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村是个极小小的村午。就在雍洲的最北边,坐落在一叩背旁,出村走出不到三里路就能见到一个极广阔的海港,只不过这里却是连一条渣船都没有。

不仅如此,陈长生沿途也没见到哪家的院子里晾晒着渔网。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显然不是这样,村子周围开垦了一些田地,种着些稻麦,只是由于临近海边,不时会有海水到灌回来,盐碱的厉害,一颗颗禾苗都是有精无彩的。

不过三过村的百姓似乎过的倒也并没陈长生想的那么落魄,一个个不仅是身着绸缎,脚踏华靴,脸上也是油光满面。

先是有些纳闷,随后陈长生也便想通了其中的缘由。既然窦文瀚等修士在此落脚,那么必然也不会慢待了这些村民,随手扔给几块黄金宝石什么的,就够这些世俗凡人吃喝用度一辈子了。

事实上也真如陈长生料想的那样,他的九天十地流光梭破空而来,光芒闪烁,灿若流星,换成别处,兴许会引来世俗凡人的惊呼,甚至顶礼膜拜的也不少见。

可是在三过村外地里侍弄庄稼的那些个人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而就不再多看,一副见多不怪的淡定模样。

“陈道友来的倒是比我想的要早的多。

”陈长生刚从流光梭中出来,窦文瀚的笑声便传入了耳中,与此同时,人影一闪,窦文瀚已经是站在了半空之中,双手合拢,朝着陈长生见礼。

陈长生也不倨傲,照样还了一礼,而后才道:“去了断了一些因果,耽误了些时日,倒是害的道友久等了,恕罪,恕罪

“不敢,不敢塞文瀚和陈长生你来我往的寒暄着,引着陈长生来到一处位于三过村中央的一处庭院之中。

这院子从外面看着不大,可是步入其中后方知道内有洞天,方圆足有三百丈,显得甚是宽阔,不过比起当日陈长生在通天殿中所见就差了许多,故而他脸色平静,并没觉得什么有什么值得惊讶之处。

他越是这样波澜不惊,寅文瀚反到是心里惊诧不已。他可是清楚的很,自从上古大能离去之后,这空间法术便即渭零败落,这从眼下偌大的中土都没剩下几座传送阵就足见一斑。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日自己初次进入这内有冬天的小院之中后,可是结结实实的被震撼到了,甚至失态的连连询问当时接引自己的前辈这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瞅着陈长生那淡然若素的模样,显然这种法术他不仅见过,而且所见比这更好,故而才不会觉得奇怪。

一念至此,寰文瀚忍不住想要询问陈长生在哪里见过这空间法术,只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毕竟只是见过两面而已,交情不深,此时问这样的话很可能会惹来陈长生的不快,若是因此而得罪了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窦文瀚只能边安慰自己:来日方长,总能打探出来的。边笑吟吟地道:“道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咱们这边启程吧

“且慢。”陈长生闻言出言阻止,随后道:,“道友,我有一事不明,还想向道友当面请教

窦文瀚扭过脸来看着陈长生,微笑道:“陈道友只管说,贫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陈长生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请问道友,当日曾听你说,将元婴期的修士聚拢到一起乃是为了这中土的安宁,对吧?”

“没错。”寰文瀚点了点头。

“那我不就有些不明白了陈长生伸手指了指南边道:“诸位只是提防着修士之间会起内讧,大打出手,以至于山河破碎,可曾想过会有外敌入侵。”

“先前的佛门入侵,搅乱山河就不说了,只说眼下,在溟荒漠中,便有三万大妖以及无数妖族,倘若有一天他们想着反攻中土的话,试问道友,中土靠什么抵挡?。

窦文瀚听陈长生将话说完,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良久之后方才笑道:“世人都说道友出手狠辣,虽是修士,但行事却如同修魔之人,我原本就不怎么相信,今日一见,越发的觉得传言大谬,道友不仅不是残暴嗜杀之人,反倒是生就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

“道友过奖了陈长生摆了摆手,看着寰文瀚道:,“还请道友答疑解惑

“哈哈寰文瀚笑道:“莫要心急,这个话说来就长了,既然道友问到了,咱们就不急着启程去四界湖了,来来来,早听道友那里颇多美酒,不如取出一些来,咱俩边饮酒边叙谈如何?”

