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世事如局亦如棋
就算赵牧等人拿到宝物，想要揭发释无心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毕竟突然冒出来几个人说佛门掌教和黑龙会是盟友，以前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都是装模做样，甚至有弑师的嫌疑。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以前的赵牧自己都不会相信。
所以，赵牧让华不易提前利用他当初在佛门的人脉，以及在华国的名声去传播消息。
随即，透过各种渠道，让释无心弑师夺位、与黑龙会勾结等等真相在市井街头开始流传。虽然一开始只会被人当成是谣言，但重复了千遍之后，这些谣言在他们耳中也变成了事实，流言的效果也在嵩州开始发酵。
只要这样继续发酵上个三五天，这些谣言就会在市井坊间变成一种难以忽视的声浪，到时候再由无禅大师出面指证，就能让这股声浪席卷天原佛乡，逼佛门必须要出来给众人一个说法。
但看着无禅大师黯然的表情，似乎面对着什么难以抉择的选择，而且从赵牧看来，对方的犹豫纠结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的面对两难抉择的表现。
“唉，无禅大师，我也不打算逼你，但如果继续让释无心这样继续带着他的假面具，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也只会造成更加难以弥补的损失。今天嵩州的瘟疫天灾就是最鲜明的例子，你我两人若是少了一人，今天的局面就不会如此轻易解决了。只有快刀斩乱麻，凭你的身份名望亲自出来指认他，才能逼他露出真面孔……”赵牧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件事情……。我实在没办法这么快下决定。无心师兄从我拜入师门的那一天起便对我多加照料，可谓是恩重如山，我怎么能……。”
说到这里，赵牧也知道再强行劝下去也是没有意义，只能无奈的不欢而散。
不过当晚又有一个小插曲，那便是宋明哲竟然亲自找上了门，怒气冲冲的来到了赵牧所在的旅馆之中。
就在这短短的半天多的时间里面，有关于释无心的各种谣传消息通过各种传播渠道，在嵩州之内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让整个华国佛门都为之震动。
而身为佛门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宋明哲本人又是出自名门望族，调查出这些消息是出自各种源头自然是简单的不过。没过多久，宋明哲便确认了赵牧一行人便是传播谣言的源头。
所以，宋明哲在确认源头的确是来自赵牧的第一时间，便直接赶到了赵牧所在的旅馆，然后让赵牧立刻停止这些散播谣言诋毁他师傅的行为。
“不管怎么说，我师傅的为人绝对值得信任。就算须弥佛宗的情况的确十分怪异，但我师傅绝不会和黑龙会相互勾结，更不可能做出有违良心的事情。”
“你信任他，不代表其他人就必须要信任他。咱们各执己见，再商量下去也是不欢而散，还不如各走各的路，别相互干预。”
双方各执一词，气氛也是越来越冷，宋明哲也是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在宋明哲的眼中，他的师傅自然是真真正正的好人，是完美无缺的正人君子，有道高僧，甚至是仁慈正直到了有些迂腐的程度。面对应该要坚持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压力或者利益而动摇自己的原则。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坚持，释无心才能赢得宋明哲的绝对信任。
“我师傅为人仁慈，主张以温和的手段来代替一味的杀戮，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容易遭受误解。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师傅始终不肯出面澄清自己并非须弥佛宗的创立者，但我相信我师傅的为人，他绝不可能是奸恶之徒，所以这一切都应该只是一场误会。”
从最一开始，赵牧和宋明哲之间的争论便没有谈下去的可能。释无心是教导了宋明哲十多年的师傅，根深蒂固的形象已经让宋明哲绝对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师傅。
而正如赵牧无法说服宋明哲一样，宋明哲也没办法说服赵牧。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气氛也越来越冰冷，其中还参杂了不少火药味。
