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四个春这一通忙碌, 叶初便先留下了一个“行宫条件可能不怎么好”的印象。

其实听说行宫那边东西都是现成的,叶初也只是要带上一些随身用的东西,可怎么这么一带, 就林林总总收拾了十几个大箱子。谢澹回来时,小姑娘拉他去侧间, 指着十几口箱子叫他看。

“哥哥,我们出个门这么麻烦吗?”

谢澹说:“小女儿家出门总得讲究些,又不用你扛着, 随便下人们弄去。厨子还是带两个吧,我也好吃得惯。”

行宫避暑的旨意下来, 后宫里首先要定下的就是随行名单, 这可是个要紧的大事情。虽然皇帝就没怎么进过后宫, 可至少大家都一样,若是去行宫带谁不带谁,被留下的大热天留下来熬着难堪还只是小事,皇帝避暑一走几----/依一y?华/个月, 留下来的就等于直接宣告进冷宫了。

当初选秀进来的五位妃子, 死了个给卫妃下毒的刘妃,如今还剩下四个,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人本来就少, 都带上吧。甚至谢澹进京之前宫里塞进来的那些个美人,这两年还坐着冷板凳不肯走的,太皇太后都想多带几个。

谢澹下朝后去慈宁宫问安, 便说了一句:“皇祖母去了行宫,这宫里总得留人打理宫务吧, 行宫只带去一部分宫人, 这宫里也还不少事情, 总不能都扔下不管,留两个吧。”

宫中无皇后,后宫的事情谢澹一向不过问,太皇太后自然就教给了淑妃楚从婵掌管。是以楚从婵一听这话,顿时就沉不住气了,揪着帕子赶紧去看太皇太后。

“宫务如今是淑妃掌管吧?”谢澹问。

楚从婵赶紧说道:“陛下,臣妾留下打理宫务原本也应该,只是臣妾担心太皇太后身子,太皇太后习惯臣妾伺候了,臣妾只想在太皇太后跟前尽孝。”

太皇太后也说道:“皇帝国事繁忙,哀家跟前还真离不了这孩子。”

剩下杨妃、孔妃两人两人死死低着头不敢吱声,她们两家本来就依附楚家和太皇太后,哪里有插嘴的地方。

殿中一时静寂,这时卫临波不慌不忙站起身,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说道:“臣妾一向不太怕热,去不去行宫也不打紧,臣妾愿为太皇太后和陛下分忧。”

“卫妃果然识大体。”谢澹看看卫临波笑了笑,便起身道,“朕对后宫宫务也不熟悉,这些小事就不过问了,皇祖母做主就好。朕就先告退了。”

太皇太后这下子反而为难了,斟斟酌酌老半天说道:“皇帝一向夸卫妃体贴懂事识大体,卫妃还是跟去行宫好生伺候皇帝要紧。”

最终还是带上了楚从婵和卫临波,把杨妃和孔妃留下了。

请安的妃子们一告退,楚从婵便忍不住埋怨道:“姑祖母,陛下都开口夸她识大体了,您怎么还偏偏带上她,顺水推舟把她留下不就行了吗,别叫她跟去碍眼。”

太皇太后慢吞吞放下茶盏,揉了揉额角说道:“你在哀家跟前这么久,怎么还这么不长进。如今朝堂上都在说立后的事情,卫家也是皇后之位的人选之一,哀家把她留下了,岂不是叫人明晃晃地说哀家打压她?再说了,你真敢把宫务交到卫妃手里?哀家带着你一走,这宫里可就她说了算,等几个月后咱们再从行宫回来,你能知道这后宫会变成谁的天下?”

