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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5日(周一)

5月26日(周二)

第一科英语

第二科社会

第三科数学

第一科理科

第二课语文

第二周,在教室的公告栏上看到了这样的日程表之后,“啊啊,这样哦。”,我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五月下旬——一般的学校都会在这个时候进行期中考试。下周周一和周二两天,只考主要的五个科目。

一直忙碌于搬家、住院和转校的事情,总觉得反而对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感觉麻木了。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从开始上学到现在大约已经过了两周了,当初的紧张感已经少了很多,但是还没有融入新的团体。也交到了几个可以闲聊或者开开玩笑的朋友,这个学校的步调或者说节奏都和之前的学校很不一样,不过我渐渐地也能够适应了。按照现在这个状态,应该可以毫无阻碍地这里生活到明年三月份吧,我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

在这当中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不在意——

围绕着见崎鸣的,无法明确抓住那种“形态”的不协调感。如果说,缓缓地播放着不算难听的宁静的旋律看作是这个学校的日常形态的话,在那当中却响起了不绝于耳的不协调之音,就像是这种感觉吧……

“期中考试结束后,马上就到升学(就业)指导周了啊。”

敕使河原发着牢骚,焦虑不安地抓着茶色头发。“又要和老师说那种老生常谈的话题,真是超级郁闷的。”

在一块儿的风见,听到他的牢骚后,干脆地说道:“没问题的。”。

“这几年,高中刚升学率高达95%哦。没问题的。你一定也能考上高中的。”

“你这是在鼓励我么?”

“我倒是想这么做。”

“这不是在耍我吧?”

“才没有呢。”

“哼。算了,总之,和你的腐之缘也就到毕业为止啦。我会很坚强的。”

敕使河原朝着“外表像个优等生”的青梅竹马,装作永别一样挥挥手说道,然后再看看我这边。

“榊,你有什么打算呢,高中的事。回东京吗?”

“啊啊,嗯。明年春天爸爸就从印度回来了。”

“上那边的私立学校?”

这次是风见问我。

“嗯,大概吧。”

“真好呀,大学教授家的大少爷。要是我也能在东京上高中就好啦。”

虽然勅使河原总是这样说着令人讨厌的话,但是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说话语气干脆利落’所以听着也不会觉得不愉快。

“榊,反正你爸爸肯定有可靠的门路,都把路铺到大学门口了吧。”

“才没那回事呢。”

我立刻否定了他,他的猜想根本就是无的放矢。话说回来——

在东京的时候所就读的K**中学的理事长和父亲好像是同一所大学中同一个研究所的前辈和学弟的关系,之前好像就是来往亲密的朋友。而且,这次我转校的事,是以明年会回到东京为前提采取的特殊处理措施。也就是说,就算这一年会在这里的公立学校上学,等到升高中的时候可以参加“从K**初中升入K**高中”的内部升学考试——大概就是这样。

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大家的。因为任谁听了一定都不会觉得是件有趣的事吧……

这是五月二十日,周三放学后的事。

第六节课结束后,我们几个人一起结伴走出了教室,并排走在走廊上。今天,从早上开始,外面一直下着雨。

“话说回来啊,这所学校,修学旅行是去哪里呢?”

听到我的问题,勒使河原皱着眉头回答道:“都告诉过你啦。”

“去年去的啦,去了东京。我还借此机会上了东京塔呢。还去了台场呢。榊呢去过么?东京塔。”

……还真没去过。

“去年……一般不都是三年级去的么?修学旅行啥的。”

“夜见北都是定在二年级的秋天啦。以前好像是三年级去的。”

“以前?”

“啊……啊啊。对吧,风见。”

“啊,嗯。好像是那样呢。”

怎么说呢,他们两个人的反应,感觉上好像有些迟疑。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一样地问道。

“为什么改成二年级的时候去呢?”

“谁知道啊,那么久之前的事了。”

勅使河原不耐烦地生硬地回答道。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呢?”

