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被他一追问。一张龙脸顿时就像是被晒干了的捅子比揪刚皱巴了起来,吭哧了半天才讷讷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陈长生登时恨不得抽出中流砥柱来活活把这家伙给打死,前一句话还在盛赞玄空子留给了自己一条飞升仙界的明路,后一句话却直接来了句不知道。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瞎话。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的是明路的?

陈长生咬着牙将这话问了出来。应龙这回到是也痛快,再没有卖关子,竹筒到豆子似的地道:“这是玄空子那老家伙说的,他临走前留了句话给我,说若是仙凡两界的通道走不通的话,就乖乖的留在人间界。守在这里,日后谁能得到他的仙府必然是天命之人,有他相助。想要飞升就费不了什么劲了。”

“这叫明路?”陈长生越来越想抽应龙了。

“那是自然。”应龙一脸自的地道:“玄空子那老家伙虽然阴险狡诈,不过他说的话还真没怎么错过,既然他说了会有天命之人出现,那肯定就会有的,要不然我干嘛傻乎乎的待在这里呀。”

“呃,”陈长生楞了一楞。继而道:“不对呀,方才你说请我帮忙。又说什么天命之人,莫非你所谓的那个天命之人值得是我?”

“差不多吧。”应龙吧砸着嘴道。

“这也是玄空子说的?”陈长生满脸狐疑的问道,倘若玄空子要真能算出来数千年后的此时自己会来此处,这手段就忒高深莫测了 只怕一万个邱拜月捆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应龙咧嘴一笑道:“这是我猜的。就算玄空子是个仙人。他又不是圣人,哪能事事皆知。要是真的什么都能知道,当日何必火烧了尾巴似的逃到仙界去了。”

“嗯,也是这叮道理。”陈长生点了点头。仙凡两界分隔源于大能争斗,而后灵气枯竭,倘若玄空子早能算定此事,想必早会想方设法的弥补,何必非要等到火烧眉毛了才匆忙离去。

而后他又想起了长生岛上留下的那些东西,可见当时的修士乃至仙人都走得极为匆忙,可见这场变乱来的何等凶猛。以至于强横一如大能也只有走人了事,以至于连洞府都来不及多理会了。

可是随后陈长生心里又冒出了个疑惑,问道:“既然玄空子没说,你又怎么认定了我是天命之人。”

“这个也有点说来话长。”

“少废话,长话短说。”

“其实是我猜的,当初那老家伙是这么说的,得到我这仙府者乃是天命之人,你可跟随其左右,日后必能白日飞升,或许还能得到无量功德。”应龙捏着嗓子学着玄空子讲这番话说完,而后又道:“上次我蜕皮化龙后没能飞升,心里也是纳闷小跟着就想起了这老头的话,再往深里一想,要想得到玄空子的仙府,不仅得进得去,还得走得出来呀。”

“进去倒是好说,往那破乌上的石碑上一摸就进去了,可要是想出来却离不了我背甲上的仙府总图,这么一来,你说说看,除了你能得到这仙府还能有谁?”

“只怕不见得只有我一人。”陈长生沉吟片刻后最终说了这么句话说出来。

之所以实话尖说到不是由于陈长生为人厚道,不会撒谎,而是他忽然觉得自己本来好好的日子忽然间乱了套,先前倒没觉察出来,可是随着邱拜月道出一些旧事,再加上应龙方才所说,什么气运缠身,井么天命之人的说辞就像是一根根的绳子缠绕到了自己的身上。

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活像个提线的傀儡似的,看起来活蹦乱跳折腾的挺热闹,可自始至终都是活在别人的手底下,并没有自己的自由。

意识到这些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愤怒,当然也少不了彷徨和无奈。因为他觉自己好像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掉进了一个迷局其中,这个局从数百年前,数前千年前就已经被人布置好了,自己就是个棋子。被所谓的天命给牵着东跑西颠,一麾不得安宁,末了一看,原来自己的命运竟是捏在其他的手里,而且很久很久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这样的看似理所应当的宿命却让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为一点身为天命之人的荣耀,反倒是觉得心里像是长满了干枯的荒草,一颗火星掉落上面,顿时就是一片冲天的燎原大火。

陈长生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摆弄。不管这盘棋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在下。他都不愿意成为随着别人的心意而冲杀的棋子,他自己的命运他要自己来做主才行。

一念至此,陈长生决定搅乱这个看似早就定好的结局,他要在定数之中再随意的插入一些变数,而那些变数正是四宗二十八派和顾云”的人。

当然了,他倒不会因此而拱手将仙府奉送给这两伙人,一来他没那么大度,二来他也想进去瞅瞅,那个玄空子究竟留下来些什么东西,让他有这股子豪气敢夸口得道者便是天命之人。

天命之人陈长生是不想当,应龙这个麻烦的家伙陈长生也不想搭理。不过切切实实的好处他却不愿意错过。

何况这盘棋到了眼下像是刚刚开始,陈长生就算是想要跳出拘固再把棋盘子也掀翻在地也不是随口说说就行的,正所谓打铁还得自身硬,想要强大自身,又岂能

既然玄空子留下来了不少好东西,自己没道理让对头愕了去,就算自己不用,赏给底下人也不错。

这就是陈长生的打算,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要把四宗二十八派和顾云川拉进来搅搅局的。

只要水被搅和浑了不仅好摸鱼,而且就算摸走了鱼也不会被旁人知道。闷声大财才是他想要的。

听他这么一说,应龙果然上钩。眉毛一挑道:“还有谁?”

