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恒远却没说,只道:

“妈,我刚说的只是其中一个目的;第二个目的,你得帮着我再打听一下池晚珠现在在哪里住着静养。

“至于我想知道这事,是为了什么,您暂时别管。只要您帮我把这办好了,回头,等我将事情调查完了,真相大白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原因的。其他的,您别问。您也知道的,我办官司,有些事,不方便透露的。”

这个时候,用职业操守来堵母亲的嘴,那是最管用的偿。

靳媛果然就没再问了。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儿大不由娘。我现在除了配合你,什么也不管,行了吧!”

她的态度是纵容的。

“谢谢妈!”

作儿子的态度更是敬重的。

“谢就不用了,只要你们俩口子啊,好好的给我把日子过好了,那才是最最要紧的。”

“那当然。我们好着呢!”

靳恒远脸上堆满了笑,伸手就把苏锦搂了过去。

盘居在苏锦心头的疑问,因为这么一搂,一下子就消散了,有红潮在脸上浮现。

*

有件事,苏锦真的不太明白,那就是靳恒远为什么非要把她也拉去吃那顿饭。

他需要靳媛帮他忙,所以婆婆非去不可。

那她呢,她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怎么就非得跟去凑这个热闹了呢?

他说:“你是我太太,你应该跟着我慢慢的参予我的生活不是吗?”

她皱眉问:“你的社交圈那么大,难道我该把所有人都认一个遍吗?”

他说:“少数人,你需要和他们打交道,认识他们,这对你未来的生活和工作都会有很好的帮助。而我带你见的人,多半是我比较认可的。我不带你去见的呢,你不需要去认识,也不需要去巴结。做靳太太,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以后只有他们拼命想认识你的份儿,你不需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那为什么一定要去见明家人?这明家,是我必须要认识的人吗?”

她一想到那天,靳恒远抱过那个叫什么明若溪的人,心里就不舒服;今天却还要去和他们打交道。她总觉得怪怪的。

“有可能是你必须认得的人。”

靳恒远说话,总会让人觉得话中带话似的。

这句话犹是。

当她追问他什么意思时,这家伙却闭了嘴,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以后再告诉你。”

苏锦只得跟着来了。

七点。

约好的VIP包厢,华丽,惊艳眼球。

高端的生活,不是她平常时候可以能接触得到的,但今天,她却被丈夫和婆婆领进了一个不一样的生活领域。

有点小紧张,不过,因为靳恒远很会舒解她的紧张情绪,在等对方来的时候,不断的和她说话,得让她对这座酒店的历史,还有风格什么的有了一个很清楚的了解。

他说,这是妈妈的连锁酒店,妈妈想请你来这边帮忙,你愿不愿意啊……

她囧了一下:一个学设计的,怎么管理得了酒店?

七点十五分,在一个工作人员的领引下,穿得明艳动人的明若溪,挽着一个威风凛凛的黑衬衣中年男子,有说有笑的步入包厢,那一对明眸,在对上苏锦时,微微僵了僵,似乎没料到她也会到场。

而那中年男人,在瞄到她时,眼神也跟着深了深,一扫而过时,那眼光,似刀锋一般,竟令人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凉。

仅一道目光就让她觉得不寒而栗,这个男人,是何等的可怕。

她慌忙移开了视线,直直看向靳恒远,恰巧,靳恒远也正在看她,一接收到她发惊之色,自然而然就在桌下面牵起了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似在安抚,慌乱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明澹……”

那边,靳媛含笑站起和这男人打起了招呼:

“好些年没见了,瞧瞧啊,你怎么一点也不变老啊!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呢……”

明澹是个很冷峻的男人,因为看到靳媛,而露出了笑脸,上来很绅士的拥抱了一下,嘴里皆是感慨:

“哪能不老。我老很多了,倒是你啊,保养的真是不错,还像三十来岁的小姑娘似的,水灵水灵的。有过那么几回,我们几个老友聚在一起说起你时,都说,你啊,那真叫是越活越年轻……瞧瞧那些个和你同岁的人,一个个的,都已经是老态横生了……”

靳媛低低而笑,笑容的确雅致,人到中年的她,既没有发福,身材也没有走形,脸容那一个丰盈,一般这年纪的女人,哪有这样的风采:

“一别多年啊,怎么可能不老,不老那是妖精……都五十多了呢……”

一番寒暄罢,靳媛把儿子和儿媳介绍给了明澹认得。

“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明澹诧异极了,有意无意的就瞄了一眼身边的女儿,那目光深极了。

“还没定呢!”

靳媛微一笑:

“等婚礼定下来,我就给你们下请贴……”

明澹笑了笑:“那是必须的。”

可不知为何,这笑,看在苏锦眼里,就显得特别的阴森,眼角的余光,那么一撩过,背上就一片沁凉……

明若溪则在边上轻轻的道了一声:

“还没有恭喜你们!”

靳恒远含笑回了一句:

“谢谢。”

很快,上了菜。

酒过三巡,靳媛提到儿子交代下来的任务。

“明澹,今天之所以约见呢,原因,我想令爱也有和你提过了吧……

“当年,因为我的缘故,令你痛失幼女,这件事,叫我愧疚至今。二十几年过去了,明澹,你对我的怨和恼,不知还有多少?

“一直以来,我都无颜再见你,是以,这么多年,再没和你有什么联系。

“想当年,我们还是混在一起长大的。在我眼里,你既是玩伴,更是朋友……因为这件事而闹成那样,我心里有太多不安……”

她执着红酒,对着儿时旧友感叹着:

“如今,旧梦扰扰,常在午夜敲门。我对小弯月曾有多喜欢,事后,我就有多抱歉。”

明澹收了一下笑,轻吁声幽幽散开: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呢,也是情绪不好,这才把你们给骂了,不好意思啊……还把萧至东给打伤了……”

靳媛一怔,没想到会把前夫也给牵扯出来:

“你什么时候把萧至东给打了?”

“我记得,那会儿你又是受了惊吓,又是受伤的,好像在医院待着;他跑来向晚珠道歉,晚珠伤心的厉害,我看着难受,就把气全撒在他身上了……好像还把他扎伤了,他没告诉你吗?”

明澹回忆了一下问。

“没有。”

靳媛轻声道,在她印象当中,出事那些天,他根本就没露过脸,直到她出院了,他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在她恐惧、最需要那个丈夫在身边时,他不在,她对这个男人心冷,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生起来的。

“他还住了好几天院。昏迷了呢!”

“哦……是……是吗?”

靳媛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牵强了。

她居然完全不知情。

“都过去了,我现在是易太太了。明澹啊,自小弯月遇难之后,我都没能去看望她一眼,如今,年岁渐长了,常在午夜深思过去,对当年没能去送小弯月最后一程,而每每引以为憾。所以现在,我很想去给她上一束鲜花,再去看她一看,不知道你能不能如我所愿,圆了我这个多年未完成的夙愿啊!”

她无比诚恳的道出了这个请求,一切情感皆来自肺腑。

“当然可以。”

明澹满口答应:“除去明后天,以后只要你有空,我随时可以带你们过去看望她的。明后天不行,你也是知道的,最近我正在和天佑集团谈合作事宜。成不成就看这两天了。”

“那当然那当然,公事最重要了。你能答应,我真是太高兴了……”

靳媛欣喜的敬了一杯酒后,语锋却陡然一转:

“明澹啊,因为我而祸及你,伤到了晚珠嫂子的心,全是我不好……就不知道,晚珠这几年身体可还好?”

---题外话---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