“马上就要考试了,比起这个,还有空想那些事呢。”

风见回答道。他停下脚步,摘下眼镜,开始擦拭起镜片来。

“唔。在公立学校还有这样的事呢。”

为了等风见我也停下了脚步,把身子靠向走廊的窗户,往外望去。这是在三楼的窗户。如果不到眼前看,根本发现不了正在下着雨,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打伞。

——因为不讨厌雨。

想起鸣不知何时说过的话了。

——最喜欢严冬的冰雨。马上就要变成雪之前的雨。

昨天和今天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虽然周一来上学了,但是都没有和她正面交谈的机会。上周,在御先町的人偶展览馆遇到的时候的事情,也许是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诡异了。那个时候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她说过,关于“二十六年前的misaki的故亊”,“就像是开场白一样”,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些话啊。虽然我也觉得反正那只是“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类的东西,但是,果然。她说的“还有后来”,究竟在这之后接下去还有怎么样的怪谈故事呢。——话说,好像上上周,勅使河原在美术课之后隐约有提到过“被诅咒的三班”这样的话。

“那个呢?”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面对着他们,试着询问道。

“二十六年前的三年三班的事,你们两个都知道吗?”

一瞬间,风见和勅使河原明显感到不安了。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

“啊,我说啊,榊,你……不是完全不信这一套的么?”

“你从哪里……从谁那里听来的?”

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出鸣的名字。

“怎么说呢,听到别人在说。”

我这样回答道,“你知道多少?”

风见马上一本正经地朝我逼近。

“那件事,你知道多少了?”

“知道多少……大概只有开始那一点吧。”

比我相像中还要强烈的反应,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二十六年前的三年三班有个受大家欢迎的学生,然后忽然死掉了……大概只有这么多。”

“只知道事件发生第一年么?”

风见喃喃自语地说着,然后往勅使河原那边看了看。勅使河原噘着嘴一脸困惑的表情。

“怎么啦?三个人脸上都那么严肃。”

发出声音的是偶然从我们旁边经过的三神老师。也许是有事要商量吧,樱木由佳利也在她身旁。

“啊。这个那个,那个呢……”

还没有习惯在这种地方那么近距离的和三神老师说话,所以觉得很不适应。就像是要制止没办法顺利回答问题的我一样,风见抢先一步走向老师。然后他直截了当地这样说道。

“刚才我们,在说事件开始那年的事情……好像已经有一些传到榊原君耳朵里了。”

“——是么?”

三神老师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歪着头,总觉得这个时候三神老师的反应也有种奇怪的感觉呢。这时听到我们的谈话的樱木,她也和风见、勅使河原一样,一副无法抑制内心的不安的样子。

“头疼的问题……”

三神老师低声说道,一直也没有再看我一眼。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沉思的表情。我拼命地竖起耳朵听,也只能听见压得非常低的声音。

“……不明白。但是……尽量悄悄地……果然现在……总之先看看情况……”

2

“外婆还记得二十六年前的事吗?”

那天,放学回家后,我马上向外婆询问道。

她和祖父两个人一起坐在走廊的藤椅上,眺望着雨中的庭院。“欢迎回来。”,她刚说完不久便听到孙子提出的问题,“哈啊?”表示迷惑地眨着眼。

“还真是久远的事呢。二十六年前么?”

“嗯。妈妈那时候和我现在差不多的年纪——应该是在夜见北读初三那年。”

“理津子初三的时候……”

外婆用手撑着脸颊,靠在藤椅的扶手上。

“啊确实,班主任还是个帅气的男老师……是社会科的老师,还在戏剧部还是什么的担任顾问。可以说是个热血老师呢。是个同学们都喜欢的老师呢。”

一边慢慢地组织语音,一边眯着眼睛望向远方。身旁的外公,不住地点着头。

“妈妈在哪个班呢,三年级的时候。”

“班级?——我想想。”

外婆侧眼望着外公,看见外公不住地点头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初三的活,好像是,三年三班吧……啊啊,是三年三班呢。”

不会吧,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听到这个答案,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想不通呢。并不是吃惊,也不是恐惧。——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忽然在脚边发现一个深不见底且巨大黑暗的洞穴一样。

“三年三班呢。确定吗?”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了。”

在外婆说话的同时,外公还是点了点头。

“毕业纪念册什么的,还留着吗?”

“我想我们家是没有。如果有也应该在阳介那里吧。出嫁的时候,那孩子应该把这些东西都带过去。”

“这样哦。”

不知道爸爸现在还把这些东西放在身边么。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印象曾经看过那些东西。

“那,外婆。”

我继续询问道。

“二十六年前,妈妈在三年三班的时候,有没有同班同学在事故中死去之类的事情发生?”

