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他的私生活来的,”墨上筠道,“就想了解一下他跟您的那几年,是怎样的。”

这个……张班长仔细想了想,最后道:“挑不出毛病。”

墨上筠一怔,“完美吗?”

“也算不上,我也不知道完美的人是怎么样的,”张班长加了块拍黄瓜到嘴里,琢磨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就他吧……真挑不出毛病。”

“评价挺高的了。”

“有些人,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心服口服。”张班长道,“诶,他就是这种。”

“好像还真是。”想到这次出差的经历,墨上筠不由得道,“一看就是不凡之辈,就算不了解,也得敬他三分。”

张班长由衷地道:“他就是那种天生的领导者,就他们那一届,考核刚开始没多久,就没有不服他的。”

“是么。”

墨上筠有些惊奇。

张班长笑了一下,给墨上筠和自己酒杯倒满酒,但不急于喝酒,而是跟墨上筠慢慢地说起阎天邢在考核时的事迹来。

有些事情墨上筠在姜琼那里听到过,但姜琼毕竟没有亲眼见到过,而张班长确是以教官身份亲眼见证的。

墨上筠听得津津有味,连酒都忘了喝,专注地听着张班长的讲述。

张班长差不多说到快熄灯的点,而先前倒的那一杯烧酒竟然没有喝完。

他将杯中的烧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一放,拿筷子时忽然问:“丫头,你喜欢阎队吧?”

“啊?”

还沉浸在阎天邢的各种事迹中的墨上筠,下意识地出声。

吃了几颗花生,张班长道:“看得出来。”

墨上筠也不害羞、解释,她简单地笑了笑,“这么明显?”

“太明显了,”张班长道,“听到他的名字,你眼里都闪着光。”

“这样啊。”

墨上筠恍然点点头。

她自己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跟他说了吗?”张班长看了她一眼,说,“队里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有些说了,有些没说。”

“我知道。”墨上筠应了一声,自己仔细想了片刻,然后说,“好像没说过。”

她没有明确地跟阎天邢说过自己的心意。

尽管,她总觉得阎天邢能察觉到。

但是,没有一五一十的表达出来,就等同于没有说。

“那找个机会跟他说说,”张班长道,“你机会还挺大的。”

他见过很多追阎天邢的,其中也不乏一些优秀的姑娘,但她们都没有墨上筠这个底气。

他甚至觉得墨上筠胸有成竹。

认定自己的感情,勇于表达,丝毫不避讳。

光是这一点,就赢了不少的姑娘。

抬手一摸鼻子,墨上筠笑了笑,“等他这次回来我就说。”

张班长吃了口腌萝卜,顿了顿后,他恍然地看了墨上筠一眼,“我说你怎么这时候来找我呢。”

墨上筠挑挑眉,手肘抵在桌面,手中拿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

她来找张班长,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主要是心神不宁,想找人说说话。

队长的架子摆在那里,她不可能去找队员说这些。

而且在她的折腾下,队员晚上也挺忙的。

找姜琼、步以容他们……更不用说了,反正她是开不了这个口。

也只有在张班长这里,倒是容易说一些。

不过聊都聊了,难免就想着打探一下阎天邢以前的事。

张班长问:“担心他?”

“嗯。”

“没问题的,这不是第一次了。”张班长安抚道。

他也不知道阎天邢他们去做什么任务。

但是,能猜到阎天邢去出任务了就是。

嗯了一声,墨上筠道:“有点不安。”

“正常。”

就这一点,张班长赞同地点点头。

墨上筠心不在焉。

让她更在意的一点是,这次本来不该由他出任务的。

原本只要她不管事,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尽管,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尽管,林剑私下里如实告诉她,如果不是她搞得这么一出,他们至今很难追查到K和S团的交易地点,不会打探到那么多内幕。她的这一番行动,直接把缉毒警察剿灭当地贩毒团伙的提前最起码三个月。

如果这次任务顺利成功,那这将是大功一件。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那锅也是她的,而是行动策划和意外因素导致,事实上他们行动前有风险评估,不可能保证说错过了这次,下一次就一定会胜利。

任务总是伴随着风险。

这一点墨上筠也知道。

只是因自己无法参与,而阎天邢和丁镜这些人参与其中,让她难免有些在意。

张班长问:“你们上一周去哪儿了,我记得她们说你们是去出差的。”

“嗯,”墨上筠微微点头,道,“去的拓林镇。”

“拓林镇?”

听到这个名词,张班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嗯。”墨上筠应声。

狐疑地看了墨上筠两眼,张班长拧着眉头问:“这次任务,跟毒品有关?”

“对。”墨上筠讶然出声,忽然预感到什么,追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张班长抬手抹了把脸。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烧酒,然后一饮而尽,之后就沉默地去吃小菜了。

似乎没有跟墨上筠多加解释的意思。

而墨上筠却隐隐联想到什么。

微微抿唇,墨上筠想了下后,平静道:“我听姜队说过,阎爷曾经在一次活动中,牺牲了一批战友,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你知道了?”张班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嗯。”墨上筠点头,将杯中的酒喝完,道,“不过倒是不知道详情。”

张班长犹豫着,没有说话。

墨上筠便继续道:“不过有一点,他在拓林镇的时候有些反常,尤其是对当地贩毒的事很关注。我想,都是GS9的队长,他应该没有什么隐藏的任务,关注当地贩毒的事,应该跟他个人有关吧?”

张班长愣了一下,最后牵强地笑了下,“这事儿确实是有原因的。不过具体情况,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有张班长这样的回答,就证明墨上筠猜得八九不离十。

也算是收获了。

逼问这些事,不是墨上筠想要的,所以墨上筠爽快地点头答应,“行。”

张班长便拿起烧酒,又给他们俩的杯子倒了点酒。

“最后一杯了,希望你能成功。”

“嗯。”

墨上筠同他举杯。

杯子清脆的碰撞声,在外面的滂沱大雨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

酒也喝了,菜也吃了,马上就到熄灯时间,墨上筠没有再赖在食堂。

她穿上雨衣跟张班长告别。

离开的时候,她回过身,看到张班长在整理着碗筷。

墨上筠停顿了下,然后走进雨里。

暴雨的季节,大雨倾盆,偶尔混杂着电闪雷鸣的声响。

雨滴透过雨衣砸在身上,有些微的冲击力,不过无伤大雅,就是雨衣遮挡不住迎面而来的雨水,不多时帽檐、衣领就被淋得湿透。

不知道拓林镇的天气状况怎么样。

这么大的雨,对行动有所影响。

希望对对方也有着同样的影响吧。

手指从雨衣里伸出来,雨水很快打湿了整只手。

此时此刻,阎天邢和丁镜那边,在发生什么?

无从料想。

但是,墨上筠却觉得这种等待,比她亲自上阵更要难熬。

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

在办公楼待了会儿,墨上筠等自己清醒了点儿,然后才在下半夜回到宿舍楼。

可她没想到的是,刚一推开门,就发现自己书桌前蹲着一抹身影。

她下意识想抖出袖口藏匿的刀片,但看了两眼,发现是梁之琼后,又打住了。

外面电闪雷鸣,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

在一阵闪电过后,墨上筠在一瞬间看出梁之琼的状态。

她赤着脚,连袜子都没有穿,穿着作训服,没有戴帽子,乱糟糟的,脸色诡异地苍白。

听到开门声的梁之琼,茫然地抬头朝墨上筠看了两眼,黑漆漆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然后她猛地一起身,直接朝墨上筠跑过来。

一到墨上筠跟前,就抱住了墨上筠。

“墨上筠!”

梁之琼的声音沙哑,带着些微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