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答应不再杀我。”修罗鬼王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陈长生后道:“以你的道心发誓。”

嘭。

一声巨响,中流砥柱已然狠狠的砸落下来。

饶是修罗鬼王也有数千年的修行,但是六阳魁首之上挨了这一记暴砸后,照样是脑浆迸裂。

“你不说,我照样能把他挖出来。”陈长生瞥了一眼修罗鬼王倒伏在地上的无头尸首,满脸的不屑和冷酷。

呃。

正当陈长生想要解开缚龙锁。命四周垂涎欲滴的一众大饿鬼将修罗鬼妾的尸身脱手吃掉时,却陡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念头一转,陈长生眯起了天眼来看了修罗鬼王的尸身一眼,却见缠绕在它身上的那厚厚一层业力并没散去。不仅如此,天上也没有丝毫的功德金光降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对,这斤家伙没死。

陈长生先是一怔,旋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按理说,修罗鬼王若是死了,他身上的业力也该就此消除,毕竟天道至公,不仅讲究冤有头债有主,也讲究个人死帐消。

只不过这里的死,并非单单是说肉身被毁,更要紧的是魂灵也彻彻底底的湮灭。

毕竟人死了,魂魄没了,就算有天高海深的业力在也没处纠缠呀。当然了,对于凡人来说,肉身死了。还有魂灵在,业力纠缠不散,才会有下了地府受罪这么一说。

眼下既然修罗鬼王的尸身之上业力未消,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修罗鬼王并没真的死去,此时倒在地上的虽是句无头尸首,可是他的魂灵并没魂飞湮灭,尚且潜伏在尸身上的某处,故而这浓重的业力也久久不肯散去。

咕了个咪的,跟老子玩躲猫猫。

陈长生心中暗骂,念头一动,头顶后面的五光十色的光轮已然冒了出来,一圈圈的光轮依次闪烁,转瞬之间已然凝聚成了一个五行炉。

这五行炉以淡辛金为炉体,戊己土为底,甲乙木为柴,丙丁火熔炼。更有壬登水平衡炉温。而缚龙锁上的龙头一扬,带着兀自被金链子捆的跟粽子似的修罗鬼王的尸身跃入了五行炉中。

随后丙丁火熊熊燃烧,宛如一赤红一猩红的两条火龙,缠绕着修罗鬼王的尸身就烧灼起来。

陈长生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你修罗鬼王想要装死逃过一劫,那我就将计就计,彻彻底底的让你灰飞烟灭。别说是魂灵消散了,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一星半点。

饶是修罗鬼王的尸首坚硬无比,可是在丙丁火的灼烧下也渐渐的可是焦黑了起来,而原本想着装死骗过陈长生逃过一劫的修罗鬼王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了,嚎叫道:“饶命呀,长生道尊。求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哼,少拿你自己跟狗相提并论,你不配。”陈长生冷哼一声,根本就不理他这一茬,从方才修罗鬼王诈死这事上,陈长生就意识到了这厮跟黄尹不同,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鬼头了,满肚子的阴谋诡计,阴险狡诈的很,就算是刀架在了脖子上还琢磨着要算计自己。

与其为了问出冥河渡鸦的去向而放他一马,日后留下大患,倒不如趁此机会一把火将他烧的灰飞烟灭,不仅少了个心腹大敌,还能得到不少的功德,一石二鸟的好事岂能放过。

既然有了这样的打算后,陈长生也不再理会五行炉中修罗鬼王的嚎叫。反倒是嫌他那比乌鸦叫的还耍难听的嗓子忒刺耳,一弹手指,将介。隔音禁制设在了五行炉的周围。

如此一来,那杀猪似的惨叫声顿时就没了,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陈长生的目光也转而落到了此时陷身在万千大小饿鬼重围之中的弘法身上。

先前陈长生和修罗鬼王的厮杀虽说惊天动地,凶险无比,但是前后也不过半柱香的光景,这也是体术搏杀和法术较量的最大不同。

平素的修士斗法,多半都是相隔甚远,各施法术远远的招呼,要么就是拿着法宝或是飞歹朝着敌手身上猛砸,看起来热闹,实际上却远不如近身搏杀这么凶险,更是不可能三五招之内就能分出胜负来。