“还能有谁,就是网刚被你赶跑的那些人。”陈长生见他上钩,心中大乐,不过脸上的神色却依旧如初,平静如水似的将这些人如何得到仙府总图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只不过那两伙人所得总图不全的事陈长生却是隐瞒了下来。

等到将其中的来龙去脉说完,陈长生又道:“那帮人可都是财主,而且是正牌子的名门大派,说不定开派祖师就都是上古大能,跟玄空子未必就没有几分交情,就凭这,你找那什么劳什子的天命之人也该去他们堆里垫摸,你说呢?”

“真的?”应龙脸色微变。

“我骗你作甚。”陈长生一脸不快地道:“若非瞧你对我的胃口。老子想跟你这厮交个朋友,只管进到仙府中将其一一据为己有就是。何必将这么要紧的事说与你知道?”应龙一直被困在这里,数千年间鲜少和人打交道,哪里知道陈长生此时这话里藏着多少的弯弯绕,听陈长生这么一说,到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赔笑道:“算我错了,不该疑心你的,要不这样,你先一步进仙府去吧。能抢到前面多能多捞些好处,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一听这话,陈长生先是一乐,而后又想抽他,当真是儿卖爷田不心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拿着玄空子的东西做起了人情,换成旁人兴许也真的高兴,可是陈长生心里却是丝毫不觉得欢喜,因为这仙府里的东西他早就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换句话说,应龙拿着他的东西当谢礼送给他,陈长生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虽说如此,但是面上陈长生却不得不客气一下,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既然我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就不能让你为难,那些人力兴许就是你所谓的天命之人,日后少不得你得跟着他混饭吃,眼下你放了我进去固然是出于咱兄弟间的情分,可回头被他抢了先,那个天命之人闹了还得怪罪在你的头上,岂不是我的了好处反倒让你背黑锅,这样混账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陈长生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落地有声,顿时把个应龙感动的心里热,眼泪都差点没掉下来,此时看向陈长生的目光变得比起先前来就柔和多了,问道:“那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陈长生笑道:“既然是兄弟,我怎能让你为难,要不然岂不是太不仗义了,你只管放他们过来,我和他们一同进去就是,到时候各凭手段,谁的了是谁的,我想那个天命之人再霸道也不会迁怒到你的头上。

“嗯,就听你的。”应龙点了点头,而后道:“只是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呀。”陈长生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比起咱们兄弟情分来,区区几件法宝算得了什么。”

听了这话,应龙更是感激,连连点头,随后勾起龙爪来,又挠了几下。而后扭过脸来看着陈长生道:“好了,等会他们就会到了。”说着搓着两个爪子道:“不过我还是觉的亏欠了你,我看你得了我留在背甲之中的二十四节气珠,只是祭炼的不甚好。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教你个祭炼之法吧。”

陈长生一听这话,差点没乐出声来,他本来只是想着糊弄一下应龙。这才兄弟长兄弟短的攀交情。没想到这应龙看似凶狠,却是个实心眼,非但没张嘴索要二十四节气珠,反倒是慷慨的要传授自己祭炼之法。

虽说心里一百个乐意,不过陈长生还是微微皱眉道:“这怕是不好吧,按理说,咱俩既是兄弟,这珠子又是你的,我原本该还给你

“不用。”应龙见他这么说。更觉得不好意思,摆着俩巨大的龙爪道:“这没什么的,不过是几颗珠子罢了,在旁人眼中兴许是个稀罕物。可在我这却真真没什么用处。你用的着那是正好,就算还给了我只怕也会随手丢了。”

“如此小弟就生受了。”的了便宜,陈长生自然就顺势下坡,自称小弟他也不吃亏,面对这个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应龙,眼下不过二三十岁的陈长生实在是年轻的很,自称小弟已然是占尽便宜了。

“这点小事,用不着这样。”应龙摆了摆手道:“哥哥我名叫敖海。以后只管称呼我海哥便是。”

陈长生忙叫了声海哥,应龙应了一声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竟成了我的兄弟,这算不算你们人族常说的不打不成交。”

“那自是没错。”陈长生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倒是觉得有点别扭了。方才还不觉得怎样,不过得了敖海的好处,又认了这个哥哥,再加上现他是个实心眼的厚道人,陈长生觉得再骗他就有点不地道了。

可陈长生却不敢把话说破,要不然这家伙起火来,自己可未必扛得住。

正琢磨着该如何措辞时斤教海道!“可惜美酒要不然的话喝个痛快岂不是快串※桩。”

“酒我这里倒是有,只是海哥这个样子,再多的酒怕是也不够你喝的。”陈长生伸出手来比量了一下教海的身躯,想要让他喝痛快了,只怕真得弄个酒湖或者酒海才行。

“这有什么教海闻言,晃了晃身子,光芒一闪,竟是变成了个三十来岁的魁梧男子,络腮胡子,满脸桀骜之色,见到陈长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道:“如何?哥哥我化成的人身还不错吧?”