最关键的是掌管宫务之权啊,皇帝明显对卫妃高看一眼,并且刚才也说了想让卫妃留下掌管宫务的意思,谁知道皇帝是不是另有盘算。宫务真要落到卫妃手里,几个月后这后宫是谁的地盘可就难说了。

难不成皇帝当真要立卫家女为后?这么一想,太皇太后越发觉得,必须得把卫临波带上,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这么一来,天子避暑出巡的队伍大约就成了大周历史上最精简的一次。即便这样也足够壮观的了,光仪仗就摆了那么长,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御辇过后,淑妃、卫妃的车辇跟着,加上随行的宗亲、朝臣、侍卫、宫女宦官,一行上千人,浩浩****从宫门出来,一路上还有沿街百姓的围观叩拜,等到队伍出了城门,大半天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去郢山行宫其实只有八十里路,快马加鞭一两个时辰就能跑到,天子出巡却要计划三日行程,第三日上午才能抵达。

这还只是圣驾。加上京中各府的宗亲、大臣和府中女眷,这几日也要陆陆续续地过去,空置了两三年的郢山行宫和各家行馆、别院陆陆续续热闹起来,等行宫那边真正安顿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都难。

所以叶初当天没去挤这个热闹,谢澹安排她又等了三天才动身。三天之后,圣驾终于抵达行宫。当天晚上,叶初就在府里望眼欲穿地等着哥哥回来接她。

整整三天,她三天没见到哥哥了,自打她从漉州进京,两人还真没分开过这么久。

所以当谢澹带着几名侍卫策马回到叶宅,刚走进后院的垂花门,小姑娘一路飞奔过来,跳起来一扑,就把自己挂在他脖子上了。

谢澹张开双手接住她,一边抱着她往后院走,一边笑道:“等着急了?”

叶初说:“一个人在家太难受了,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吃饭都没意思。”

听着她委屈巴巴的抱怨,谢澹不禁有些后悔,没让她随驾一起走倒不是因为别的,随驾一起走的各家女眷其实也不少,他主要是怕她在路上耽搁三天,跟着队伍走走停停,等前伺后,太辛苦罢了。

结果这三天来他自己也心挂两头的,怕她一个人在家,担心这担心那,晚膳一拿起筷子就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滋没味的。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带她一起走。

“我身上一路的尘土,说不定还有小虫子。”谢澹口中说着,却抱着她一路走进院子,跨过门槛走进屋里才把她放下来,叫丫鬟拿水来洗漱。

两人像之前那样一起用了晚膳,一起散步消食,又好好说了会儿话,才各自回房睡下了。第二日一早便动身启程。

叶初的软轿马车之后,丫鬟下人和两个厨子,再加上拉行李的马车,一行足足用了十辆马车,几十名侍卫随行,浩浩****出了白马巷。

叶初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出个门得那么麻烦了。

按照叶初的速度,八十里路她差不多也得用个两天时间,小姑娘不乐意,跟谢澹说她要骑马去。

女孩儿家骑马赶路其实也挺辛苦的,谢澹便跟她打个商量,要不他骑马带她走,不紧不慢,当天就能轻松赶到行宫。

马车出了城门,谢澹便把叶初抱到他的马上,两人共乘一骑策马徐行,还能一路看风景。小时候他经常这样带她出行,只不过如今身边跟着叶菱、叶茴和几十名侍卫。

马蹄轻快,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中间在一处行馆用了午饭,午后小憩继续赶路,日头偏西时便已经望见郢山行宫了。

行宫依山而建,山脚下绵延数里都是各家宗亲、大臣的行馆别院。谢澹策马径直从行宫南门进去,他下了马,伸手抱她下来,又换了轿子往里头去。

等轿子停下,谢澹扶她下了轿子,笑着问道:“累不累?”

叶初说:“还行,反正总比坐两天马车强多了。”

她打量四周,跟京城比,行宫的房屋建筑要别致灵巧许多,她眼前这一处粉墙花窗的院子,重檐碧瓦,花木扶疏,匾额上写着“雨前斋”三个字。

看起来并不“简陋”嘛。都怪四个春,搞得她总以为行宫多简陋似的。

“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叶初问,“哥哥,怎么办,我们先跑来了,春江她们还在路上呢。”

“应该也快到了。”谢澹道,她不在马车上,不怕她颠簸晕车,常顺带着车队也就能放开速度赶路了,中午再不停车休息,其实也不会慢多少。

他牵着她走进去,谢澹身边的两个小内侍守在门边,他们三天前就到了,先躬身给谢澹行了礼,便笑眯眯向叶初行礼问安:“姑娘万安。”

时日久了,谢澹发觉他身边的小内侍也活泼了起来,每每见到叶初,即便行礼问个安也笑眯眯的,可不像对着他就这会一脸恭敬肃穆。

他笑着向她说道:“这院里用的还都是咱们宅子里的人,你都熟悉的。”

话音刚落,便瞧见陈连江一身灰袍便服急急从里边迎出来,一瞧见叶初,一张老脸都笑出褶子了,躬身行了个礼说道:“奴婢见过姑娘,姑娘万福金安。姑娘一路辛苦了。”

“……”叶初大眼睛清凌凌地看看谢澹,你不说没有生人的吗?