“事故?同班同学……”

外婆再次望向外公,然后目光不安地在院子里游走,最后“呼”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好像是有回事呢。”

半自言自语地回答道。

“不过我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事故了。是很好孩子呢,真是太可怜了,那个时候……”

“名字叫什么呢?”

我不由自主地加强了语气:“是不是叫misaki?那个孩子。”

“——不知道呢。”

外婆再次不安地看着庭院,躲避我的视线。

“misaki、misaki……”

外公用嘶哑的嗓子低声道。

“你好,你好。”

笼中能够模仿人说话的八哥怜酱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

“你好,怜酱。你好……”

“也许怜子记得更清楚一点呢。”

外婆说道。

“但是,怜子阿姨这个时候才三四岁吧。”

考虑到两姐妹的年龄差,差不多是那样吧。于是外婆,“啊啊,没错没错。”忽然反应过来,用力地点点头。

“理津子要考高中,又要照顾怜子呢,那一年还真是辛苦呢。你外公每天就只知道工作工作,完全帮不上忙呢。”

“对吧?”外婆说着,用力瞪着像跟班似的不知道在嘴里嘟囔着什么的外公。

“为什么?为什么?”

怜酱用尖锐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怜酱。为什么?”

3

怜子阿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晚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好像喝了不少酒似的,闻见那味道我就知道了,而且眼睛还有些充血,眼神迷离。

“下周的期中考试,恒一君觉得自己能轻松搞定吗?”

怜子阿姨整个身子都陷在客厅的沙发里,好像是注意到我也同一个房间里,忽然这样问道。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虽然还没有到“烂醉如泥”的程度,但是至少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怜子阿姨。

“不是啦。”

虽然觉得很困惑,但是我还是老实回答了。

“因为这也是必须好好努力学习才可以做到的呢。”

“算了,我先去睡了。”

怜子阿姨背过身去发出轻笑声,然后一口气喝光了外婆为她准备的玻璃杯里的冷水。远远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

死去的妈妈,以前也曾经像这样喝醉过吧,相像着这样的事情。于是自然而然地,觉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同时,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啊——啊,今天真是累死了。”

怜子阿姨坐在沙发上痛快地伸了个懒腰。之后,带着有些无精打采的眼神望着我。

“成年人还真是不容易啊。很多方面呢,应酬啊人际关系之类的。而且……”

“没事吧,怜子?”

外婆担心地侧着头走过来。

“还真是少见呢,这么晚了都。”

“今天这就睡觉了吧。明天早上起来再洗澡。——晚安。”

怜子阿姨突然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叫住她。

关于之前说到的二十六年前那件事,无论如何我都想马上确认一下。

“……怜子阿姨也知道么?二十六年前的那个故事。”

本来已经起身,挺起腰的她大吃一惊,又回到了沙发上。

“唔。——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故事呢。”

“‘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

“这个是另外一种哦。”

“怜子阿姨也是上中学的时候才知道的吗?”

“没错。无意中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传言。”

“我妈妈读初三的时候,正好就在那个三班吗?”

“——是之后的事了。”

怜子阿姨一边说着一边撩开前面的头发,慢慢地仰头望着顶棚。

“之后理津子姐姐才告诉我的……”

“‘后来’呢?”

我乘胜追击,接二连三地提出问题。但是,怜子阿姨表情渐渐僵硬,然后忽然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就到这里吧,恒一君。”降低了声调,这样说道。

“你是知道的吧,怜子阿姨。”

“……”

“对吧,怜子阿……”

“像这种故事,总是喜欢添油加醋夸大事实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去,这时候,从厨房的椅子上起身的外婆,用双手捂着脸。那动作就好像是尽量不看、不听我们的谈话的样子。

“目前,恒一君还是不要太在意比较好。”

怜子阿姨说道。站起来把身体挺直了,直直地盯着我这边。恢复到我所熟知的冷静的语调。

“有些事呢,想弄明白要看时机是否合适——一旦错过了,不如就这样不知道还比较好吧。至少,在下一次时机来临之前。”

4

第二个周四也是一样,从早上开始就没看到见崎鸣的身影。

马上就要考试了……她没事吧?

完全不了解鸣的学习能力还有学习成绩。话说回来,在上课中她被点名读课文或者是解题,像这样的场景一次也没见过呢。——但是,首先来说,按照现在这样总是请假的话,出席数不就不够了么?