倘若要是遇到俩个势均力敌的修士。再加上手里有点回灵的丹药。你来我往的互砸法术,三天五天难分轩轾也是常有的事,要是遇到执拗的,斗个十天半个月甚至三年五载的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体术搏杀就没这么麻烦了,三五招内分个胜负生死的也很平常,故而当陈长生将修罗鬼王打了个半死将他扔进五行炉中烧烤时,弘法依然在层层叠叠的饿鬼扑咬下活的好好的。

不仅如此,手中的锡技挥舞开来。金光闪闪,饿鬼若是吃上一仗。顿时就像是被烈火烧过的木炭似的。罡风一吹,就化成了漫天飞舞的灰烬。

“饿鬼退下来,江淼,你带着鬼子们上。”陈长生方才只顾着诛杀修罗鬼王,并没太在意,此时见了这情形方才想了起来,饿鬼虽说凶悍无比,就连飞剑斩在身集都不算什么,可是唯独惧怕佛力,眼下凑上前去,根本就是拿着冰块往火堆上凑。哪里会是对手。

“尊老爷法旨江淼和一众鬼子原本站在后面督战,听到陈长生的话后,怪叫两声,原本围在弘法身周的大饿鬼们虽说不怎么情愿

而九十九个金光灿灿的鬼子却是嗷呜一声,争先恐后的朝着连粗气都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的弘法扑了过去。

“陈长生,有本事你跟我单打独斗,靠着手下人多势众算什么本事?”弘法嘴中叫嚣着,身子却丝毫不慢,侧身闪过一个鬼子的扑咬。反手挥动锡杖打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原本以为会当场将其打成一团齑粉,不料那鬼子只不过朝前一载,在半空中打了个跟斗就又窜了回来。与此同时更多的鬼子也探出锐利的手爪朝着他周身上下挠去。

“哼哼,弘法,你少跟我玩这种激将法,明告诉你吧,你家道尊我不上这个当。

”陈长生站在浮云之上,俯瞧着弘法在众鬼子的围攻下便的守多攻少。心里也是满意,不过嘴上却依旧言辞锐利地道:“江淼,是不是这些日子没吃过血食都饿的手软腿软了,区区一个贼和尚,这么多人都收拾不下来,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江淼听出了陈长生话音中的不满。顿时收起了帮着鬼子掠阵的念头,纵身也冲入了战再之中。尖着嗓子道:“孩儿们,生撕了他,莫要辜负了老爷的器重

“撕了他,杀,杀,杀!!”众鬼子齐声呐喊,杀气汹涌,原本金灿灿宛如镀了层金的面孔徒然间变的铁青,满口的利齿也都龇了出来,狰狞可怕,挥舞着寒光闪闪的手爪玩命的朝着弘法身上撕挠。

陈长生见此情形,方才赞道:“对嘛,这才像话。”

“谢老爷赞。”江淼等鬼子齐声应和。

陈长生呵呵一笑,而后方才看着被逼碍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弘法道:“弘法,方才本道尊只顾着调教我家的门人了,没功夫给你答疑解惑,眼下闲了就跟你说两句,免得回头你死了,真就以为本道尊欺负你。”

说到这,陈长生干脆一矮身子坐到了浮云之上,两条腿耷拉在浮云的边上,很是悠哉的样子,而后慢悠悠地道:“弘法,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单打独斗才叫本事,当年你手里有极乐净土坛尚且不是我的对手,眼下不过拿着跟破锡技,只怕更是不行。本道尊不跟你打不时怕了你,着实是不想欺负你,这个恩情你得记在心里,别忘了。”