谢澹:“……”

他瞥了陈连江一眼,开口道:“这是陈总管,我要是忙起来不在家,你有事可以吩咐他。”

“对对对,姑娘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这地方奴婢熟。”陈连江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喜滋滋说道,“哎呦奴婢可见着姑娘了,经常听大人提起姑娘,奴婢一直都没见着。”

陈连江几年来第一次见到叶初,以前他还想象这,这姑娘该是个怎样绝色惊艳的女郎,这会儿终于见到了本人,这么一看,小姑娘绿衫粉裙,明媚娇弱,美自然是极美的,只是这姑娘…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看着可比皇帝好伺候。

“陈连江。”谢澹告诫地淡声叫他。

“哎,奴婢在,奴婢知道了。哎呦姑娘一路也累了,姑娘赶紧进去歇歇,奴婢已叫人备下了茶水点心,姑娘先歇着,姑娘的丫鬟下人还没到,屋里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您就吩咐奴婢。对了,姑娘晚膳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弄些清淡的就行了。”谢澹挥挥手,陈连江这才喜滋滋出去了。

叶初瞅了眼他的背影,一边往院里走,一边小声问道:“哥哥,这个人怎么这么怪怪的?”

“就是贫,不用管他。”谢澹道,“回头我说他。”

他牵着她走过一道月亮门,沿着花石小径走进去,给她介绍房子布局。原本是两处相近的院子,中间有游廊抄手相连,谢澹叫人把游廊稍加改建,把两处院子连成一体,后头种着几杆青竹、花架上高低错落摆着几十盆各色牡丹花的小院是留给她的,他就住前边。

叶初还在因为陈连江疑惑了一下,跟着谢澹走进屋里。一眼扫过去,房里陈设布置仍旧是一派小女儿家的粉粉嫩嫩,帐幔低垂,处处精巧讲究。

这房子的特点就是窗子大,推开窗子迎风纳凉,窗外竹影横斜,山色入目,十分雅致清静。

谢澹给她递了杯放凉的蜂蜜梅花茶说:“这个陈连江。他不会常来烦你的,你要不喜欢,我就叫他下回别来了。”

叶初就着蜂蜜梅花茶尝了尝盘子里的小点心,托盘里四样糕饼,两样甜口的枣泥豆沙糕、梅子饼,两样咸口的火腿梅菜饼、椒盐银丝饼。她挨个尝了一小点,便选中了火腿梅菜饼配着蜂蜜茶来吃。

“也不是,就是……觉得他哪里怪怪的,笑起来眼睛都没有了,怪有趣的。”

叶初不是没接触过宦官,可小姑娘不知道啊,谁还专门跟她讲这个。叶宅那边谢澹身边就带了四个小内侍,也就伺候他日常起居的,但大约因为四个内侍年纪都不大,就算嗓音尖细一些叶初也没觉得哪儿不对。

还有常顺,常顺是成年后净的身,虽然没有胡子,但身形壮实,嗓音也只是稍微细了一点。

可是陈公公年幼净身,世宗时候就净身进宫了,就是十分典型的太监,说话嗓音和举止都比较明显了。叶初没怎么见过这种,说不出来,就觉得这个陈总管怎么说话细声细气,面皮又白,笑起来像个白面馒头拧了一堆**褶子,两只眼睛一笑就眯成了一条缝。

陈连江可不知道姑娘说他“怪有趣的”,从雨前斋出来后就赶紧叫跟前几个小内侍:“去去,快去交代御膳房一声,赶紧备膳。晚膳务必打起精神来,姑娘可是头一回吃咱们御前的饭,一个个可都好好用心。她要是说一句不好吃,以后只管看着宅子里带来厨子得意,可就没他们御膳房什么事儿了。”