如果把这些担忧告诉她本人,也一定会马上被她回嘴说“和你没关系吧”。

想着要不要直接和她联系一下呢。但是,仔细想一下,转校过来的我还没有拿到《班级名册》。所以她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我都不知道。虽然说如果想知道的话调查一下也是很容易的事……

住址果然是在那个人偶店——不,人偶展览馆附近吧。而且像那天那样,会时不时地到店里看看人偶吧。——没错——定是这样的。

在某个地方也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眼罩下的左眼,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又是因为什么事变成那样的呢。也许本来身体就不太健康。因为这个,所以上体育课的时候总是在旁边看着,也总是休假不去学校……啊啊不对,或者是……

我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过班级中担心着这种事的只有我一个人——或者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去想。算了,因为这种事也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

在这当中——

这是午休过后,为了上第五节美术课而向美术室所在的0号馆走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无意之中回过头仰望校舍的屋顶,发现了她的身影。

上上周上学的第一天,她就坐在操场树阴下看着我们上体育课,现在的情形几乎和那个时候一样。她就在四周围绕着的铁栅栏那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和我在一起的是喜欢蒙克的望月,我只扔下一句:“等等我。”然后就朝着我不久前才刚从那里走出来的钢筋混凝土校舍——C号馆的方向飞奔而去。冲刺似的跑上了楼梯,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通往屋顶的钢制大门。

——就在这个时候。

碰巧今天放进校服口袋里的手机,一边发出闷闷的呜呜声一边震动着。什么事?是谁?正好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我走出了门外,一边搜寻着鸣的身影,一边拿出手机放到耳边。

打电话来的是勅使河原。

“没事吧,你。”

“嗯?什么事,忽然打电话来。”

“觉得不妙了才给你打电话了。赤泽那家伙好像很焦躁不安呢,现在这样也许会让她更歇斯底里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赤泽会这样。”

“我说啊,榊……”

沙沙沙沙……被宛如沙尘暴一样的杂音干扰着。但是我想这都没关系,因为这个时候的屋顶,正呼呼地吹着强风。

“……听好了。”

在风声和杂音当中,勉勉强强能听见勅使河原的声音。

“听好了,榊。不要和不存在之人来往。很不妙啊,那样。”

……什么。

在说什么呢,这家伙。

“还有……听得见么。喂,榊。”

“——啊啊。”

“还有呢,昨天说的二十六年前的事……你很在意吧。”

“啊啊,是的。”

“本来之后我想找你谈谈的,下个月再告诉你吧。所以说呢,总之这个月要全身心投人考试……”

沙沙沙沙,嘎嘎嘎嘎嘎……杂音越来越大,突然手机信号也断掉了。

究竟是什么,越来越不明白了。有些生气地重新打电话过去,但是怎么也接不通,于是我关掉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看了看不停地刮着强风的屋顶,然后每个角落都检查过了。

——但是,到处都没有人的身影。

5

第二天,鸣和往常一样出现在教室里。

但是我却没有主动和她说一句话。并不是因为在意昨天敕使河原打来的电话——定不是因为这个,我想着。但是感觉上不只是没有和她说话,好像连接触都很抗拒呢——

敕使河原也是,在那之后便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虽然我很想找他问个清楚,但是他也许是想回避我吧,完全没有接近我这边。

——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个周六,按照惯例学校放假……我预约了市立医院的门诊,但是身体情况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打算取消预约延期一周再去。外婆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吧。过了这周就是期中考试了。最好还是稍微准备一下吧。也许能“轻松搞定”吧,不过说实话,我也是个非常小心谨慎……不,应该说非常认真的中学生呢。

……就是这样。

抑制住想要再次去御先町的人偶馆看看的心情,最终哪里也没去一直呆在家里直到周末的晚上——

手机响了两次。

第一个电话是从遥远的印度教之国打来的。用和上次一样的语气不断重复说着“印度真热啊”的父亲阳介,主要问了一些譬如“在那之后,身体没事了吧”之类的身体方面的问题。我告诉他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他马上回答我说“嘛,差不多应付一下就行了”。这个父亲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儿子,咳,不是那种就算他允许了也不会差不多应付一下的人呢……

第二个打电话来的人,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是市立医院的水野小姐打来的。

“身体还好吧?”

