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樵看着池颖一步一步走过来,高跟鞋的脆响冷静得如数拍子,嗒,嗒,嗒......每一声似踏在她颤颤的心口。

池颖那样慢慢地重重地走着每一步,却觉得自己的步子轻飘飘,有失重的错觉。难道身体里少了那点血肉,就变轻变弱到面对仇人都阵脚不稳吗?

仇人?是的,仇人。

她盯着车窗里那张虽不如自己美艳,却依稀有点相似的脸。那脸蛋不需修饰雕琢就娇嫩如戴着晨露的粉蔷薇。她心底冷笑起来,她当然不需要!不需要重重的粉彩来掩去眼底的孤绝,不需要绮丽华服来填补身姿的孑立。二十几年来,她和她仿佛隔着一面薄墙,她在温暖的墙内不知墙外风雨寒,而自己在墙外如堕人间炼狱,寒彻心脾

她在车窗在这样盯了许久,盯到小樵撇开了头去,才终于抬起纤纤柔荑,敲了敲车窗,然后望里勾唇一笑,妩媚煞人。?小樵下了车来,跟着她走到一边去。斜射地太阳让她觉得有点刺眼,池颖镶在阳光的金晕里,美如女神,神情却似恶灵,她猎猎的红唇轻翻,吐出两个字的语调让小樵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妹妹。"然后又是那样妩媚地笑着。

小樵被她阴郁而神经质的样子激怒,烦躁地抬眼:"你到底要怎样?"

"哦,你是说我抢了你的夏叙是么?"?心上的伤口被逮住了狠狠揉搓,小樵有种抡起手里的包狠狠砸她的冲动,有种想蹲下去号啕大哭的冲动。但闷了半天还是只说出毫无杀伤力而且烂俗地措辞:"夏叙是你丈夫,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请你尊重他也尊重你自己。我今天不是为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来的,我是来问你,为什么要抢注商标,为什么要设计让我们到你的餐厅吃饭?"

池颖看着她光火的样子却笑了,在她身旁绕了半周,突然泯了笑容冷冷道:"你记住,就算你们不找我,我也会找上安家,安家人注定也会一无所有,堕入地狱。"

最后四个字她边说边倾向小樵耳旁,仿佛咬碎了牙才说出来的,惊得小樵推了半步:"你......为什么?你为什么针对我们安家?"

"你们安家?说得真好,你们是你们,我是我!但是,该死的,你是我亲妹妹。"她说完竟咯咯地笑。

"你说清楚!"?小樵只觉得指尖越来越冰凉,耳膜嗡嗡地响。

"妹妹,当你那亲爱的父亲把我们母女抛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们安家是要遭报应的!"

小樵总算听懂了,惊诧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瞪大的眼睛看着池颖的脸,鼻子?眼睛?嘴巴?是哪里像?是哪一处让她此刻觉得两人其实长得真的像。

边策本来坐在车上等她们俩谈,但看到小樵地神情,慌忙从车上冲下来。

"小樵,怎么了!"上前扶她才发现她身上一直微微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