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沐沉脸色沉了,“……莫轻轻。”

语气里的不满,浅显易见。

宁挽歌转身看他,神色淡然,轻声道:“他是我丈夫,那是我的家,我总归要回去的。”

曲沐沉皱眉,眉心沁着寒意,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郁靳久是她的丈夫,那里是她的家,而自己只是她没有血缘的弟弟,用什么权利阻止她回去。

更何况……

她是想回去见那个人的吧。

“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宁挽歌伸手拍掉他刚因为拿风筝落在毛衣上的枯叶。

音落,她转身看向秘书,“我们走吧。”

“太太,请。”秘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宁挽歌慢慢的走向了不远处路边停着的黑色车子。

曲沐沉站在阳光下,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这些日子的点滴片段在眼前一一掠过,想要追上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为别的,只为不再给她徒增烦恼。

……

宁挽歌安静的坐在车子里,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秘书不时从后视镜里扫到她白净的脸颊,感觉她比之前更加沉静了,以前还能听到她似有若无的气息,现在她仿佛连气息都没有,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灵动与光泽,仿佛是一口枯井,再也泛不起涟漪。

一路的法国梧桐,手掌大的叶子枯黄,一阵风掠过,枯叶簌簌的往下落,随风飘荡,飘向远处……

深秋的景色荒凉而萧条,如同她的心风卷云残,只剩下满目疮痍,冰凉流淌。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秘书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宁挽歌抬头看着别墅,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在南园开心平淡的过着日子,谁能想到转眼他们之间似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走进别墅,裴姨看到她,热泪盈眶,“太太,你终于回来了。你瘦了好多,是在外面没吃好吗?”

宁挽歌静静的笑,绯唇轻挽,平静的安稳裴姨,“抱歉,让裴姨担心了,我很好。”

“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裴姨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回来就好,我一会就去给太太做吃的,一定给太太好好补补。”

“辛苦裴姨了。”

“不辛苦,太太我去忙了。”

裴姨去了厨房,身后的秘书开口:“太太需要我送你上楼吗?郁总应该是在书房。”

他说这话完全是出于好意,毕竟经过这件事,两个人的心头都有一根刺,现在见面怕尴尬,如果有人在,也许会好一些。

“你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宁挽歌婉拒他的好意。

秘书鞠躬:“太太再见。”

宁挽歌是看着他出去的,门轻轻的合上,眸光再次看向二楼,心里沉甸甸的,呼吸有些不顺畅。

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逃避不了。

一步一步的上楼,看到书房的门,心倏尔一揪。

虽然跟着秘书回来了,说实话她并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只是怕自己不回来,他们会为难曲沐沉。

眼下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不想去敲书房的门,想回卧室休息。

经过书房的门口,书房的门突然打开,惊得她立刻停下脚步,美眸里闪过一丝慌乱,看着突然出现在眼眸里的郁靳久。

黑色衬衫,黑色裤子,面色有些苍白,眉心掩饰不住的疲倦,似乎很累的模样。

郁靳久则淡定许多,墨眸波澜不惊的看着她,原本脸小,这些日子好像更瘦了,下巴的尖低头大概就能戳破胸了。

眼神从她的胸前掠过,好吧,以前还能看到弧度,现在真的是“胸前坦荡荡”。

眉心微皱,菲薄的唇瓣抿了抿,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怎么瘦成竹子了?姓曲的不给你饭吃?”

连个大活人都照顾不好,还能做什么!

宁挽歌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眸光看向他,声音低低的,“你也瘦了。”

郁靳久脸颊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故作镇定道:“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忙瘦了!男人瘦点好,容易练肌肉。”

宁挽歌“嗯”了下,便没话了。

两个人干站着沉默,安静的气氛里有着一丝尴尬。

半响郁靳久开口:“我下楼喝水。”

宁挽歌点头,从他的身边,走向了卧室。

郁靳久的眸光随着她的眸光移动,宁挽歌没有回头,否则她一定能看到墨眸里心疼那么的明显。

房间的门合上,郁靳久站了一会,嗓子有点痒,用手捂住嘴,大步流星的往楼下走。

一直走到楼下,他这才压低声音咳起来。

虽然他的高烧退了,身体也在渐渐好转,但是并未痊愈,还在吃药,咳嗽只是比之前那么厉害了。

裴姨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在捂着嘴咳嗽,声音刻意压的那么低,想来是不想让太太知道。

“先生,嗓子又不舒服,要不我给你熬点清肺的汤?”

郁靳久咳得俊颜上有着一丝红,止住咳嗽,沙哑的声音说:“不用。”

顿了下,不放心的又吩咐道:“我生病的事,别告诉太太。”

裴姨无奈的叹气,“先生你这又是何必?你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可以一起承担,太太也很关心你。”

郁靳久扯唇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更不想让她担心。”

“最近发生太多事,她心情不好,人瘦了那么多,就不要再让她多担心,再说我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多做点她爱吃的,给她多补一补。”

裴姨频频点头,“先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太太,也会尽心尽力照顾你。”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的雇主。

别看郁先生在太太面前好像很凶的样子,其实在她这个佣人面前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她就盼着这些事情早点过去,太太和先生的日子能够好起来。

……

中午饭是一起吃的,饭后郁靳久就去了公司,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

秘书打电话给裴姨说郁总有工作,可能要很晚,让太太不用等,早些休息。

宁挽歌闻言,没有说什么,洗澡躺在偌大的**,蜷缩成一团,房间的温度明明已经调节到最高,她却依然觉得有着寒意不断侵蚀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