一个小内侍说:“刚才收到消息,常公公已经到山下了。”

“嗐,我说你个蠢物,”陈连江道,“常顺那小子今晚刚到,别说晚膳了,锅他都支不起来。明儿早膳叫御膳房也提前预备上。”

另一个内侍问:“陈公公,用不用想个法子,叫御前近身伺候的都来悄悄认一认姑娘,以后姑娘就在这园子里,万一哪个不认识,冲撞了,或者说漏了嘴。”

陈连江抬起脚尖往那小内侍屁股上一踢:“你也是个蠢物,咱们御前这一块地方,难道还有别的姑娘不成?见着人就该知道了。再说陛下把御前的人都放在清凉殿那边,咱们平时也没多少机会到这边来,你还当是整天让你随便来串门子呢。”

这可好,以前皇帝白天起码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这回处理完政事大概拔腿回这边来了。

这回御前倒是清闲了。

陈连江一边涌起一股危机感,一边挥挥手:“去去,叫他们一个个都机灵着点儿,嘴巴闭紧了,眼睛活络点儿,尤其后头那边可给我盯紧了,可千万别来寻咱们的晦气。”

马背上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叶初确实也有点倦了,喝一盏茶吃了几口点心,便去小睡了一会儿。

晚膳前常顺和春江她们也赶到了,等到常顺带着车队进了行宫,卸车搬行李忙着安顿,叶初和谢澹已经坐下用晚膳了。考虑到丫鬟们要在叶初房里整理那些行李箱子,两人就叫人把晚膳摆在了前头谢澹房里。

御膳房手艺和宅子里其实差不多路数,毕竟他们宅子里的厨子也是御膳房原先挑出来的。不过叶宅的厨房伺候得久了,自然就十分清楚叶初的口味,这一点御膳房比不得。陈连江知道叶初爱吃鱼虾,爱吃瓜果,而皇帝吃饭不挑,于是等晚膳送上来,满桌子都是鱼虾水产和瓜果点心。

丫鬟们刚来到,忙着分配住处、收拾房间,还要做好提点管束和职责分配,四个春忙得脚不沾地,也知道两位主子平日的习惯,便只叫了甜杏带着豆沙、藕粉和芝麻几个小丫鬟在跟前侍膳,四人接了膳食菜品就端进去呈上。

陈连江立在门边盯着,总觉得这四个丫鬟伺候得太不像样了,谁调|教的,太没规矩了,就算刚来到行宫有些忙乱,可也不能这样啊,居然连个布菜的人都没留。

他瞅着个空挡,悄悄示意了一下甜杏问道:“你们带了多少人手来?怎么忙成这样了,用不用咱们那边先调几个人过来?”

甜杏说:“不用啊,两位主子平常用膳都不叫人伺候的。主子跟前不喜欢留太多人。”

陈连江问:“你们真能行?咱们也不分彼此,你们刚来这不是还没安置好吗,忙不过来你们就说一声,无非是先把主子伺候好了。”

甜杏悄声笑道:“哎呀公公您就放心吧,咱们都伺候多长时间了,不会出差错的。”

陈连江心说,姑娘年纪小好性子,是不是不太会约束下人啊,瞧把这些人惯的,把菜往上头一端就算完事儿了,让主子自己盛汤夹菜,这要是在御前,这还不得打死算了。

饭菜送上来,谢澹和叶初便坐下来用膳,谢澹拿起勺子给叶初盛汤,叶初拿起筷子先给谢澹盘子里夹了两只明虾。

陈连江似乎琢磨出点味儿了,心说怪不得不要人侍膳,家底子两口人,俩人这么吃饭多温馨家常,旁人在跟前就是多余。不过姑娘哎,您给陛下夹菜,您倒是把虾子剥了壳啊。

然后他便看到谢澹拿起虾子,熟练地剥了壳还蘸了姜醋汁,放回叶初盘子里。

陈连江恍然大悟。

得了,人家就不是夹给皇帝吃的,就叫他给剥个壳儿。

刚才吃了两块火腿梅菜饼,加上赶路有些乏,叶初一顿晚膳下来就吃了几只虾子和一点儿清炒时蔬,喝了几口胭脂米粥,谢澹给她盛了半碗鸡丝酸笋汤,小姑娘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谢澹问。