陈长生见他方才急吼吼的要走,眼下反倒是不急不躁的要喝酒聊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从残月戒指中取出了桌椅,又拿出了美酒和酒具,而后给他斟满后,两人对饮三杯,陈长生才道:“道友请讲

“不要急寰文瀚往嘴里据了几颗山河图中出产的花生米,嚼烂吞下后才道:

“嗯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由于先前邱拜月打着自己的旗号在那里开了个长生坊,虽说眼下撤除了,可到底也是个后患,若是日后被翻了出来说事,就算不至于被扣上个勾结妖族的罪名,只怕也对声名有损。

故而陈长生爽性就将这一节提前挑明。越是光明正大就越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于是陈长生道:“我有个死敌逃遁到了溟荒漠中,只因藏得极深,一时半会的也寻它不到,故而我才差遣了几个门人去天妖城中开了个小店,打探一番,直到前几日才得知了那厮的行踪,一举将其灭杀了

“哦寰文瀚一冉,瞪大了眼睛道:“莫非前些日子天妖城中的那场大乱乃是陈道友所为?”

“乃是我的几个门下做的,算在我的头上也无不可。

。这事既然不打算瞒着,陈长生自然就不再遮掩,很是坦诚地道:,“我的那个死敌乃是个千年之前的大妖,手段了得,做事更是阴险。若是在换成了别处,我自然不会假手于人,出杀了便是

“只是在天妖城中,若是我一个修士出杀大妖,难免会惹来天妖盟的仇视,倘若因此而给他们找到了反攻中土的借口那就罪孽大了,故而才派出了几个同样是妖族的门下,如此一来,就算是闹得再大,也只是妖族之间的内讧,与我便没什么关联了。”

将来龙去脉说完后,陈长生才眯着眼睛看向寰文瀚道:“此事我自问做的隐秘,再加上又是在那么个远离中土的天妖城中,道友又是如何得知的?”

“呵呵。”寰文瀚笑着拿起酒壶来给陈长生倒了杯酒道:“且先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陈道友,就凭你在天妖城的所作所为,老哥我就得敬你一杯酒,自打妖族龟缩到溟荒漠中后,胆敢打上门去,在天妖城中杀了人后还的毫发无伤的离去,你算得上是头一个了,痛快,太痛快了

说着,寰文瀚端起酒杯来跟陈长生一碰,一口饮尽,等到陈长生也喝光之后,这才又到了一杯酒,吃着花生米,眯着眼看着陈长生问道:,“既然道友去过天妖城,可曾见到什么古怪的事吗?”

“古怪?”陈长生一愣,随即便惊讶道:“那些个店铺是你们开的?。

“嘿嘿窦文瀚自得的一笑道:“算是吧,说起来可就又长了,当初既然元婴期修士决定离去,又怎么能不防备着海外的巫族和妖族。毕竟咱们走也是为了修真界好,不是将自己的根基扔下不管,故而当时各家筹谋一番后,就开始布局。”

“前后花了三百来年的水磨石功夫,和天妖盟几番你来我往的算计,最终才算是把店铺开了过去小明着说开买卖是为了赚取妖族的灵石,再卖给它们一些炼器的材料,免得它们穷怕了,饿狠了,跑到中土来为非作歹,其实也不过是在监视它们的一举一动罢了

说到这,寰文瀚笑道:“你说的那三万大妖,我们其实是都知道,甚至其中有六成以上还都是靠着咱们这边卖给他们的丹药才得以从小妖突破到的大妖,”

稍微顿了一下,窦文瀚瞥了一眼陈长生,见他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却是并没有勃然大怒,心里不由得又高看了他一眼,笑问道:“陈道友可猜的到我等为何要这么做吗?”

陈长生听到寰文瀚说出了内中的隐秘。心里也是对这种近乎于资敌的举措感到十分诧异,可是既然窦文瀚这么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想必其中必有玄机。

前后想了想后,陈长生的皱着的眉头也一点点舒展开来,脸上现出了几分笑容,轻拍了两下巴掌后道:“好计谋啊,诸位前辈的谋划之深远,用心之良苦,非我所能比也

见窒文瀚依旧在看着自己,遂道:“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丹药到也真是货真价实的丹药,只须服用之后便可激发潜力,突破原有的境界,使得道行突飞猛进,故而才能在短短的三百年间催生出了将近一万八千多个大妖出来,可这丹药虽好,终究不是正道,想来那些妖族虽成了大妖,终其一生想必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对吧?”

“没错寰文瀚笑道:“不仅如此,这些妖族的妖行是上去了,可是境界不足,再加上积累不够,真要是打起来,甚至连个灵寂期的修士都不如,这等劣货就算再有个一万八千也不算什么,不过插标卖首罢了。”

陈长生听他说的痛快,也是笑道:“道友这话当浮一大白

“干

窦文瀚哈哈大笑,举杯饮尽。 陈长生给他的空杯中斟满了酒后问道:“天妖盟那些个老家伙又不傻,想必也是知道这么拔苗助长有害无益,又怎么会乖乖上当呢,这可不是个小数字,一万八千个大妖呀,这种饮鸩止渴,自绝后路的蠢事它们怎么干的出来?”

