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恒远根本没留心四周情况如何,他的所有注意力全落在苏锦身上,这小女人气得脸都白了,因为他出于礼貌性质的那一扶吗?

吃醋了?

这么一想,心情莫名大好,他忍着笑,故意往她耳边呵了一口气:“小苏,你是来找我的吧,怎么见了我就跑?洽”

“放手。”

苏锦低低叫着,很努力的想躲开他吹过来的热气钤。

“可你得说说清楚,你到底跑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大概是那一幕,太让她看不下去了。

苏锦不答,目光一瞟,发现附近好些人正侧目他们,一个个眼底带着好奇。

而她正是那个焦点。

哦,见鬼的。

她想躲起来。

可偏偏被他扣着动弹不得。

尴尬死了。

怎么办呢?

“靳律师,这位是谁啊?”

边上,有准备进律所的同事,因为这一幕而眼放精光,语气极是稀罕的问了起来。

“我太太!”

闻言,苏锦的背脊莫名一僵。

那边,哗的一下,旁观者惊倒一大片。

那明若溪更是瞪直了眼: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靳律师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对啊对啊……怎么没听说过啊……”

那些人可惊怪了。

靳恒远不遮不掩的把人搂在身边,脸上是人前少见的笑意融融:

“你们等着,等我们商量好了,把结婚日子定下来了,就给你们发请贴……”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位就是小桂嘴里已经登堂入室的同居小姐吧……幸会幸会,我叫楚健飞……”

那个看着很年轻的男子冲苏锦伸过手来,还作了自我介绍,却被靳恒远挑着眉拍掉了:

“什么同居小姐?我可是律师,知法犯法,那可是罪加一等……以后见面,请叫靳太太……”

“哇哇哇,靳太太?这是什么节奏?闪婚?”

对方满口乍舌。

靳恒远一径笑着,满面尽是春风得意:

“闪婚合法。好了,我太太害羞,就不和你们多说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回头再请你们吃糖……”

男人大大方方一挥手,亲呢的抓着自家女人,无视所有人的震惊,往车库而去,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

“北勋,对不住啊,得放你一次鸽子了……”

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竟惹来他低低一笑:

“对啊对啊,任何事都比不上老婆重要。等你有了老婆就知道了。对,我就秀恩爱了……”

这话让仍有小情绪的苏锦,一下怒气全消。

同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甩头就走的行为,实在有点幼稚。

唉,到底,她还没有修成那种处变不惊的本事——尤其是陷入爱情的女人,智商往往会短路。

而今天的她,实实在在就干了一件蠢事。

丢人呢!

其实,她应该就那样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看着才对。

人与人之间,偶尔的搭把手,其实没什么的。

瞧,他已经用他的行动表示了,他问心无愧。

这么一想,心,一点一点就沉静了下来,任由他牵着,走着一条他们俩人必须一起同行的道路。

没一会儿,他们上了车——钥匙和皮夹子,他有打电话让小桂直接送下来。

此刻,坐在车上,靳恒远瞄着一下变得平静无比的苏锦,若有所思了一下,无法知道此刻的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要起动车子,他的手机,有电话呼入,他接了一下,是长宁打来的。

他交代了一下,就把手机给关了,转头冲她微笑:

“接下去所有时间,我都留给你……嗯,现在,我们回家……”

*

半小时后,苏锦站在了他们家的落地窗前。

站在那个地方观望,大半个上海,尽在眼帘。

这一刻,她手上捧的是一瓶由靳恒远刚刚给递过来的矿泉水,几口水入腹,心就完全沉定了下来。

靳恒远呢,就在边上,白衬衣袖管绾了几绾,也在喝水。

不过,他在看她,眼神有别于刚刚那种在人前的疏冷,在她面前,他总是温和可亲的。

“晚上想吃什么?我打个电话让人送外卖。家里因为好些天没有人住,冰箱里的食物不太新鲜,前天全被我扔了。那保洁工又被我k了,暂时没有人能帮我们补充食物、打扫卫生……而我又没顾上去超市……”

他开出口来,很家常化。

就好像,他们之间这两天并没有冷战,而只是其中一位出差了,刚回到家,现在他们又要开始过同居生活了,日子得怎么过,两个人应当有商有量。

苏锦滋味杂成,转头睇他。

“你把那女学生辞了?”

“正确来说是我给她另外寻了一份钟点工的工作。这边,我会另外找人。”

苏锦明白的,他这么做,主要是避嫌。他这是在照顾她的感受。

她什么也没说,沉默的喝着水。

他站在那边,深深睇着:“来找我,是有话要跟我说是不是?”

“是!”

