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和靳久——”方兰心欲言又止,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宁挽歌侧头远远的看到玻璃窗那边的男人,身姿峻拔,淡定从容的应付着郁家的那些亲戚,不知道是不是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郁靳久此刻也侧过头来看她。

两个人的眸光隔着玻璃,遥遥相望,眼底有着同样的笑意。

“顺其自然!”她淡淡的说了四个字。

感情的事,一旦刻意了,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现在这样挺好的。

方兰心捕捉到两个人的视线交汇,眼神里的情感赤诚而热切,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他们对彼此深深的爱意与羁绊。

笑了笑,语重心长道:“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也不管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和他爸爸也就安心了。”

儿大不由娘,郁靳久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作为长辈虽然很想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他建议和帮助,想让他少走点弯路,但终究还是放开手,让孩子自己走,毕竟他们陪伴不了孩子一辈子。

能陪郁靳久走完以后人生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女子。

宁挽歌收回眸光与方兰心对视,相视一笑,如花如溪,淙淙流淌,过往种种皆如过眼云烟,风过无痕。

晚宴开席,在郁家这个大家族里,宁挽歌在众人探究而审视的眸光中被方兰心拉着手坐在她的身边,另外一边是郁靳久。

聪明的人立刻明白了,方兰心是认了宁挽歌这个儿媳妇,郁家未来的女主人。

方兰心是心思玲珑剔透的人,言语进退得到,又是今晚的女主角,自然掌控全局气氛,身为丈夫的郁君爵今晚也是给足了妻子面子,当众送了一套首饰,有人目测暗暗算了一下,大概价值上千万,出手如此阔绰,自然是表明了方兰心在郁君爵的心中地位举足轻重。

郁靳久送了方兰心一套紫砂壶茶具,是特意托人在拍卖会上所得,因为方兰心喜欢喝茶。

所有人都以为宁挽歌是和郁靳久送一份礼物,但是宁挽歌却单独送上了一份礼物。

方兰心笑意盈盈的接过盒子,嘴上轻声责备她费钱,唇角却止不住的往上扬,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在旁边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哇”的一声,夫人们都忍不住露出艳羡。

一枚暗红色的宝石玫瑰胸针,低调奢华,曾经登上过各大时尚杂志,价格不亚于郁君爵送的那套珠宝首饰。

连一旁的郁靳久都呆怔了几秒,黑眸幽幽的盯着她,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钱购置这么贵的胸针。

方兰心侧头看向身旁的宁挽歌,唇瓣翕合好几次,终于发出声音,“你,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宁挽歌静静的笑,淡淡道:“贵不贵重我不知道,就瞧着好看,觉得适合伯母,当初接电影就没要片酬,和导演要了这枚胸针,想着一定要送给伯母,戴着肯定是最好看的。”

这枚胸针是被林知意低调购置了,宁挽歌看着喜欢,想着回来自然是要送方兰心一份礼物,所以林知意找她拍电影,她没开片酬价,要了这枚胸针。

起初林知意并不愿意,她磨了很久,当然以她当时的名气片酬肯定不及胸针,所以后来又给林知意当助理,又给林蕊当保姆的,算是用劳动抵消了胸针的价格。

宁挽歌此举无疑是给方兰心挣了不少面子,试问在名门中有谁家的媳妇会对婆婆如此上心?在外面看起来和和睦睦的,婆媳关系融洽,关上门指不定多少矛盾重重。

可是宁挽歌和方兰心不一样,她们两今晚的每一个互动,都是发自真心的,一点做戏的成分都没有,都是圈子里的人精,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郁靳久心绪翻涌,宁挽歌给足方兰心面子的同时何尝不是再给他挣面子。

长臂轻轻拥住她的肩膀,手指却像是要嵌入她的骨头里。

她抬头与他墨色的黑眸对视,露出淡淡一笑。

繁华之后总是剩下一片凉寂,宾客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最后只剩下宁挽歌和郁靳久。

郁靳久见时间不早了,要带宁挽歌回南园。

方兰心大概是年纪大了,这两年心境变了很多,怕安静,难得看到儿子回来,今晚宁挽歌又给她这么大的惊喜,她主动开口挽留他们过夜。

寿星开口,郁靳久和宁挽歌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留下来过夜。

方兰心坐在梳妆镜前卸妆,看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丈夫,回头看向他,淡淡的开口:“我留下她,你不会生气吧?”

郁君爵走到床边坐下,眸光虽然冷硬,但在看向妻子时还是掩饰不住的流出一丝温软,“怎么会?”

声音顿了下,认真道:“这孩子就是出身差了一点,品行倒是不错。”

方兰心点头,同意他的话,伸手拉他的手,细细说道:“我知道郁家选妻,必定要出身、人品、能力一样不差,宁挽歌人品、能力都不错,就是这个出身无法改变,但是仔细想想以郁家如今的形势,靳久不从政,她的出身是不是名门豪门,还重要吗?我们的儿子还需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巩固郁家的地位吗?”

已经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盛极必衰,这个道理他们都懂,郁家如今在整圈里的根基已深,郁靳久纵然没进整圈,可是郁君爵两个兄弟的孩子都在军界里,现在也是颇有分量的,加上郁君爵如今的身份地位,如果郁靳久再从政,又联姻,只怕那时他们更应该担心了。

现在郁靳久从商,又娶了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宁挽歌,倒是减少了那些人对郁家的忌惮。

这些道理,方兰心也是这两年才开始明白的。

郁君爵自己身在那个圈子里,心里也是明白的,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再好不过的。

他反握住妻子的手,抿紧的唇瓣松开,露出一丝笑意,“我明白,你做的很对,这些年幸好是有你,所以我才能无所顾忌的在政坛大展手脚,虽然有好几次差点栽了,好在是撑过来了,只是这么多年倒真觉得累了,想退下来歇歇,也可以好好的陪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