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夸一听,脸色灰败,抄走八把飞刀,各置入衣内,穿起昔日他侦办案件的大褛,戴上帽子,便要出去。

“你这样出去等于送死,”方心如说,“他们正等着你去。”

“所以你不要去。”张夸悲哀中带有几分悲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KAM我是一定要救的。”

“不入虎穴,也未必就不能得虎子,我们还可以引虎出洞呀!”方心如仍是力阻。

“可是阿KAM在他们手中,刀柄是操在他人之手啊!”

“谁说的!飞刀在你的手里,”方心如蹙眉道,“我们唯一的弱点是枪弹火药不足。”

“方姊,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来,我们又偷偷的去当飞贼;”阿珍嗫嚅地说,“你先不要生气,好不好?”

“什么?!”方心如几乎叫了起来。

“所以我们才有七把不同性能的手枪,轻手提机枪也有一挺;”阿珍补充道,“这都是黑吃黑吃回来的。”

方心如为之瞠目:“你!”

“不止珍姊,还有我们,”MIMI又也怯生生的说,“还有两枚手榴弹,信号枪呢!”

“哗,”游白云咋舌:“去打越战不成?!”

张夸摇首,“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旋即又说,“对过分的人应该用过分的法子。”

方心如忽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请你也要忍耐我的过分。”

张夸一怔:“你的过分?”

“我见跟李大鳄之生死斗迟早难免,所以动用了你的属下,也是我以前的手足──李一直和张一横,抓了一个人来──”方心如顿了一顿,“游白云,你去叫一直一横把人带出来。”

阿珍心急:“到底是谁?”

“太子李,李年鹰;”方心如嫌恶的说,“这人前些时候,头部受伤,但刚才好了那么一点,即出去花天酒地玩女人,还想强暴一个女学生,结果落在一横一直的手上,他们先把他押到我这里来……”

张夸无法苟同:“这怎么可以?警务人员岂可……”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可是我一定要这样做,”方心如指挥若定的提醒他:“若我不是这样做,现在,我们的罩门就在人家手里;可是我这样做了,皇牌却落在我们手里。”

“他若要用阿KAM来威胁我们,我们手上有李大鳄的心肝宝贝,轮不到他凶;”方心如胸有成竹地道,“对付恶人就是恶斗恶,而且还要不怕恶斗。”

这时,李一直和张一横把李年鹰连拖带拽的推了进来。

太子李早已吓得脸无人色,恰如一只斗败了的癞皮狗──他头上还包扎着纱布。

“瞧你这种人!”阿珍鄙夷的说,“贪花不要命,打破了头还没好,就作这种丧德事!”

李一直冷笑,“他不作恶,哪会落在我们手里?”

张一横嘿笑:“他嘛,现在是我们的本钱了。”

这是,电话铃忽然响了。

方心如说:“可能是李大鳄的来电。”

她去接电话。

“喂。”

“阿KAM落在我们手里。”

“我们手里也一样有人。”

对方静默了一会。

方心如似静制动。

对方果然发话:“咱们换人。”

“好,”方心如说,“不过我郑重声明,我们的人要是破破烂烂,你们的人也一样会七零八落,就算他身上只多了一个洞,我包准我们手上的东西至少有两个洞。”

“你们不会报警吧?”

“如果警方有能力解决我们的事,我倒是很乐意报警。”

“那好,我门就私、下、解、决、生、死、无,怨!”

“不过,我还有条件。”

“说。”

“不许带枪炮,人只限十个。”

对方又缄默。

“怎样?”

“枪炮可以不带,人却来多少是多少!”对方沙嘎的干笑,充满挑衅的味道:“怎么?你们人手不够?”

“我量你们也非恃众行凶不可;”方心如一点也不动气:

“不过,你们人多,我们不怕。”

“好,地点和时间?”

“地点我定,时间你定。”

双方很快的交换了时间和地点,就收了线。

“摆明了,”方心如说,“开战。”

“哎呀,我们不带枪去,很吃亏的!”阿珍嚷道,“我们手上有的是枪弹。”

“我明白小方的用意。”张夸沉着地说,“如果要比枪炮,他们人多,而且装备齐全,一旦动上了家伙,很难凭实力取胜──还是不如大家都不带的好。”

“还是你知我的心意。”方心如嫣然一笑,“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不带的意思……”

张夸恍然:“你的意思是…”

方心如点了点头,眼光落在太子李的身上。

李年鹰茫然。

众人各自换上战斗的装束。

张一横、李一直、阿珍、游白云等人,换上当日做飞贼时的战衣,风姿抖发,感慨良深,他们和昔日战友再赴战场,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方心如换上劲装,英风凛凛。

张夸穿上风褛,断袖曳过一种英雄落难的凄凉。

MIMI本来也要跟去,方心如不准。

“你年纪轻,不要冒险;”她叮嘱MIMI,“万一我们有什么意外,你跟你的朋友好好看顾酒楼吧。”

MIMI噙着眼泪,目送他们远去,很有一种“易水萧萧西风冷”的况味。

然后她回到屋里,咬着下唇,像要下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她终于拿起电话,拔了号码。

对方“喂”了一声。

她迟疑了一阵,才说:“阿COOL……?”

方心如已安排好大队的阵势,各自乘不同的交通工具出发。

“人生里有些战斗,是不能不应战的;”她在风中感慨的说,“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回来时的人数就像去的时候一样。

在屋里,MIMI放下了电话,又急躁的敲着桌子,终于忍不住又拨了另一个电话。

她拨给SOSO。

SOSO正在跟GIGI和CICI等听音乐,听是MIMI的来电,便叫她一起过来玩。

“不可以呀,”MIMI情急的的说,“方姊她们……”

方心如、张夸、李一直、张一横、游自云、方巧争等押着李年鹰已到了郊外的一间废弃破屋子里。

方心如手里有一把刀子。

刀子横在李年鹰颈上。

一进屋,他们就看见李大鳄那一干人。

至少有三四十人。

其中包括一身黑衣、冷脸无情的MR.COOL,还有文胆司空神经,以及阿炳、长脸汉黑仔花衫飞、刀疤纪等人,还有两个女流氓。

刀疤纪手上也有一把长刀,对准阿KAM的后颈。

阿KAM的嘴巴,虽跟太子李一样,给布条塞着,但眼睛霎个不停。

张夸点点头,向他示意,要他安静下来。

李大鳄一副“大吃小”的样子:“怎么,来的人这么少呀!我们至少可以十个打你一个!”

方心如淡淡一笑:“兵贵在精、不在多。”

“不管多少,”李大鳄仍咬着雪茄,“只看实力,你要怎么个玩法?”

方心如直截了当:“先看你们守不守信诺,才放人!”

“好,你们派两个人来搜我们的身,”李大鳄也爽快他说:“不过,我们也叫两个手足来搜搜你们的身。”

“就这样办!”方心如说:“搜身的一男一女!”

MIMI再挂下了电话。

她终于忍不住,下定了决心,冲出门外,上了机车,风驰电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