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我马上就知道是谁了。同时,自然而然地感到紧张。

“前段时间的事——不过其实也已经是两周前的事了,还记得吧。四月末在医院里死去的女生的……”

“嗯嗯,当然记得。”

“那个女生的事呢,之后我也一直很在意,所以稍微去确认了一下。果然呢,名字好像是叫做misaki。不是masaki而是misaki。”

“misaki是姓氏吗?还是……”

“不是姓氏,而是名字呢。”

不是“见崎”吗。——那是什么呢?

“汉字怎么写呢?”

“未来的‘未’,开花的‘咲’,未咲。”

“未咲……”

“姓氏好像是藤冈哦。”

藤冈未咲么?

我不由地陷入沉思中。

为什么那个藤冈未咲是见崎鸣的“半身”呢?为什么……

“榊原君想了解这孩子的事的原因是?”

水野小姐问道。

“说好哪天要告诉我的吧。”

“啊……那个,那个。”

“并不是要你现在马上告诉我。不过总有一天啦。”

“嗯嗯……好的。”

“话说回来,恐怖少年最近有看什么书么?”

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把约定的事丢到一边。我一边回答着:“啊啊,有的。”一边瞄着正好在我手边的书。

“我看看,文库版的《洛夫克莱夫特全集》第二卷。”

“哦哦。”听到她用一如既往的语调碎碎念叨。

“还真有兴致呢。——学校那边不是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么?”

“嘛,在学习的空当看看。”

虽然我这么回答着,但是时间比例却是完全相反的,在看小说的空当学习一小会才是真实情况。

“真有出息呀,恐怖少年。”

水野小姐愉快地说道。

“真想让我弟弟也向你学习一下呢。恐怖小说自然不用说,对于读书一点兴趣也没有。脑袋里就光想着篮球篮球。我们姐弟之间平时基本上没有交流。”

“你还有个弟弟么?”

“有两个呢。那个篮球少年的话,和榊原君是同一个班。”

“啊,这样啊。”

“另一个已经上高二了,这家伙还是体育方面的肌肉男。除了漫画以外什么书都看。很有问题吧。”

“哈啊。”

怎么说呢,难道不觉得周末一个人在房间看克苏鲁神话的十五岁少年才是“有问题”么……嘛,算了。

话说回来——说到这个,想起来了。

班里确实有个男生像水野小姐说的那样。很高,晒得很黑,从外表来看很明显是体育爱好者。虽然没有和他说过话,不过说不定那家伙就是水野小姐的弟弟?

也许在这小小的区域里,就算有这种巧合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那个呀,水野小姐……水野小姐上中学时,也是在夜见北么?”

我忽然想起来,于是试着问问看。

“我是在南中呢。”

她回答道。

“我家正好在划分中学校区的分界线附近,所以每年都不同,有时候是北中有时候是南中。所以呢,我和年纪大一点的弟弟都在南中,但是年纪小一点的弟弟在北中……”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冰野小姐一定不清楚那件事吧。二十六年前关于misaki的故事。

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之后我们围绕着共同的话题聊了一会闲话。

6

五月二十六日,周二。

一学期的期中考试,第二天——

从这一天的前一天夜里开始,已经是梅雨季节了么?像梅雨一样滴滴答答地下个不停。夜见北实施的并不是在校园内就要换鞋的“拖鞋制”虽然我觉得最近在学校里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碰到。)。除了去体育馆以外,在校舍内都可以直接穿着鞋走来走去——因此,在这种雨天,走廊和教室的地板上到处都是湿答答的鞋印。

第二科和最后一科语文的监考老师都是班主任久保寺老师——

发完考卷,“请开始答题”一声令下,教室里马上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铅笔滑动的声音,偶尔还有故意压低的咳嗽声和轻轻地叹气声。虽然换了一所学校,但是考试中的氛围不管到哪里都差不多呢。

考试开始三十分钟的时候,有学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了教室。感觉到有声音和人影,反射性的往窗边望去,已经看不到鸣的身影了。啊啊,又这么快做完出去了么。

犹豫了一阵之后,最终我还是把答案放在桌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这样沉默着准备走出教室——

“已经做完了么,榊原君?”

