着苏小小不能听懂的古语，那些话语，在海底流传了十万年，在地面上早就没有人再说这样的语言了。
在塔的最后一层，是两扇小小的木门！
殆叔叔推开门，外面是一条窄窄的街道，两旁搭着些茅草的棚子，有许多人在街道的两旁或站或坐，或摆摊或聊天。
苏小小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街道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数百人的小集市突然安静下来。
苏小小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街上的人们突然象炸了锅一般，向着她奔了过来：“哇哇哇！”地叫着来扯她的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