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ATS方面还跟陈越讲了这么一个情况:他们初步摸了个底,发现欧阳杰在沙漠之祠时间发生的前一个多月内期间一直很“本分”。除了干着那个盛京集团董事长的本职工作外,他几乎没有干过任何分外的事。

“可能吗?”陈越一愣。

“但我们摸底所得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有情况不是说,欧阳杰还邀集了运营团队的内部人士帮他一起搞‘秘密破解’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游戏内的有价值线索?”

“我们找了一些人。他们都说,欧阳杰在之前没跟什么运营团队的人来往过。上班下班,他总是独来独往,也没见他搞过啥秘密调查。”

“是吗?”陈越诧异地问,并长嘘了一声说道,“那就太奇怪了……如果真是那样,他怎么会产生自己可能会被谋杀的预感?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坚定了我的一个看法,欧阳杰其实也不是那只幕后的真正黑手,他也是一个前台小丑而已,真正在幕后操作整个事情运作的人,应该比他厉害的多。”

……

在陈越与ATS方面谈完话的第二天,杭州这边出人意料的解除了陈越的所有植物,专案组总指挥甚至还给他配备了两个助手,并且给他们找了两套既安全又安静的房间,让他们开始了艰难的破解密码的工作。虽然这些事情让陈越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心里清楚,一定是ATS方面在汪天晓以及欧阳杰的案件进展方面出了问题,不得已才临时向杭州方面借调陈越。

不过就算是这样,陈越也跟ATS方面先期经历过的那样,陷入了同一个怪圈:破解的方法越用越复杂,手段越用越先进,请教的破译专家也越来越高级,但困扰在这个“秘密”外围的迷障却依然重重又叠叠,曲曲又弯弯。经过长时间的挣扎,事情显然仍停滞在“一筹莫展”的困境之中。

与此同时,又发生了几档子既让陈越感到恼火、又让他困惑不解的事情:首先,ATS方面一再叮嘱,这件事一定要对外保密。但没过几天,外头就有人知道了。个别人甚至打电话到陈越家里来探问,你们家的陈越是不是躲在外头破译欧阳杰留下的什么“密码材料”?有人甚至还知道他们“躲”在杭州的某个村子里。紧接着,陈越曾经预料过、也是让他比较担心的一档子事情也发生了:社会上、以至ATS风传起这样一种说法,欧阳杰在临死前根本就没留下什么“密码材料”这种东西。“密码材料”一说,完全是陈越一手“泡制”出来的。这家伙刚上任ATS副主任,邀功心切,故弄玄虚,有意把一件挺简单明白的事情厚厚地包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其目的就是为了在领导跟前显示自己多么有能耐,让领导尽快注意到他,把他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内部还有人甚至“愤愤地”来责问,你们这样干,是否存心把矛头对准某些高层人员,是否是有意助长搞乱人心,扰乱大好稳定局面的阴风,把矛头对准某些高层人员,惟恐天下不乱?你们没瞧见电视里面已经明令禁止在黄金时间播出反的电视剧了吗?这些人甚至指名道姓地说,像陈越那样“官迷心窍”,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混进ATS这样一个有关国家安全的核心要害部门来的,真要好好地查一查……

在此期间,ATS方面倒是从来没催问过进度,也从没跟他提及过那些“风言风语”。一直到七天结束的那天夜里,ATS主任才居然亲自来到杭州来询问。“还是没啥进展?谈谈情况吧。问题到底出在哪个环节上了?”听完汇报,他往椅背上一靠,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陈越审视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只丢下一句话,“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随时跟我保持联系”,然后扭头就走。当时陈越真是觉得愧疚万分,啥话也说不出口,赶紧起身,带领着那两位助手,默默地跟在主任的后头,送他下楼。走到楼梯口,主任对那两个助手说:“你们二位就不用再跟下楼了。我跟陈越再单独说点情况。”两位助手很知趣地忙止住脚步。到了楼下,陈越才发现,主任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他把陈越招呼上车,关上车门,在车内默默地坐了会儿,才对陈越说:“再给你七天时间,这可真是最后的期限了……”

陈越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是我要逼你……是上面催得紧。”主任叹了口气。

“我知道……”

“有人搅和着要我们马上中止对欧阳杰还有汪天晓之死的调查,马上解散你们这个小组。”主任又补充道。

“是吗?”陈越一惊,“什么理由?”

“理由?很简单嘛。他们觉得,首先,你那个在天津遇险的性质已经整得非常明白了,完全可以排除‘谋杀’的可能性了。虽然大卡车的车主还在距离五米的地方踩刹车,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是存心要杀你,其次,欧阳杰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所以你们这个小组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存在下去。小组存在一天,社会上的风言风语就会存在一天。这个小组已经成了ATS内部的一个不稳定因素了,早该把它撤消了。”

“这是啥话嘛。我们反倒成了ATS的不稳定因素?整个儿一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嘛……”陈越轻轻地反驳道。

后来,孟梦似乎给陈越带来了一点希望,孟梦的大学阶段是在杭州读过的,当时孟梦的数学老师就是一个研究密码的高手,是她将陈越介绍给那位教授的。

陈越整整向他请教了一个晚上,后来经ATS方面同意,又把那些英文字母留在教授那儿,让他关起门来研究了两三天,也没整出啥名堂。最后教授无奈地说,如果你们仍然坚持认为它是个“密码”,我就只能这么说了,编制这个密码的人,如果不是这方面的天才,就是一个完全不懂这一行游戏规则的“野才”。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使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密码”,只是借用了某一种代码系统的编码方法,在使用时,把那个系统的专用符号转换成了英文字母而已。因此,只要能知道他使用的是哪种代码系统,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真是废话。我要知道劳爷用的是哪一种“代码系统”,还用得着来劳您大驾吗?这话,陈越当然只能在自己心里嘀咕,大面上他还是非常谦虚地请教道:“依您看,他有可能使用了哪种代码系统?”

“这就不大好回答了。我也只是对于某些编码系统有自己的爱好。而且,世界上已经和正在投入使用的代码系统多得一塌糊涂。”带有浓重南方口音的教授谦和地回答道,“但我倾向于从日常生活能接触到的那些代码系统中去寻找对应的破解路径。这个问题,我想应该不会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