其实赵牧是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因为赵牧看的出来，宋明哲其实真的很看重两人之间的好关系。就算是从一开始，宋明哲其实就已经在有意的结交自己这个好友。但如今因为这些事情，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恶化，这一点也让赵牧着实有些难过。
且不论赵牧这里和宋明哲是如何争论，在同一个夜晚之下，之前出现在赵牧面前的神秘黑衣中年人，也就是自称魔君的男子此刻正襟危坐的注视着眼前的棋局。
而他的对面，同样一名蒙面的男子却是一边发出古怪的笑声，一边和魔君落子下棋。
“嘿嘿嘿，呼呼呼，哈哈哈。老朋友，你的水平还真是日见犀利啊。”蒙面男子装疯卖傻的说道。
“装疯装的太久，小心真的疯了。”魔君反唇相讥道。
“别忘了咱们的老规矩啊，我的老朋友。”
“哈，老朋友……。这个称呼还真是讽刺，你的老朋友的确很多，释无禅是你的老朋友，白衣天女同样是你的老朋友。可惜，做你的老朋友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既然已经落了一子，那么接下来，就应该轮到我了吧。”蒙面男子冷笑道。
“局中局，世事如局亦如棋，大道之行破天机。”
“计中计，末日终降千年夜，八歧灭世神州劫。”
这时，魔君突然起身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对面似癫似狂的男子说道：“我下棋已经下累了，接下来我要活动一下，找个人帮我下棋，你小心别输的太惨。”
“舍身入局，是老朋友你别死的太惨啊。”
无视身后男子的嘲讽，魔君径直离去，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东西。
…………。
两天之后，赵牧成功让媒体将枪头对准了释无心，完美的为所有人展现了三人成虎的可怕。一连串的推波助澜之后，甚至就连政府方面都对天原佛乡表示了质疑，并要求彻查此事。
释无心在嵩州的地位无人能比，甚至被绝大多数百姓奉为活佛在世，不少人甚至偷偷在家里塑了释无心的雕像来供奉。若是将释无心直接抓捕开始调查，恐怕没有一个警察局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若是只以协助调查来作为借口，便多了三分转圜的余地。
因此，虽然释无心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但还是被一大串警察请上了警车，开往警局进行调查询问。
但只有官方压力和民间压力，自然不可能真的撼动释无心的地位，毕竟堂堂佛门掌教，不可能就真的以莫须有之罪被逮捕。
因此无禅大师便和柳非萱两人暗中联络拜访天原佛乡的一些地位极高的宿老高僧，劝说他们帮助自己，争取一部分人给释无心施加压力。
大多数人被无禅修士劝说之后都是半信半疑，不置可否。可当外界的反对质疑之声越来越大，这部分人也逐渐受到了影响，答应在最后不插手此事，暂时以中立的身份评定双方的冲突。
“最主要的是，已经有九成的高僧答应了我们，只要我们在最后拿出关键证据，能够证明释无心的罪证，就会立刻表明支持我们，一同推翻释无心。”
忙碌了两天的柳非萱眉飞色舞的和赵牧讲述着这两天的成果，虽然神色有些疲惫，显然是和这些老奸巨猾的僧人争论太过耗费精神，但神情却是显得十分兴奋。
这种正义春入脑的女人，能顺从心意为正义奋斗，比给她们买什么名贵奢侈品还要高兴快活。
宋明哲自然是察觉到了柳非萱进进出出天原佛乡，不断游说佛门高层是为了什么。所以宋明哲不止一次找到过柳非萱，甚至和她发生了极为激烈的争执。
若非是无禅大师凭借长辈的身份出面调和训斥，恐怕宋明哲和柳非萱这对关系极好的师兄妹都能动起手来。
柳非萱甚至因为自己一向极为崇敬的师兄竟然如此固执且不明事理，差点气的当场哭出来，觉得师兄固执己见，还被坏人利用。
就在这一天傍晚，出去打探消息的赵牧刚刚回到藏身的民居之中，却听到了柳非萱说出一个消息。
原来就在满城的谣言四处传播之时，无法忍受佛门声誉遭到败坏的释无生竟然亲自前来找自己的二师兄商谈此事。
双方谈话的内容自然很简单，在简短的寒暄之后，尸佛无生问起自己的二师兄，是否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大师兄释无心和黑龙会有关系。
而无禅大师则是据实以答，但问起尸佛无生是否愿意支持自己之时，这个被夹在两个师兄争斗之间的小师弟却是语带保留，只说等看到真凭实据之后，自然会站在属于正义的那一方斩除邪恶。
“师叔肯支持我们，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师叔的武学修为是三人之中最高的一人，只要有了他的帮助，咱们的行动也不会困难重重了。”柳非萱激动的说道。
虽然赵牧没有看出尸佛无生那是答应和己方统一战线的约定，但柳非萱应该是下意识把自己当成了正义的一方，所以对于尸佛无生的承诺自然是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