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胡瑜没有回答。

许欣只觉得巷子里有一股难以明说的东西在悄悄逼近,心口逐渐被硬物堵住,呼吸开始有些不畅。

许欣抬手抓住胡瑜的手臂,这才发现,胡瑜的手中握着一张符,九天玄门的符,前端都呈半圆形,比一般道家的符略小,捏在手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胡瑜必定是感应到了什么

轻轻拍了拍许欣的手背,低声说道:小心,这是阴煞之气你桃木珠

许欣立即抬起手腕道:戴着的

胡瑜点头道:跟在我后头,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要随便离开我背后,不然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许欣嗯了一声道:知道

遇险情的时候,许欣是很乖巧的,但也常常脑子短路,所以胡瑜每次都会反复交待。

二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胡瑜,好象更冷了

嘘先别吱声,我们走进去看看,这家门都是破的,象是没人住的样子。胡瑜试着推了推一个木门,却推不开,胡瑜猫着腰细看了一眼,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笔,顺着一个很小的门洞戳了进去,右手再拉了拉吊在门外的线,那门就打开了。

卧槽,这江南真是出机关人才的地方,开个门都还有这样的讲究,这门破了都还打不开啊许欣神叨叨地开始碎碎念。

闭嘴胡瑜被他念烦了,直接拍了他一记。

耳边马上就清静下来。

这个屋子,是典型的江南长屋,他们走的是侧门,正门有个敞间,多半是办酒席或者是家族商议事情才会用到,此时的敞间里堆着杂物,这里全是用石板铺成的地啊许欣又发现新大陆了。

嗯,这里的地基本都是石板铺的,所以摔跤很痛胡瑜回忆小时候摔跤在地上的情景,手和膝盖都被磕碰出血,至少有两天走路姿势是有点怪异的。

这里,有什么人来过,不,应该说是阴货们来过,不止一个,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阴气,但这是不是刚才在巷子里感应到的那股阴气却说不准。

安昌镇千年历史,迎往送去的人有多少,根本数不清,胡瑜环顾四周,这个房子应该有一两百年的历史,木刻窗花细,石雕古意浮,站在这里,感觉象跟前人对话一样。

许欣扯了扯胡瑜的袖子,指着屋内道:这里好象真的没有人。

胡瑜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这家人,忆起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好象曾经拿过什么东西给自己,但印象非常模糊。

许欣见胡瑜在发呆,不由得推了推他说道:你没事吧

胡瑜垂下眼眸道:我们先回去,晚上来

刚一转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架着一根拐杖走了进来,胡瑜一眼认出,这就是记忆中,给他东西的那个妇人,花姆妈胡瑜喊道,我是毛毛,胡家大宅里的胡瑜眼睛里的震惊难以掩饰,花姆妈肯定只有五十出头,为什么看起来竟象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被称为花姆妈的老太太抬起了头,浑浊的眼里没有一点光彩,抬起了手挡住太阳光线,眯起眼睛,好半天才颤悠悠地说道:你,你真是毛毛

声音里明显带着惊讶,同时也满是欢喜,姆妈快二十年没看到过你啦你这孩子走了就不过来了。

胡瑜含笑说道:花姆妈,我这些年有回来过,只是住在兴市,老宅没怎么过来了。

说到这里胡瑜笑容收了些问道:花姆妈,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屋子以前不是很好的吗现在怎么如此破败了

花姆妈闻言长长叹口气,悲声说道:这都是命,命啊

胡瑜笑道:花姆妈,您别哄我了,您绝不是鳏寡孤独的面相,不过

不过什么花姆妈眼神依旧浑浊,但却带了几分急切的好奇之色。

胡瑜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中所有的情绪说道:如今这面相,却真正的是这个寡独之命。

花姆妈脸色一白,随即轻声啜泣,毛毛,你花伯伯已经去了,你阿朗哥哥也

胡瑜扶住花姆妈道:花姆妈,您告诉我,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朗哥哥又在哪里

花姆妈只是流着眼泪摇头,许欣在一旁急不可耐,就说道:花姆妈,我不知道你家出了什么事,可现在胡瑜在这里,你不说,我们咋帮你啊哭是能把死人哭活,还是把你的腿哭好啊赶紧说事儿。另外,你家厕所在哪儿

花姆妈慌忙抹了下眼泪,说道:小便的话,屋后有尿缸的。

尿缸许欣想起胡瑜曾说过乡下是用尿缸的,飞快跑到屋后,果然见到厕所旁边有个尿缸。

等他回到前屋时,胡瑜和花姆妈坐在屋檐下,正低低说着话。

这么说,花伯伯在去年七月初九就去世了

是病逝的吗胡瑜印象中那比牛还壮实的花伯伯怎么就作古了

花姆妈摇了摇头,眉眼间又带上哀痛之色,乞巧那天晚上,坐葡萄架下,你阿朗哥说想吃西瓜了,你花伯伯就到井口那儿把在井水里冰镇的西瓜给提上来,回来的时候,他说好象井里有股吸力把他往井里吸似的,我当时没在意。

那后来呢

当天晚上就开始高烧,第三天的天还没亮,就咽气了花姆妈眼泪滚落了下来,我每天就坐在这里,以前他买菜回来就会从这个门走进来,但现在是见不到了,心里难受,我就长长叹口气,心里就没这么堵了。

阿朗哥哥在哪儿

这句话使得花姆妈瞪大了眼睛,回头望了望紧闭的屋门,胡瑜立即明白过来,我进去看看

一推开门,许欣立即说道:这破屋子还有空调地迈进门槛,一股恶臭迎面扑来,许欣感觉自己是把这股恶臭给吞咽下了一般,呕

几声干呕,让胡瑜对他怒目而视,我,我到外面等你

胡瑜没有理他,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躺在**的一个男人,面色青白,双目紧闭,应该说若不是他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胡瑜几乎会认为这是个死人,这是那个带他玩滚铁圈的阿朗哥哥吗为什么全身都被浓黑的阴气所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