久保老师把我叫住。我略微压低声音说道,“是的。那我先出去了……”

“还有很多时间呢,是不是再检查一下答案比较好呢。”

“不用了。没问题的。”

感觉到教室里传来低低地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于是我这样说道。

“因为我有信心。——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我望着刚才鸣开上又关上的那扇门说道。久保寺老师一时语塞,最终放柔目光,说道。

“这个随你自己。出教室可以,但是不能回去,要安静地在外面等着。后面有个临时教室。”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教室里蔓延开来。大家都往我这边瞥了一眼,那种视线就好像在说讨厌之类的吧。

也许他们觉得我是个目中无人令人讨厌的家伙吧。就算真是这样也无所谓了,而且……也无可奈何吧。

要问为什么呢?我不自觉地歪着头想着。

我们都采取了同样的行动,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我,对鸣却什么也不说呢?这也太奇怪了吧。这种做法,感觉上,真的就像是……

一走出教室,马上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窗户旁的鸣。窗户打开着,飘进了一些细雨。但是她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眺望着窗外。

“真快呢,每次都是。”

我走过去,对她说道。

“是么?”

鸣依然望着窗外回答道。

“昨天和今天的五科考试,都是在中途交卷离开了教室。”

“榊原君是想说因为这样自己也跟着交卷了么?”

“不是……那个,因为语文我很拿手啦。”

“嗯。——那种问题也能轻松回答么?”

“那种?”

“在多少多少字以内概括内容,作者的目的是什么之类的。”

“啊,算是吧,差不多是这样呢。”

“我很怕那种问题。不擅长也不喜欢。数学和理科要好很多。因为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

唔——嗯,原来如此。我也很理解她想说的话。

“那这次考试,差不多都做出来了吧?”

“——是吧。”

“这个……没问题吧?”

“我是没问题的。”

“那个,但是……”

虽然想继续说下去,但是最后还是终止了这个话题。

在我的引导下,我们走到了挨着教室东侧的楼梯——姑且称它为“东楼梯”——的前面。鸣也打开了那里的窗子,刮进来的风夹杂着雨,她乌黑的短发在风中轻轻地飘动着。

“是个藤冈未咲的孩子呢。那天,在那家医院去世的是……”

我决定把周末从水野小姐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她,试探一下——直望着窗外的鸣,微微地抖了抖肩膀——看起来像是这样。

“呐,为什么,那孩子……”

“藤冈未咲。”鸣轻轻地开口说道。

“未咲是我的……表亲。以前我们俩走得更近,关系更亲密。”

“亲密?”

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所以是“半身”么?

“关于上上周你和我说的事呢。”

我换了个话题。

“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的……那个怪谈的后来,究竟是什么呢?”

“有没有试着问问别人?”

鸣马上反问道。当我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她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

“谁都没告诉你吗?”

“啊啊……嗯。”

“——那就没办法了呢。”

她说完这句话便开始沉默不语,再次望向窗外。

我总觉得,在这里询问她那件事,她一定是不会告诉我的。

“有些事情,想弄明白要有合适的时机。”我忽然想起怜子阿姨说的这句有着些许分量的话。

“我说呢……那个。”

说着,和在人偶馆的时候所做的一样,用力地深呼吸。然后走到站在窗边的鸣的身旁,“那个呢,之前我也问过你。从转校过来以后,有些事一直觉得很奇怪——”

好像鸣又一次微微地抖了抖肩膀。我继续说道。“到底是为什么。班里的同学,还有老师,为什么会都对你……”

然后,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鸣就低声回答道。

“因为是不存在的东西。”

——听好了,榊,不要和不存在之人来往。

“怎么会……”

我反复地深呼吸。

——不妙啊。

“但是,怎么会……”

“大家是看不到我的,能看到我的只有榊原君,你一个人呢……如果是这样呢?”

这样说着的鸣,慢慢地把脸朝向我。没有被眼罩挡住的右眼突然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好像从那里看到了寂寞的眼神。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不,……怎么会?”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闭上眼睛,三秒之后再睁开,她就会消失吗?——一瞬间,我陷入了这种想法当中,慌慌张张地看向窗外,躲避她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从后面的楼梯跑上来的声音。

7

那是慌张而急促的脚步声,与现在正在考试中的校园安安静静的氛围极不相称。发生什么事了么?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运动服的人。

那是体育课老师宫本老师吧。虽然到现在为止体育课的时候,我都还是站在旁边见学,但是体育老师的样貌和名字还是记得的。往我们这边跑过来的宫本老师,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似的,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跑进了三年三班的教室。打开了前门,往里面叫了一句“久保寺老师”。

“久保寺老师,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正在监考中的语文老师,好像说着“发生什么事了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呼吸急促,肩膀上下晃动的体育老师说道“实际上呢”。我和鸣所站的地方勉勉强强能听到一点声音。

