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前一次来,悲痛感,紧紧缠上了她的心。苏暮白的不幸,令她深深自责。靳恒远的欺瞒,更无情的的撕裂了她的心。只因为有一个可爱的男子,缩在这鸟语花香的小楼一角,在枯萎,而她不能帮到他。

这一次来,身边有一个他,她不确定靳恒远的出现,会不会刺激到苏暮白偿。

会不欢而散,还是冰释前怨,就此化解了心结撄。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为了让我们能顺利进去,我在昨天有和苏爷爷通了电话,并把我们想做的事和他商量了一下。所以,爷爷奶奶一早就赶来了这里……这会给我们省不少麻烦……”

靳恒远做事永远这么的有条不紊,这和他的职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时,周玟不在,这个女人,这几天在忙一个合同,正出差,根本没多少时间来管儿子。秦雪送儿子打疫苗,还没回来。

“这事,到底还是让你们知道了。一直没说,就怕小锦担心……”

苏爷爷愁的眼睛都已深深凹陷了,比起上一次见面,他好似又苍老了几分:

“暮白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骄傲的孩子,现在遇上这么大的事,心里会有落差,那是再所难免的。我们不知道劝了他多少回了,没用……”

坐定后,苏爷爷让人泡了茶端了上来,然后,嘴里止不住冒出叹息声,愁容更是深锁。

苏锦见状,低低安抚了几句。

“爷爷,奶奶,要不这样啊,你们出去串串门子,这边就交给我们……”

靳恒远温温笑着想把二老支开。

“为什么要把我们支开啊?”

苏爷爷看得明白,皱着眉头问了起来。

“怕二老心疼孙子。万一你们不忍心了,进来劝,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不是?当然了,你们要是想留下,也是可以的,不过,等一下,无论里头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管!”

这话,不光让苏爷爷苏奶奶面面相觑,更让苏锦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人,这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吗?心里,莫名就起了担忧。

“我们,我们还是出去转转吧……”

苏爷爷向苏奶奶建议着。

苏奶奶同意,两个老人决定到附近谁谁家去走走。

房内就剩下靳恒远、苏锦、萧璟欢三人。保姆也已被遣开。

“苏暮白睡在那里,你带路。”

靳恒远转头对苏锦说。

“好!”

二人连袂而去。

小可爱萧璟欢跟在身后,一跳一跳的跟着,俨然就像一个不知人间愁滋味的纯纯少女。

*

开门,依旧是恶气熏人,依旧是一团漆黑。

靳恒远不觉捂了一下鼻子。

苏锦呢,清晨那明快的心境,一下子被愁云惨雾所笼罩,纠结难受的情绪,又像潮水似的汹涌而来——那些难忘的旧日情景,就那样再度在眼前铺展了开来。

小可爱萧璟欢则捏起自己的小鼻子,低低叫了一句:“好臭,那家伙怎么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没被薰死的呀?”

“一个人,在一个状态下待的久了,就会觉得那就是生活常态,日久就习以为常了。一个人,有时候应该知足,因为知足才会常乐;有时候就得有永不满足现状的求知精神,因为求知才会进取。”

靳恒远淡淡看了看妹妹:

“你进去吧!别太过份。”

“知道!”

萧璟欢挥挥手走了进去。

“哎,你们,你们想干嘛?”

苏锦不确定这对兄妹,这是玩的什么猫腻,想跟进去,却被靳恒远给抓了回来:

“你先别进去,让欢欢去看看!”

“恒远!”

她蹙眉看他。

“这么说吧,欢欢表面看呢,是很吊二啷当,但说到专业水准,她绝对是个人才。”

苏锦一听,越发担忧了,眼皮直跳:“欢欢说过的,她是个很专业的法医系高材生。平常只接触死尸……可暮白可是大活人……”

“行尸走肉,和死尸其实差不多……”

“恒远……”

苏锦有点不高兴的叫了一句,太讨厌这个比喻了。

靳恒远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一句:“她可能忘了和你说了,她除了是法医系的高材生,还是个心理师。”

这倒是让苏锦一楞。

“安了,她能搞定的……”

他拍拍她单薄的肩。

她还是有点担忧,

没一会儿,苏暮白的一阵惨叫声从里头,惊悚的传了出来,靠在墙头上的苏锦猛的就站了起来:

“里头发生什么事了?”

想要冲进去,却被靳恒远一把拉住:

“没事的。别进去。欢欢做事有分寸的!”

“可是,暮白……”

苏锦脸色都发白起来。

“知道痛,那是好事。一个人真的麻木了,叫都不会叫。”

靳恒远淡淡一笑。

嗯,这话,挺有道理。

*

萧璟欢进了法医系,是因为邵锋。

萧璟欢做心理师,却是因为靳恒远。

这丫头打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研究哥哥。

那时,她觉得哥哥是世上一种特别神奇的物种。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打小,她见到父亲的机会不多,和哥哥相处的时间比较多。

据说,在嘴里还吐着泡泡的时候,她就爱冲着哥哥笑,没办法,谁让哥哥长得帅呢,所以,学会爬的时候,只要哥哥一逗:

“欢欢,快爬过来。”

她就会爬得飞快的过去冲他傻笑。

蹒跚学步,也是哥哥带着她走的人生第一步;牙牙学语时最先会的一个词汇是:哥哥——没办法,哥哥最擅长的就是骗死人不偿命。

后来,渐渐长大了,发现哥哥好奇怪,对着她可以笑得帅掉渣,对着别人时,可以冷酷的把人吓得摔地上。

六岁的时候,哥哥已经十八岁了。

哥哥对着她时,可以不顾形象,玩得满头大汗,笑得比太阳还眩眼夺目;可一遇上那些含羞答答给哥哥递小纸条的小女生时,眼一眯,目光一斜;唇角一翘,就能蹦出几句能把小女生气哭的话来:

“同学,你谁?我们认得?”

她好奇的不得了,别人的想法,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可哥哥的想法呢,她永远猜不到。心思活得不得了。

也正是这一年,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她不想他们离婚,她很想他们有空带她出去一起玩呢!

那时,她觉得妈妈最疼自己了,爸爸也说了,让欢欢去妈妈面前讨句话,求妈妈别离婚。

她高高兴兴的接受了爸爸交待下来的任事,去求妈妈——可妈妈呢,根本就不听,立场坚定的把婚给离了,还说不要她就不要她,就把她扔给爸爸,就一无反顾的将她丢下了。

她哭的伤心极了,心里也困惑极了:人心怎么就这么的复杂,表面上看着是疼你的,爱你的,私底下,却可以把你轻易抛弃。

爸爸妈妈离婚的那一年除夕,她拼命的哭,拼命的想将妈妈求回老宅来过年。可妈妈好狠心,关了手机,连夜飞去了英国。

那天晚上,她抱着哥哥哭:“哥哥,妈妈根本不爱我,她不爱我……哥哥,人心看不透,你能教教我吗?我想把人心看得透透的,我不要再受到伤害……”

哥哥抚着她的头说:“想要把你看得透透的,那也是要经过专门学习的。以后,等你长大了,可以看看各种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只要掌握了比较规范的教学,学会如何揣测,你才能更容易把人看透……”

因为这句话,她在学医的同时,另外附修了心理学,十八岁就修完了心理学学分,拿到了心理师资格证……

现在的她,很善于通过人的神情行为来分析那人的性格,揣磨那人的心思——

当然,也有一些人的性格,是她看不透的。比如哥哥,又比如那个骗她入法医系的男生,再比如那个季北勋……

---题外话---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