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在北京居住l了有些年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承认,进入六月前和九月初各有大概一个半月的时间,是北京天气最适宜的时候,走在大街上丝丝凉风吹来,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不管到哪里,身上没有一丝汗液渗出,好的天气也给人以好的心情。

四点钟,在平常人看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时间节点,但对于正处在北京某监狱中服刑的白楠来说,今天,并不平常。

“白楠,你可以走了!”监狱的警官突然站在监房门口喊道。

“呵!才两年啊,太短了。”

这时候,正坐在地上的白楠仰头自言自语道。

“白楠,叫你呢,可以走了!”警官再次喊道。

无奈,白楠只能站立起来,然后向门口缓缓走去,样子看上去比两年前颓废了不少。

父母已经双亡,在北京城中,他没有任何亲人,此时的白楠,甚至还想再在监狱里待一段时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块不大的安身之处。

从监房出来,白楠转了个弯本来想直奔办手续的地方,但就在拐弯处,却被突然从旁边过道走来的一位貌似级别还比较高的警官叫住了。

“干嘛?不让我走了?”白楠心中甚至有一丝丝的窃喜。

那位警官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道:“谁说不让你走了?跟我来吧,有人要见你。”说罢,对旁边的看守人员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自己便向后走去。

三分钟后,白楠被莫名其妙的带到了一个并不是非常正规的房间。

说其并不是非常正规,当然是有原因,这里按道理来讲并不是犯人平时可以来的地方,旁边堆放着很多杂物,房间另一边摆放着几个大型的滚筒洗衣机,在靠墙的位置还有不少洗干净的被褥等等。

这里,居然是监狱的洗衣房,他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白楠心中满是问号。

刷……

只一瞬间,房间内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节能灯管发出的冷光让白楠赶紧用手挡住了眼睛。

今天是星期六,洗衣房里面的工人全都没有上班,空荡荡的房间让白楠甚至感觉到一丝丝的害怕。

转过一进门的大柱子,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白楠面前,一套很随便的运动装,虽然款式和颜色都不是很出众,但白楠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一套服装,至少得三四千块。

白楠立在原地,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人,淡淡的微笑,看上去非常镇定,白楠站在他面前,在气场上一下子就输给了对方。

缓慢的走了过来,白楠在对方的面前站定。

“肖岚,似水流年行会副会长。”面前那人说罢,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递给了白楠。

后者习惯性的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问题之后才从肖岚的纸包中拿走了一根烟,点上。

“今天你就要出狱了,有什么打算?”肖岚面无表情,问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白楠迷茫的说道:“没打算。”

“四年前,你和你哥哥进入月华传奇,半年以后,你因为游戏中的事情和别人打架导致对方一只耳朵失聪。又过了半年,你因为游戏内花光了所有积蓄而参与赌博。一年以后,你第一次入狱,出来后参与偷窃,伤人……你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如果在被抓,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趴在面前桌上抽烟的白楠有些不满意的扭过头,说道:“说这么多,到底想怎么样?”

“我有个工作的机会介绍给你。”肖岚立即回答道,回答的速度明显比人和人只见的正常说话快了很多。

“趁你刚出狱干干净净,似水流年需要你替我们办事。”

白楠听后看也不看肖岚一眼,冷哼道:“似水流年,你还是省省吧,我当年杀了你们一队的玩家。”

听到这话,肖岚心里也是一阵痛,这件事他当然记得,那是他在老版本中永远无法忘记的一个痛。

再一次双向任务中,肖岚自以为当时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似水流年的队伍,所以在队伍的职业配置上,肖岚并未选择当时最为稳健的牧师搭配僧侣的治疗组合,而是擅自做主,将其中的牧师去掉。结果在半路被另外一个行会截杀,对方的活力异常凶猛,但如果有牧师,肖岚等人则可以借助其特有的防御技能顶过那一波,可遗憾的是,当时在队伍中只有3名牧师(队伍人数为30人),这样一来,仅仅不到5分钟,似水流年的队伍便全部被对方消灭,不仅任务没有完成,玩家的等级也掉了很多。

稍微定了定神,肖岚还是强压住心中的痛,说道:“你父亲去世之前,借了高利贷,八十万。”说道这里,肖岚突然提高了声调,“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妹妹到现在还过的非常艰苦。欠债还钱,你就算是出去了,还是得还上这笔账……”

“我们家里的事情,用不着你管。”白楠立即打断道。

“但你的妹妹现在就住在我家!”肖岚冲白楠大吼道。

对面的白楠再也无法淡定了,他立即转过身来,盯着肖岚,嘴唇颤颤巍巍的,但没有说一个字。

“我留了张名片在你的私人物品里,想通了,打给我。”肖岚说罢,也不管白楠是否同意,自己径直走出了洗衣间,而那一包高档香烟,则一直留在了白楠面前。

走出监狱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太阳斜斜地挂在西边的山上。奔波了一天,尽管已显疲态,但泛红的脸依然带着未曾消减的热情,就在那天与地交接的地方,细心地研磨着一砚的云彩。依依不舍间,大地多了一份祥和。

从监狱到北京城,要走过很长一段路,期间还要经过一段乡村公路,向两边望去,农家的炊烟袅袅直上,在田间摇摆。田野里劳作的男人知道,那是挂在门前招呼回家歇息的纱巾。

一串笑声在门前清脆如风铃。

从此,黄昏有了新的故事,没有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