“它们不干也是小寰女瀚得意的笑道!,“你说的仇对,妖族虽说愚膛岿义可是也还是有些精明之辈,它们岂能看不出来这么做的弊端,只是当时大军压境,若是不乖乖就范,转瞬间就可能是个身死族灭的下场,它们又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大军压境?”陈长生念叨了两句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窦文瀚道:“莫非是四宗二十八派带着一众修士攻打溟荒漠那事?”

“嗯寰文瀚笑道:“别看那时候四宗二十八派气势汹汹,其实最强也不过就是灵寂期的修士,要是遇到了大妖,除了引颈就戮根本就没还手之地

“当时这也算是下了一手险棋耸文瀚悠悠道:“我们赌的就是从上古巫妖大战之后,妖族打败,又被修士们连番追杀,逃到溟荒漠中的延残喘,虽说是回复了些元气,但心里到底还是怕咱们的

“故而才以四宗二十八派带领着诸多门派来当这个纸老虎,吓唬吓唬它们,引着它们乖乖上套。

同时又为了不至于真就惹毛了妖族,逼得他们精锐尽出,拼个鱼死网破,把这只纸老虎给戳穿了,露了底细,故而四界湖筹划此事时,也派出了不少的人手,混在队伍里充当前锋,狠狠的把前来迎战的那些个大妖打杀了一些。”

“这么一来,妖族就误以为修士们足以将妖族覆灭,不得不乖乖上套,一口气催生出了众多的大妖,而后四宗二十八派败退,其实也是做做样子,真正死的也是不多,要不然的话,以后也就没了三番五次的攻打,直到将天妖盟的元气消耗的差不多了,此事才真的偃旗息鼓下来。”

听到这。陈长生不禁觉得很是荒谬,先前自己所听到的那些,和真相根本就是天差地别。这个局摆出来时就是个环环相扣的阳谋,就如同是一根根的绳套,天妖盟明知道套进去得被勒死,可照样不得不把脖子伸过来。

与此相比,青狐对付自己的那些个阴谋诡计真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也恰恰就是阳谋和阴谋的差别,前者让你明明看得破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就范,而后者只要看穿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话说到这,陈长生也算是明白了为何窦文瀚能知道自己在天妖城的所作所为,想必都是那些个店铺中的细作回报而来的。

但是,即便实文瀚说了。那三万大妖不算什么,不过陈长生的心里依旧有些不踏实。

他在担心实文瀚这帮人使的是阳谋,那么天妖盟多半也是看的明白,被迫无奈上了当,可是缓过气来的话必然是会报复的。

这三百年过去了,天妖盟却始终都没有任何动作,那会不会也是在蓄势筹谋,在等待时机呢,而此番中土大乱,修真界这只纸老虎连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地盘都快护不住了,还能吓得住这些蓄谋已久,虎视眈晓的妖族吗? 陈长生心中没底,不过却没问出来。

窦文瀚却像是猜到了他的忧虑似的,笑道:“这酒也喝好了,话也说完了,陈道友,咱们也该启程去四界湖了

“好陈长生点了点头,将桌椅等物收了起来,再看窦文瀚时,见他此时取出了一枚玉符递了过来。

“拿着吧,这是来往传送阵必须要用的。”说着指诀捏动,将一道道的灵元打入四周的虚空之中,过不片刻,嗡然轻响中,原本空荡荡的空间中便荡漾起了无数的光晕小而后层层叠叠的符文也喷涌而出。

陈长生只觉碍手中的玉符一热,从中也冒出了不少的符文,如同一道光幕似的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随着窦文瀚将最后一道印诀打出,空间之中光芒一收,陈长生就觉得身子一轻,眼前光影飞速闪过,眨了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物和先前已经是迥然不同了。

啪。

脆响声中,陈长生手中的那块玉符已经碎成了齑粉,迎风而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心疼,这玉符就是让你这次用的。”实文瀚的声音随着传来道:“等你真的得到了长老们的认可,就会得到长久能用的通行玉符了,这也是为了保密,陈道友莫要见怪才是。”

“不会的陈长生摇了摇头,想想也能明白,在摸不清楚善恶之前,岂能真的把这么要紧的玉符给他,要不然他要真是歹人,说不定就能把这些人宰的一干二净。

“这里是哪?”陈长生环顾左右,见四周湖光山色,美丽异常,耳边还有涛声回响,似乎还是在海边,只是既然用到了传送阵,想来已经不是三过村的周围了。

“我们管这里叫四界湖寰文瀚引着陈长生便在山水中游览,边道:“其实,这里乃是中央海之内”小

“什么?”陈长生睁大了眼睛,失声道:“这里是中央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