“刚才,有人联络我们……”

只能听到这一点。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

不过可以清楚地看到宫本老师说“联络”的时候久保寺老师的反应。看起来他一听完,便惊吓到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僵硬,“我明白了。”紧接着他冷静地回答道,然后返回了教室。宫本老师仰着头望着顶棚,大幅度地不断上下摆动着肩膀。

最后——

刚关上不久的教室门被用力地推开了,有个学生从教室里飞奔而出。

那是班级委员长樱木由佳利。右手拿着自己的书包。看起来神色慌张的样子。

樱木和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宫本老师交谈了几句,然后跑到放在教室前的伞架里把自己的伞抽了出来。那是一把浅驼色的长柄伞。然后慌慌张张地从那里跑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跑到东楼梯那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仿佛被冻结了一样。我想,那是在她看到站在楼梯前窗边的我们那一瞬间发生的事。

接下来的瞬间,她快速转身回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之前她所说的扭伤的右脚好像还没有痊愈,像是在掩饰右脚的伤一样笨拙地往前跑着。

笔直地朝着东西向延伸的走廊跑去。不一会儿,她的背影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从校舍另一边的“西楼梯”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呢?她。”

我转过头向鸣说道。

“什么呢……”

鸣好像没有反应的样子。脸色苍白地站着。我离开了窗边,向穿着运动服的体育老师问道。

“那个,老师,樱木发生什么事了呢?”

宫本老师皱着眉头,盯着我。

“家人发生了事故。刚才发来了紧急通知,让她马上到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话音未落,从走廊传来巨大的响声和短暂而尖锐的悲鸣声。

什么声音?

我突然感到非常不安。

什么声音?刚才那个——

光站在那里想是没用的,于是我飞奔到走廊。仿佛在追逐着刚才从同样的走廊跑过去的樱木由佳利的背影一样。

一口气跑到她刚才跑下去的西楼梯的二楼。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于是准备从二楼跑到一楼——这个时候。

既恐怖又诡异的景象闯入我的眼帘。

湿答答的混凝土楼梯——在二楼与一楼之间的平台,有一把打开的伞。浅驼色的长柄伞。那个是,樱木由佳利刚才从伞架里抽出来的伞。

然后,那上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样子,那是樱木卧倒在那里。

“怎,怎么会……”

压在撑开的伞中央的是,她的头部。两脚的脚尖落在从下往上数第二、第三个台阶处。左右两只手分别甩向斜前方。书包落在平台的一个角落里。

……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要在一时间正确理解眼前这一幕是很困难的。但是,却可以相像出大致情形。

得知家人发生意外,惊慌失措地从教室夺门而出的她,在从二楼跑向一楼的时候,失足从楼梯上滑落。拿着的伞被抛向了前方。在下落的冲击力之下,伞张开了,落在平台上。伞尖的金属部分正好对着这个方向。于是——

重重摔倒的她在这种情形下,朝着那里倒下来了。就这样飞了出去。没能扭转身体或者用手遮挡。

倒在那里的樱木的身体一动也不动。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慢慢蔓延开来,侵蚀着张开的伞上的浅驼色。血,那是血。非常多的血……

“樱、木。”

呼唤着她的声音颤抖着。迈向楼梯的脚也不断颤抖着。

战战兢兢地走到楼梯的平台。这样的景象闯入我的眼帘。

伞尖刺破了樱木由佳利的喉咙,连伞尖的根部都深深地刺了进去。

大量的鲜血正从那里溢出来。

“怎么会……”

我无法忍受这一幕,移开了视线。

“怎么会这样……”

“啪”的一声,同时,她的身体往旁边移动。奇迹般的——不,应该说是恶魔般的偶然下建立起来的平衡,至此为止一直支撑着她的体重的伞柄,这个时候突然被压断了。

“喂!”从上面传来大叫声。

“怎么了?没事吧。”

是宫本老师。应该是从附近的教室跑出来的吧,他的身后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老师。

“不得了了。快叫救护车!”