弘法一听了陈长生这话,气的心里发闷,自恃辩才无双,网想要还口挤兑他两句,不想略一分神,稍微躲闪的慢了一些,就被一个鬼子的手爪挠在了后背之上。

幸好她身上的袈裟也是件防御性的法宝,光芒一闪,将这利爪挡了开来,虽没受伤,不过犀利的爪尖还是刮蹭的他的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不好,这个陈长生太狡诈了小以多欺少也就罢了,还拿这样的混话来乱我的心神,我断然不能上了他的恶当。

一念至此,弘法再不言语,只把陈长生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虽说他的心性沉稳,不过陈长生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钻进了他的耳朵之中。

“你不说话?好,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陈长生嘿嘿一笑,又道:“再说你第二句话,什么叫靠着手下人多势众算什么本事呀,弘法。不管是世俗之中,还是修真界里。无论是当皇帝的,当将军的,还是掌门,掌教,哪个人对战时会亲自上阵的?还不都是派手下人上去厮杀?这能叫没本事吗?”

问了一句话。陈长生不等弘法搭腔就自己回答道:“自然不是,手里能用的人越多才说明越有本事,像你这样的,无论是出去盅惑百姓。还是跑来送死,都是孤身一人。那才叫没本事呢。”

弘法心里固然觉得陈长生这话是漏洞百出,只要自己一张嘴就能驳斥的他哑口无言,可要命的是这帮凶神恶煞绕着自己跟走马灯似的滴溜溜狂转,出手狠辣之极,由不得他打叠精神小心应对,竟是半点心神都不能分,只好闷声不响。

陈长生见他这样,越发的道:“你还不说话,看来是承认了,如此也好,既然你都明白了,那么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话音方起,手持中流砥柱站在一旁的蛮菩萨闷吼一声便腾身而起。朝着战圈之中跃落,手中的中流砥柱更是高高抡起,狠狠落下,朝着困在众鬼子中间寸步难行的弘法当头砸了下去。

眼见蛮菩萨出手,江淼心念一动。一众鬼子便齐略略的朝后退步抽身,转瞬间便在百丈之外,不过每个人的手爪垂在身子两侧,血红的眸子盯着弘法,一副随时要扑上去的样子。

“卑鄙弘法见蛮菩萨挥舞着中流砥柱打来,忍不住破口大骂。

虽说方才他没专注于蛮菩萨和修罗鬼王的厮杀,不过他六识敏锐,自然也将方才那场恶战看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蛮菩萨手里的中流砥柱厉害,哪敢硬挡,可偏偏此时蛮菩萨手中的中流砥柱挥落之时,佛力汹酒,竟是将四面八方尽数锁定,无论他退往何处,这中流砥柱都会铺头盖脸的砸落下来,逼得他除了硬挡硬架竟是没了别的法子。

“你可别老这么夸我陈长生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句,寄托在蛮菩萨身上的灵识却是丝毫没有松懈,死死地锁定了弘法那颗光秃秃的脑袋。

“拼了。”

弘法自知无路可退,一咬牙,将浑身的请力都灌注到了手中的弈旬书晒细凹口混姗不一样的体蛤功办二内。双臂卜举,朝着越落越低的中流砥柱架了讨※

中流砥柱一砸在锡杖之上,缠绕其上的佛力冲撞之下,顿时就像打翻了金沙罐子,金灿灿的光芒迸射开来,散落的到处都是。

“嗯!”弘法闷“哼一声,虽说不仅锡杖被生生砸成了一张弓,而且双臂被震的宛如被抽了筋骨似的,疲软无力,胸口更是发闷,一口鲜血憋在喉咙口上上下起伏,但终究是挡住了蛮菩萨这全力以赴的一招他的心里除了惊骇蛮菩萨的凶猛。更多的还是自得。

只不过陈长生随后的一句话却让他的胸口像是被万钧巨锤夯了一下。一口鲜血怎么也压抑不住,终究是噗的一声喷吐了出来。

陈长生道:“好个弘法,没让本道尊失望,竟是受住了我这蛮菩萨的三分力,如此甚好,那我就再给你来个狠的,若是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很瞧不起你。”

说话声中,蛮菩萨的身子一弓。腰肢一晃,中流砥柱再次抢了起来,而后呼的一声再次劈砸下来。

弘法网叶了口血,浑身软绵无力,哪里还能挡得住这一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流砥柱呼啸而来,所能做的唯有大骂一声:“陈长生,你不得好死!!!”

