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是吗?”

苏锦寒眸直视,下巴绷得紧紧的:

“行啊!那我倒要问问了,刚刚你们在书房说的事是不是真的偿?

“我和顾丽君被绑架是不是你在背后一手操作的撄?

“我在底下被关了这么久,你是不是狠着心的在边上冷眼旁观?

“还有,如果今天我没听到你们的谈话,你是不是又打算瞒我了?

“靳恒远,你怎么就这么的爱瞒我?

“约定好的夫妻坦诚呢?

“你这样一次又一次将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到底想证明什么?

“是我够蠢?还是你靳大律师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任何事都玩嗨了,还能把当事人骗的感动流泣,把你当作了救命恩人?

“靳恒远,你的心,能别这么深吗?”

一声一声逼问,以机关枪一样的速度从她嘴里射出来,又快又犀利。

苏锦把牙齿咬得紧紧的,怒目以对。

铁齿铜牙一样的靳恒远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只能睇着。

“怎么没话了?不是要谈吗?我等着呢……你说啊!”

她再次怒声叫了一句。

“对不起!”

总结性的三个字从靳恒远嘴里冒出来时,苏锦心冷极了。

她多么希望他能急声抢断,说: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你可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我能算计别人,但绝不会来算计我老婆的。

可他道歉了,变相承认了。

她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猛的将人推开,就开始找自己的包,在确定包内的东西都在之后,抓了就往外跑,噔噔噔,跑得就像在百米赛跑,风一样……

靳恒远急追了下去:

“去哪?”

“不关你的事。”

她想下去,他拦着不放。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你是我老婆。”

靳恒远纠正她这个错误的说法。

“老婆?”

苏锦为之冷笑:

“靳恒远,你有把我当老婆吗?”

大怒之下,她猛的推了他一把。

他没防备,往后踉跄,台阶踩空,眼见到往下栽去,一个后空翻,他扶着楼梯扶手,稳稳定住了自己。

苏锦没正眼瞧一下,趁机往下狂奔。

“小苏。”

他无奈的追过去,再次拦住。

“闪开。”

她厉喝,哪还有平常的娇软,分分钟就变成了攻击性强大的美洲豹。

“闪开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这是想干嘛去?

“我要回善县。我要马上回去。”

这里,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行,我马上让长宁订机票,保证今天就能回到善县。”

“我不想和一个永远不知道坦诚为何物的人一起走。靳恒远,你一次一次的欺我骗我瞒我,我……我受够你了……滚开……”

她狂怒。

楼下,三个男人已移驾客厅,看到苏锦寒着脸下来,一道一道目光全投到了她身上。

“嫂子……”

靳长宁跑过来想劝。

这样的苏锦凶巴巴的,让人看着害怕。

娄子是他捅出来的,他得给靳哥负责啊:

“嫂子,这事,你真不能怪靳哥的……事出有因啊……”

“对啊,苏锦……小萧也是没办法……”

薄飞泓加入了劝的阵营。

谁知苏锦抬头就是一记厉叱,目光寒如电掣:

“闭嘴,全都是一丘之貉。”

一句话把这两个男人堵得都没了后话。

季北勋没吭声,只挑眉看着,唇角淡淡笑着。

苏锦再没理他们一下,往外狂奔。

“小苏……”

靳恒远才追出门,身后,紧跟出来的季北勋叫住了他:

“恒远,我看,你还是别追了,让她冷静一下也好,正火头上呢……现在一看到你,她怕是就来气……你追得越紧,她反弹的越厉害……过一阵子气自然会消的……你派个人在暗中跟着就好了……还是忙正事吧……到时大家情绪都冷静了,更好说话。”

理是那个理。

可是……

“我去看紧她……”

薄飞泓马上自告奋勇。

靳恒远这才打住了步子,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已然消失在树荫道上。

他双手叉腰,头疼的冲蓝蓝的天空白了一记眼,点下了头:

“也好,老薄,麻烦你了。”

“没事。”

“安全到家后给我个电话。我一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

他念着这边还有些事没完,现在跟着过去,追回大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就听季北勋的话:冷却一下。

“好的。”

薄飞泓追了出去。

*

苏锦坐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情绪怒到爆棚。

她相信,任何人遇上这种事,都会动怒的。

靳恒远的行为,不可原谅。

绝对的不可原谅。

人,是有七情六欲的高等动物,因事而怒,因事而喜,因事而悲,因事而叹,因事而痛,因事而欢……人的***,无极限,达到时会喜会欢,达不到时会郁会哀……

比如,她会因为死里逃生而喜,因为那时,她的***是生,是重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期待值达到了,人的情绪就会被点沸,会生出感恩之情,会喜出望外。

比如,她会因为他的欺瞒而怒,因为这时,她的***是得到尊重。

当她得知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是一场人为的愚弄时,先前所生出来的感恩的情绪、重获新生的喜悦,一下子全都转变成了一种尖锐的愤怒。

因为期待的心理、渴望被重视的心理被严重贱踏了。

怒是一种本能。

是的,这一刻,她的心,深深就被伤到了。

这种伤害,令她心痛如割。

可是,为什么她会被伤到呢?

为什么她会因此而情绪败坏呢?

这几年,她勤勤恳恳办事,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冷静处理,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她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气得如此怒火中烧过?

当情绪渐渐冷却下来,她突然对自己作了这么几个自问。

苏锦,你想过原因吗?

刚刚,她没想。

刚刚,有一股怒气,在心头不断的蹿烧。

她想到的是什么?

是那一天两夜在黑暗中受尽面临死亡时、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心里的恐惧是那么的大,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盼望他可以神奇的出现在面前,将她从厄运中带出去。

结果呢,这份恐惧却是他亲手赐予的。

这让她无比的伤心失望。

为了顾丽君,他置她于何地?

与此同时,有一个想法,在心里悄然形成。

或者,他至始至终爱的是顾丽君……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他才对她有了好感。

因为多年前,她也曾笑靥如花,那神韵,和顾丽君有那么几分相象,所以,她是顾丽君的替代品?

所以,为了帮顾丽君走出过去,他毅然决然的将她推了出去,受了那样一份罪?

在她已经渐渐交付出自己的一切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让自己感到痛心疾首的回报,这让她情何以堪?

曾经,她已经为爱碎过一次心。

如今的她,比起过去,心更敏感了。

她害怕受到伤害。

可偏偏,她给了他信任,他回敬的却是伤害。

在她看来,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不该这样做。

如果事先她知道,如果她也同意了这个计划,这另当别论。

可现在呢……

怒在心头,恨难消啊!

“我要一张去上海的机票,越快越好……谢谢……”

售票处,苏锦把证件推了过去。

一只纤纤白净的素手,却将那证件捞了过去。

“不好意思。她不去上海。麻烦你给下一位售票吧……”

苏锦一怔,转头看,一个雍容雅致的美丽女人婷婷静立于她面前,脸上还挂了一抹淡笑,说:

“小苏,上海就暂时别回了,跟我去一趟北京吧……小远的姥姥和姥爷都想见见你!”

这一刻,她有点懵,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靳恒远的母亲靳媛。

---题外话---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