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丽不该被别人看去,同样的,她的狼狈也不该被人看尽。

古寒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先出去了,房间里很安静,两个人的气息一高一低交替着。

薄浅彻墨眸盯着她,一股怒意涌上来,眸光冷的近乎能滴水,听到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响起:“你怎么敢……云思晚,你怎么敢?”

他说过不会再伤害她,所以连强要她这种事不会做到最后一步。

每次看到她身上的疤痕,心揪得疼,暗暗发誓不会再让她受伤,不管她再怎么激怒,他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去伤害她;连根头发都舍不得碰,可瞧瞧她都把自己贱踏成什么样子了!

唇角破了,手腕破了,鲜血溢出,看样子是又要留疤了。

云思晚见他步步逼近,眉心一拧,冷冷道:“站住,别过来!”

音还未落,弯腰捡起地上摔破的花瓶碎片,锋利的玻璃抵在自己的颈脖处,空洞的眸光迎上他波澜不惊道:“薄浅彻,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她已经不爱他了,也不会原谅他,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她,一再这样纠缠逼迫她?

薄浅彻的步伐距离她还有一步的距离停顿,黑不见底的眼眸里清晰的倒映出她悲凉而无能为力的脸蛋,曾经最吸引他的那份张扬和骄傲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麻木和空洞。

“你生,我生,你死,我为你殉葬。”菲薄的唇瓣轻启,逐字清晰,如死般的坚决,“云思晚,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纠缠你,绝不会放手!

薄如蝉翼的睫毛倏尔一颤,心一惊一惊的疼,眼底晕开淡淡的波澜,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薄浅彻已经抬手飞快的抓住她手里的碎片,用力握紧。

鲜血瞬间流淌,渗透指缝一点一滴的流出来。

云思晚低眸看到他的手,明净的眼眸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时间沉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薄浅彻另一只手掰开她的手指,让她松开了玻璃片,扔在了一旁的地面,转身走向衣柜。

云思晚低头看地上的玻璃片,冷光已经被他的鲜血覆盖,低垂的眼帘遮挡住眸底复杂的思绪。

他拿出了一件外套,折身回来披在浴袍上,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春光。

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云思晚没反抗,低头看向他身后,一路血迹在身后,宛如盛放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花,妖冶而哀伤。

…………

古寒已经备好车,薄浅彻抱着她坐进车子里。

车子一路开出了龙居山庄。

坐在车里的云简月看到有车子驶出来,眉梢涌上欣喜,“是薄浅彻的车子。”

车子经过顾知深车子旁没有停留,直接开出去了。

“他是要开车去哪里?”云简月还以为他会停下呢。

顾知深像是知道了什么,揽住她的肩膀,道:“我们可以回家了。”

“啊?”云简月一脸的懵圈,姐姐还没出来呢!

“小笨蛋!”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下,唇齿缝隙间声音模糊响起,“不放心的话,回家给云思晚打个电话。”

…………

车子停在了云思晚独居的别墅前,薄浅彻抱着她走到门口,古寒按的门铃。

十一很快来开门,看到云思晚被薄浅彻抱在怀里,脸色苍白,瞬间担心起来,“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薄浅彻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走进去,将她放在了沙发上,声音沉冷响起:“医药箱。”

跟在后面的十一没反应过来,注意力全在云思晚的身上,“老大你怎么弄成这样,是这个混蛋弄的?”

怒不可遏,掠起袖子就想和薄浅彻动手!

古寒及时制止,“现在还是先找医药箱,处理下云总的伤势比较重要。”

十一犹豫了下,凶狠的瞪了蹲在沙发前的薄浅彻一眼,转身离开,很快就拿来了医药箱。

薄浅彻打开药箱,药品齐全,拿出了几个需要的药品,想给她处理伤口。

手里的棉签还没碰到她的唇角,云思晚侧头避开,神色漠然,很显然不想让他给自己处理伤口。

薄浅彻的手僵硬在半空片刻,颓然垂下,神色波澜不惊,淡淡的语气对十一说:“你帮她处理下伤口,这几天别让她吃辛辣的东西。”

棉签扔进垃圾桶里,起身,低眸看她,转身离开之前,他道:“你说的对,我是疯了,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家人朋友。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威胁她!

云思晚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神里漫上震惊和愤怒,他已经卑劣到需要用家人来威胁她了!

薄浅彻没有再看她,转身提步离开。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她就舍不得走了。

这个女人于他而言比鸦片还要命,鸦片能折磨的不过是人的肉体和精神,而她折磨的却是他的灵魂。

离得太远,他受不了,离得太近,他也受不了,再这么下去,他是真的会疯掉。

…………

他们走了,十一蹲在云思晚的面前,看着她面无表情,很是担心,“老大,你没事吧?”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机械般摇了摇头。

“我给你处理下伤口。”没有去问这些伤口哪里来的,许是怕她难堪。

“不用。”云思晚还是摇头,起身,沙哑的声音无力道:“我很累,想休息。你给云简月回个电话,就说我没事。”

云简月会替她和云啸天解释,让他们都不用担心。

十一目送她单薄的身子上楼,心里沉甸甸的,从来没见过老大露出过这般疲惫不堪无力的模样。

是因为薄浅彻吗?

…………

别墅外,车子里。

古寒说:“薄少,我们是回龙居山庄吗?”

后座的男人没有反应,古寒当他是默许了,发动引擎,离开。

车子在寂静而宽敞的公路上行驶没有多久,车厢里突然响起沙哑的嗓音:“明天你去找一个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