粤巴。

重逾万钧的中流砥柱落在身上。就算蛮菩萨没有用劲也足以将山石压碎,更别说只是个血肉之躯。

弘法就如同是介,被石头碾碎的鸡蛋一般,骨肉碎裂的脆响声中就成了一团肉酱,而后黑光一闪,一朵黑色的莲花从中飞腾而出,朝着空中遁走。

陈长生老就已经在提防他这一手。故而一见黑莲花飞走,右手虚抓。五色大手飞出一兜一握,就将这朵漆黑发亮的莲花抓在了掌心之中。

“干了坏事就想跑,这可不好。”陈长生厌恶的瞥了一眼那朵黑莲花,知道弘法的命魂就在其中。心念一动,五色大手一捏,顿时将这朵诡异的黑莲花给捏了个稀烂。

嘭。

莲花一碎,一道道的黑气冲天而起,片刻之后丝丝缕缕的功德金光便如牛毛细雨一般的洒落在陈长生的身上,将他身上原本就不怎么厚的业力一冲而散,甚至还剩下了一些。

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见到一回金光绕体了。

陈长生低头看了看身上略显稀疏的金光,心里感慨不已,想起了凡身上那厚实的功德金光顿时就没了先前的欢喜,看了旁边的五行炉,心道:“等修罗鬼王被烧成了灰烬小想来也有不少的功德降临吧,慢慢积攒。总有一日,贼和尚见了我也得自愧不如。”

正在他心头闪念之时,江淼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垂手侍立一旁,见他出神也不敢说话。

“什么事?”陈长生醒过神来后问道。

“这和尚死后,留下些东西,贱婢拿过来献给老爷。”江淼毕恭毕敬地道。

“哦?”陈长生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先前在积善寺自己从弘法的手里得了不少的好处,此番他死了小不知道又会留下些什么。

接过江淼递过来的手珠,陈长生先是一愣,只觉得弘法这家伙再怎么穷也不至于只有一串手珠吧,分出一缕灵识扫了一下手珠,方才发现这手珠倒是跟须弥袋子有些相似之处。不过其中佛力丰沛,显然是佛门炼制出来储物的,里面金银珠宝什么的倒是满满当当的装了不少,真正有用的反而没有什么。至于陈长生最想找到的《十力观想经》,或是《四土三观选佛图》竟是一片都没有,这让满怀希望的陈长生在大感失望之余不禁暗骂这个弘法不是介,东西。

不过在陈长生将这手珠翻了个底朝天后,总算是找到了一块玉板,用佛力看了看后,见其中记载的乃是杖法,改头换面一下倒也能用中流砥柱使出来,虽说无法跟《十力观想经》和《四土三观选佛图》相比,对于陈长生来说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陈长生看了看五行炉,见修罗鬼王的尸首还在其中,若是将其留在这里也是不怎么放心,遂耐着性子守在一旁,将这记录着杖法的玉板拿在手中细细揣摩,免得日后再遇到修罗鬼王这样的体术高手,再像今日这样处处受制,只能靠着法宝多来取胜。

饿鬼道中没有昼夜交替,陈长生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他将这套疯魔杖法的融会贯通后,那五行炉中的修罗鬼王尸身也渐渐化成了灰烬。

等到陈长生将五行炉撤去,灰烬随风消散后,地上却多了一枚殷红如血的珠子,血腥之气凝重之极。赫然又是一粒修罗血魂珠。

怪哉。

陈长生暗暗称奇,也没多想,将这粒珠子用个玉盒装了起来并在上面下了不少禁制后方才收入了残月戒指之中,而后心念一动,从饿鬼道中出来,正想着到白莲教的地盘上转悠一圈时,心中却传来邱拜月的声音:“老爷,快回来吧,瑶瑶小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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