宫本老师一边跑下来一边叫喊着。

“马上联络校医室。——唔唔,很严重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喂,你没受伤吧。”

被这样问道,于是我点点头说了句“没事”——虽然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嘴里发出的却是“咕”的呻吟声。

扑通,胸口突然觉得很痛。啊啊,这种讨厌的疼痛感……

“对,对不起。”

我一边用手捂着胸口,一边靠在墙上。

“有点,不舒服……”

“这里就交给我了,你快去洗手间吧。”

宫本老师说道。他好像以为我是难受得想要呕吐。

踉踉跄跄地顺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在二楼的走廊发现了鸣的身影。她就站在老师们的身后,目不转睛地俯视着这边。

苍白惨淡到极点的脸色。极力睁到最大的右眼。宛如“夜见的黄昏下,空洞的苍之瞳。”的地下展示室中黑色棺材中的人偶一样,微张的嘴唇,就好像现在正在诉说着什么一样……

……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

几秒钟之后,等我回到二楼的走廊的时候,她已经从那里消失了。

8

樱木由佳利的家人发生的事故是她的母亲三枝子乘坐的汽车发生了车祸。当时开车的是樱木的阿姨。她的母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事故原因不明,不过据说当时这辆车正行驶在夜见山川堤坝沿岸的双车道马路的时候,没刹住车,于是撞上了街边的树木。

车子破损严重。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两个人都受了重伤。特别是她的母亲,看起来更是危在旦夕的样子。所以,医院紧急联络了校方。

宫本老师把这件事告诉了久保寺老师,久保寺老师告知樱木让她马上去医院。她的考试日后再重考。

她的母亲抢救无效,当天夜里便去世了。她的阿姨勉勉强强保住了性命,不过事后听说,事故发生后一直昏迷不醒了一周多。

C号馆的楼梯上发生的那件事,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本来打算去探病的樱木由佳利本人在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的途中,由于失血过多和遭受的打击太大而不幸去世了。这也是后来听到的事情,据说就在两天前,她刚迎来了她的十五岁生日。

就这样——

樱木由佳利和她的母亲三枝子,她们两个人与这一年——一九九八年的夜见山北中学的三年三班扯上了关系,成为了“五月的死者”。

InterludeI

……三年三班又死人了呢。

啊啊,引起好大**呢。

听说是在C号馆的楼梯上失足滑倒,撞倒的地方很不巧……

哎呀,都说了不是那样的啦。

不是?怎么回事呀?

听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扔出去的伞尖儿正好刺穿了喉咙。

咦?

还有人说不是喉咙,而是扎到了眼睛里呢。

唉呀。真的假的啊?

反正不管是哪种,因为当时的状况太悲惨了,听说目击者都被下了封口令什么的。

好像是女班长吧,死的那个。

听说是啊。

不过啊,我还听说就在同一天那个人的妈妈也死于交通事故了呢。

啊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件事。

喂喂。这个果然就是,哎呀,那个传说中的“诅咒”搞的鬼吧。

“那个”……知道啊?你。

我也只是听说过那么一点儿。虽然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

因为是“被诅咒的三年三班”嘛。

——是吧?

不过啊,那个,听说像这样私下议论的话也不太好。

可是,这也算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吧。听说,自从二十六年前在那个班上,有个叫misaki的很受欢迎的学生死后……

啊……啊啊。

也就是说今年就是“发生之年”吗?

——就是这样吧。

真讨厌啊。如果明年,我也分到了三班该怎么办啊。

你现在开始担心也没用吧。

可是嘛……

在二年级的时候转校吧?

嗯——

嘛,这种事又不是每年都有的。去年好像就没发生。

前年呢?应该是“发生之年”对吧?

诅咒真是搞得人心惶惶啊。

如果开始了的话每个月,班上都会发生不好的事吧。

啊啊。

肯定会,有人死掉吧。

啊啊。每个月都会有一个人或者以上,跟班级有关系的人……

并非只有学生?

听说家人也很危险啊。特别是亲兄弟姐妹。相对而言比较远的亲戚则没什么大碍。—咦——你很清楚嘛。

我在剑道部的前辈,有一个叫前岛的人啦,前一阵子偷偷告诉我的。不过那个人好像也不太相信,所以嘛,就对我这个部外者也说了。

就算他说不相信,可是实际上,真的死了人……

单纯的偶然。单纯的不幸的事故。诅咒神马的根本不存在。——他说的。

真的是那样吗?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也是啊,果然还是不要接近那个班级为上策吧。

嗯——,果然是这样吧?

万一被卷进去就糟糕了吧。——据说,我今天在这里跟你说这番话,其实也可能是很糟糕的事情哦。怎么办?如果……

讨厌。别说了啦。

嗯,也是哈。还是到此为止吧,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