咽着水,她轻轻点头。

唇片,因为水的滋润,而变得很亮丽丰盈,害他盯着都移不开眼了:

“说吧!我听着呢!”

她对视了上来,将瓶盖拧上,然后,冷静的问出了口:

“靳恒远,在你看来,我俩,真合适吗?”

对于这一点,她总有质疑。

那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本来,她是挺自信的,可现在,她却越来越质疑自己。

这大约是因为他太优秀,而她又太要强。两个人之间距离太大的话,就会让她没安全感。

靳恒远眉儿一挑,一边喝水,一边端祥,眼神在这一刻,一下变得锐利无比:

“我会错意了?我以为,你来找我,应该是下定了决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来之前,我的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来了之后,看到你身处的这个世界,看着你身边来来去去的干练女性,我忽觉得,我可能来错了……”

她舔了舔唇,表达的有点艰难:

“恒远,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寻找人生伴侣这条路上,从一开始你就找错人了呢?我,我有什么值得你欣赏,和喜欢的?”

靳恒远静静听着,一边琢磨着她怎么会生了这种想法,一边仰头喝水,咕咚咕咚,一瓶水全下了肚子。

他趁着转身把空瓶投进垃圾箱那一会儿功夫,又想了想,才作了回答:

“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

“第一眼看上了,慢慢喜欢上了,心头就是忘不了,然后,其他一切人,变得可有可无,变得成了将就……

“你想问我为什么喜欢,抱歉,我也答不上来……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我只知道,相亲见到你,我欣喜若狂……

“当你说你要和我第二天结婚时,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在提醒我:不能等到明天,必须今天一次性全部解决掉,将一切敲定为事实那才可以……

“这么说吧,小苏,因为喜欢你,所以,在和你扯了证之后,对于快节奏的人生,我有了另外的向往和憧憬……”

他走近,目光迫人,又温柔无限:

“你让我觉得,生活会很有意义。”

“是吗?”

苏锦应着,目光则变得越发困惑了:

“可因为我,你的生活却跟着乱了套,耽误了工作不说……还……”

他打断了她接下去想说的话:

“你知道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吗?”

苏锦没答。

他自答:

“首先,它是一份赖以谋生的工具,可以给个人以及家庭成员带来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和享受。

“其次,它该是一份兴趣,可以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它能让人忙碌,能让精神生活有一个寄托……

“小苏,律师这份工作,与我更多的是实现自我价值。

“可当我的生活当中,有其他重要的事与它起冲突时,我愿意为了我想要的婚姻生活,家庭生活,将工作的事丢到一边。

“说到底,工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生活。我愿意分享你的生活,也希望你能来分享我的生活,而不是害怕。”

是的,他感觉到了,她在害怕。

因为律所,似乎让她有了距离感。

“我……”

苏锦低下了头,心头又乱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想搂她,手触到她腰际时,她往后退了。他那定格在半空的手指,不得不缩回来。

“你是来谈分手的,还是来和好的?”

声音一下冷了下来,转身竟要走。

他,这是生气了?

苏锦一惊,睇着,咬了咬唇,忽就冲过去自身后抱住了他,紧紧的,并将脸搁在了他肩头上,却什么也不说。

她记得的,十八年前,他曾背过她,那感觉很奇妙的,会给人以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

靳恒远低下头看着那一双牢牢抱住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无奈的咬牙,在那里叫了起来:

“一会儿碰都不让我碰,一会儿又主动抱我。小苏,你想折磨死我吗?”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很矛盾很矛盾……”

她闷闷的低叫。

他想转过头,却被她阻止了:

“就这样让我抱着好不好,你别动……”

他只好不动。

“来之前,我去了敬老院,才知道,你也去过……

“我和王阿婆谈了好一会儿。

“之后,王阿婆让我回答,如果我们三人遇上了某种很特殊的情况,你,我,苏暮白,我必须在你们两个人当中选一个洞房结婚,才能保全三个人的命,她问,我会怎么选择……”

她低低的简单的陈述了那个问题。

他听完,立马嗤之以鼻,并白了一下眼:

“这是什么见鬼的烂问题……”

“的确有点烂。可我第一时间有了答案……”

“是吗?你选谁?”

“你!”

一抹笑,在他唇角绽开。

好吧,虽然烂,但答案挺让人满意的。

“之后,王阿婆又给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你和苏暮白,在悬崖边上,我只有一次救人的机会,问我想救谁?”

“你想救谁?”

他再问。

她的回答是:

“暮白!”

笑容顿时在脸上僵住了。

靳恒远很想回头敲她头:

死丫头,玩我是不是?

一个甜枣,一记耳光的,几个意思?题外话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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