“不怎么饿。”叶初说。

两人便从房里出来,沿着门口的花石小路散了会儿步,从雨前斋走过去是一片假山花圃的造景,还有个小亭子,两人就登上亭子看夜景。

其实郢山行宫谢澹还是幼年来过,他也这么多年他没来了,不过大致布局也好区分。他早来三天,已经把这边划分打理一下,他们住的这边是御前的范围,御前是必定要规矩森严的,谢澹又沿着山势刻意让人把这一片园林宫室隔离开来,这么一来,便能确保叶初在这一片玩耍活动不会有人打扰。

“那边有个很大的湖,有空带你去玩。”谢澹道,“不过行宫里和周围也有别的人会去,你要是自己去玩,记得叫人先跟我说一声。”

“说一声你陪我去?”叶初问。

“行。不然我怕你遇上生人,又要不高兴了。”谢澹道。

小姑娘一听,果断决定还是不要独自出门玩了。这是行宫,可不是她自家宅子,这行宫里还有个动不动砍人脑袋的皇帝呢。

看着夜色中影影绰绰的远山和宫室建筑,叶初好奇问道:“哥哥,我们这就是住在行宫里吗,皇帝妃子们住在哪儿呀?”

“行宫大着呢,连周围和山脚下那一大片行馆其实都是。我在这边没有别院,我们就先在这住一阵子。”

谢澹指着方向给她看,笑道,“皇帝平常在那边,那边几座连着的大殿。后宫的女眷住在那边,远一些,那边一片都是后宫的人。”

“为什么皇帝和妃子隔那么远,皇帝跟妃子不是住一起吗?”小姑娘问。

谢澹笑道:“前朝后宫自然要分清楚的,这是祖宗规矩,不然还不乱套了。后宫里也不是只有妃子,还有太皇太后住在那边住着。”

“我知道了。”叶初点点头,说道,“我就只在这边玩,顶多去湖边玩,我会躲着那两边的。”

听起来像是躲着什么吓人的东西,谢澹笑道:“这行宫里除了一个湖其实就没什么好玩的了,山上才好玩呢,等我把眼前这几天忙过去了,就带你去山上玩。”

两人闲聊几句,散步走动了会儿,叶初说她要回去早点儿睡了。

“去吧,我也早点儿睡了。”谢澹嘱咐道,“晚上要是饿了,就叫人做点儿汤水之类好克化的宵夜。”

小姑娘点头答应着回去沐浴休息,谢澹便也回房去沐浴。

两个主子一安置,陈连江放轻脚步从雨前斋出来,走不远就瞧见常顺了。常顺差不多刚把带来的人分配屋子安顿好,见陈连江过来,常顺忙行礼问安。

陈连江小声问:“常顺儿,在姑娘那边伺候得怎么样啊,挺好的吧?”

“那挺好的,姑娘性子好,一年到头都不会生一回气。”

“啧,你小子这福气,”陈连江问,“那陛下也不生气发落人?”

“陈公公瞧您说的,有姑娘在呢,陛下哪有气生,他大声说句话都怕吓着姑娘。”

想起御前整天绷紧皮的日子,陈连江不禁开始磨牙,这小子他娘的故意的!

常顺却还笑着问道:“陈公公,我听说姑娘今儿晚上都没吃几口饭,陛下吩咐叫备宵夜呢。你们御膳房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明儿早膳还是咱们来吧。”

作者有话说:

关于蠢作者怎么被猫咬了的,具体说就是……我跟它看上了同一块蛋糕……

半个月前妹妹捡回来的小猫,不知道是人家扔的还是野猫,一条腿有点瘸被妹妹捡回来了,现在腿已经好了,蠢作者要打五针狂犬疫苗一针破伤风,然后过几天带肇事者去打疫苗驱虫。哎,也不知道肇事者赔不赔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