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在疼,摔到的地方在疼,心在疼,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疼。

可是他完全不在乎,双手抓住床边沿,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拿起旁边椅子上搭着的外套,披在身上,病服都来不及换,抓着手机,扶着墙壁,每一步都走的很艰辛,一边走一边喘着气打电话,“过来接我……别废话,在医院门口等我。”

……

公寓门口的记者都被驱走了,宁挽歌醒来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一直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不吃不喝不睡,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坐在地板上,神色麻木,无悲无喜。

直到蔡姐来敲门,没有人回应,输入密码进来,看到她那样子,心疼是心疼,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来是为了和宁挽歌解约的,公司的合约,还有经纪人的合约,还有代言赔偿金的问题。

蔡姐走到她的面前,还没有说话,宁挽歌突然起身走向了房间。

蔡姐愣在原地,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的时候,宁挽歌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盒子,她放在了桌子上。

蔡姐走过去,眸光看着盒子,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密码是。”绯唇轻抿,沙哑的声音挤出来,转身回了房间。

蔡姐看着她又瘦了一大圈的背影,沉沉的叹气。

房门关上,她看着盒子,犹豫了下缓缓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不同一银行的银行卡,有六七张,还有她之前买的商品铺的房产证。

她这是……要用这些还赔偿金?

也许连宁挽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卡里究竟有多少资产,她根本不在乎钱这些东西,平日开销全是郁靳久包了,出门不是郁靳久的司机就是公司的保姆车,至于那些大牌衣服也不需要她花钱,每个季度都会有人按照她的尺寸和风格,更换她的更衣室,日常花销,用不了多少钱。

她不清楚,蔡姐却知道她的资产有多少……

拿着这些卡心里百感交集,眸光再次看向紧闭的房门,宁挽歌是她带过的艺人中,品行最好的,也是最有表演天赋的艺人,只可惜……

命运多舛,本以为走出了黑暗,爬上了云端,没想到最后这一切都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她再次摔进谷底,再也爬不起来了。

宁挽歌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看着放在床头的手机,犹豫了很久,拿起手机开机……

有很多来电提醒,眼眸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么多电话中一眼就扫到了“郁太子”三个字。

眼眸一痛,心跟着就痛起来,绵延千里。

爱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的难呢!

宁挽歌强忍着心痛与辛酸,将所有的未接来电删除,点开电话本直接将“郁太子”三个字加入了黑名单。

这个人,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吧。

盯着手机失神的时候,突然有一支陌生号码打进来,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接听了,手机放在了耳旁,声音很轻,“喂……”

“我没事……真的……”

“你不用管我,离开冰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你走吧……我不会见你,我谁也不想见!”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她沉默了许久,最终松了口,“好,我现在去见你,见完你立刻离开冰城。”

掐断通话,起身走到了衣柜前换了一身方便外出的衣服,拿着手机和钥匙走出卧室。

蔡姐已经离开了,她关上门走进电梯到一楼,没有走小区的正门,而是去了小区的偏门。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一个人双手放在口袋里慢慢的走回来,天际突然闪过一道银光,紧接着就是炸雷声像是要将天空劈成两半。

宁挽歌惊了一下,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加快脚步要回去,刚要走进楼道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夹杂着急迫,“宁挽歌!”

单薄的身子倏尔僵硬,呼吸一滞。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这辈子即便是到死,她也不可能会忘记的。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没有回头,没有言语,只是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郁靳久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后,眸光紧紧注视着她单薄的身影,尽管只是从身后看,他也能判断出,这两天她暴瘦很多。

没见到她之前,他有很多话想说,有什么多话想问,可是在看到她的这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咽喉,千言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闪电从眼角掠过,轰隆隆的雷声响彻的吓人,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宁挽歌终于找回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呼吸,慢慢的转身,眸光机械般,一格一格的迎上他黑沉而复杂的眼眸。

薄如蝉翼的睫毛轻颤了几下,贝齿紧紧咬着绯唇,面对这张自己深爱不悔的脸,一时间情绪矛盾复杂到了极点。

她爱他至深,他却伤她……至深。

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现在她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转身要走进去。

郁靳久本能的伸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被他从口袋里扯了出来。

宁挽歌身子僵住,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没有去看他,绯唇轻挽,声音沙哑而漠然,“放手!”

他握的更紧了,墨眸蕴满复杂而隐晦的情绪凝视着她的侧颜,声音几乎是从咽喉处里挤出来的,“你想说什么?”

宁挽歌恍若未闻,用力的想甩开他的手,没有甩开,转身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郁靳久毫无防备挨了一个耳光,虽然她用的是左手,但也是拼劲权利甩的这一个耳光,打得他头偏向一边。

眸光再一次的缓缓移向她精美而冷漠的脸蛋上,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挽歌看着他,红唇扯起,露出的笑意不及眼底,“将我重新扔进地狱里,在我的伤口上反复的捅刀子,看着我不断的流血,看着我痛不欲生一遍遍的被过去的痛苦和耻辱折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你成功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