“好汉子陈长生翘起大拇指赞了一句,到不全是吹捧,敖海所化人形,兴许无法和巫族人相比,可要是放到人堆里,那的的确确出类拔萃,别的不说,光是那股子剩悍之气就没几个有。

“哈哈教海放声大笑,拍着肚子道:“长生兄弟有什么好酒只管拿出来,哥哥我早就弈说人族会酿好酒,只是过去没喝过,眼下正好尝个新鲜

陈长生手里旁的没有,可是酒浆却是多的是,手指一划,水面之上登时腾起了一团云雾,而后道:“海哥请。”迈步云上,取出当日从何东山那弄来的八仙桌和一应酒具。又取了数十个酒坛子出来道:“这是小弟的门下自酿的美酒,海哥可先尝尝,喜欢哪样,日后我让他们多酿些送给海哥

随着陈长生收纳到山河图中的佃农越来越多,他手下精通各种技艺的工匠也是与日俱增,其中酿酒匠更是不少,而且来自哪里的都有,各有一套自己的酿酒秘方。

再加上陈长生先前将壁水派种植了多年的药草尽数移植到了山河图中。除了静云思偶尔炼些丹药外。余下的被酿酒匠们当成材料使用,真是除了不少效力古怪,但是味道确实极佳的酒浆。

陈长生这里得来的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他再能喝也不可能喝个精光,故而积存了不少,此时正好拿来给教海喝。

敖海一听大喜,边听陈长生讲解边拿着酒盏咕咚咕咚的往嘴里倒,等到把所有的酒浆都喝了一遍后,一指其中一个碧蓝色的酒坛子道:“这个好,哥哥我喜欢。”陈长生一看,那酒名叫冰火酿。之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乃是其中加了一味药草,冰火草,这冰火草甚是奇特,通体洁白,奇寒无比,可是结出来的果子却偏偏炽热如火。

有酿酒匠以此果为引,糠合了不少水行的粮食和瓜果后酿的此酒,入口先是奇寒后是炽热,余劲却又绵软温和,也无怪乎教海喜欢。

“海哥喜欢,等日后我让人多酿造一些送你陈长生笑着许了一诺,而后端起酒盏来道:“来,我先敬海哥一盏。”

“一盏怎么够,少说也得三盏。”

“三盏就三盏。”陈长生现下倒是有点喜欢上了他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换成旁人,只怕不会跟个先前还是对头,转眼又成了兄弟的人喝酒,更何况还是这人拿出来的酒。可是教海偏偏就这么做了,说他没机心也好,说他憨厚也罢,这样的品性让陈长生觉得舒心。

撇了先前想要算计他的心思后,陈长生陪着敖海便喝酒边天南海北的闲聊,时不时的讲一些这些年的遭遇,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骂。只觉得畅快至极,远比和张三对饮时痛快的多。

倒不是说陈长生不爱和张三一起喝酒,只是眼下的张三已然少了些先前的那份率直,尽管在陈长生面前依旧是自称我,可是那股子谦恭让陈长生总是觉得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而陈长安又很想找到一个不论什么身份高低,只是能在痛快或者不痛快是陪着自己喝酒,共谋一醉的人。山河图中没人胆敢如此,眼下似乎也只有教海合适,这又岂能不让陈长生觉得惬意。

教海听着陈长生说着外面的事。也是双眼放光,一边喝酒一边道:“找咋。日子得去看看,到时候你得陪着哥哥,在这破地方待了这各多年。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事

“嗯陈长生笑着应承下来。

当陈长生又说起了自己和四宗二十八派的恩怨时,敖海气的呼呼喘气。眼珠子瞪的溜圆,怒声道:“兄弟。你怎不早说,走,随我打杀了他们,***,大不了不去什么仙界了,这个仇哥哥我得替你报了。”

“不用,不用。”陈长生见他能为了替自己出气而舍弃飞升仙界。心中也是感激,又觉得诓骗这样的老实人太不厚道了,拉着他的袖子道:“海哥不须替**心,报仇之事还得自己来才好,若是假他人之手就算是大仇得报也没什么意思。”

“嗯,你说的对教海听了楞了片剪后道:“你说的对,不过这个事也不能就这么完了,以后用的着哥哥时,只管开口。

”说着一伸手从衣服上撕了一片下来道:“这个给你,以后再有人胆敢欺负你,直接找我,***,敢欺负我的兄弟,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正在陈长生想着将话头往别处引时,就听一阵水响,远处一艘艘略显破烂的海船朝这边行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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