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靳久的情况是等彻底稳定下来,这才被转入VIP病房有专门的高级护工和方兰心(郁靳久母亲)照顾。

其实这两天郁靳久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毕竟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那么大的创伤,想要在短时间里恢复过来是不可能的。

方兰心为了让他安心休养,博伦的事自然不会让他插手,也不让人探望他,觉得是打扰他休息了,甚至断了外界所有的联系,手机和电话都不给他,连电视都不让看,每天就让他吃了睡,睡醒再吃。

郁靳久心头烦躁加上身体不好,也没什么心情和外界联络,每天就睡睡醒醒,伤口疼的实在厉害就让医生给自己注射镇定剂。

拿到手机是两天后,实在别的无聊,让方兰心给自己手机,方兰心没同意,等她走了,郁靳久让护工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让秘书把自己的手机送过来。

秘书赶在探病时间结束前赶到了医院将手机给了他,神色还有些不自然。

郁靳久拿到手机就自顾的开机,并没有注意到秘书异样的神色,眼风都没给一个道:“你可以滚了。”

“是,郁太子。”秘书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离开医院之前还特意将手机关机了。

反正现在是下班时间。

手机开机,有不少的短信和微信,垃圾短信直接删除了,微信是顾知深他们在群里说话,聊天记录他没兴趣看。

有语音留言提醒,他听了一下留言,开始是长长的沉默,浅显的呼吸声,始终没有人说话,他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正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突然响起孱弱而绝望的声音,“郁靳久,这就是你所说的代价?”

是……宁挽歌!

什么代价?

郁靳久满脸的狐疑与不解。

“毁掉我所有的一切,毁掉我的人生还不够,甚至还要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什么毁掉她的一切?什么毁掉她的人生?

什么十八层地狱又是从何说起?

剑眉缓慢的拧紧,沁着寒意,总觉得她这些话说的莫名其妙,他完全听不懂。

耳边苍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后悔,你知道吗?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蠢女人,你到底在说什么?”留言结束,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眼底有着浓郁的不解。

莫名的心慌,一惊一惊的在跳,扯的在疼。

尤其是她的声音,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身体虚弱,什么情绪了,立刻拨处她的电话,耳边传来的是冰冷的机器声音,提醒着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下意识的想要拨南园的号码,摁下的时候又想起来她早就从南园搬出去了,连东西都让裴姨收拾的,她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在南园。

挂断电话,又立刻给蔡姐打电话,电话是在通话中,连打好几个都是如此。

忍不住的骂了一句脏话,最后没办法给顾知深拨了一通电话,“哥,是我……你帮我查一下宁挽歌这两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用查了!”电话里传来顾知深低沉的嗓音。

“什么意思?”他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你自己看新闻!”

新闻?

郁靳久立刻掐断电话,打开了新闻客户端,飞快的找到了娱乐版块,头条新闻标题——知名女星宁挽歌的成长黑历史!

墨色沉了沉,目不转睛的继续往下看……

……17岁谋杀父亲。

……酒吧卖唱,坐牢,被人关在水房里欺凌。

……改名出道,被金主包养,一睡成名。

每一个罪名都有照片,双手戴着手铐被警察带走,酒吧唱歌,水房被人扒光衣服……

每一张照片像素很差,却又将她的脸特意放大标注出来。

修长的手指无端的失去力量,手机摔在了**,俊颜比刚被推出手术室还要苍白,墨眸黯淡无光,甚至已经没有了焦距。

脑海里有很多镜头在闪过,她唱歌的样子,她走到自己面前说话的样子,她躺在他怀里艰涩开口要钱的样子……

她消失了四年,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他用尽所有的办法都没有找到她。

因为他将整个冰城都翻过来了,却唯独没有去翻监狱……

他又怎么会想到那个让他满心怜惜的女孩在与自己分开后的第二天就被警察带走,最后判刑入狱。

心被碾压的在疼。

脑海里有模糊而清晰的一段对话一闪即逝。

“17岁少女莫轻轻杀父入狱……啧啧,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不得了。

”白长安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读着手机新闻。

他坐在旁边,看都没看老二一眼,脑海里划过一张素净惊艳的脸庞,想到她的爽约,烦躁的情绪涌上眉梢,“没一个好东西……”

白长安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听你的语气好像碰到过?是玩弄了你的感情还是玩弄了你的身体啊?”

他斜睨给了白长安一个警告的眼神。

白长安憋不住笑,不怕死的继续说:“看样子是玩弄你的感情了,要是玩弄身体你现在应该爽到爆的表情才对。”

“关你屁事。”他仰头喝完酒,空杯扔大理石台上,起身去洗手间。

白长安眼神从他身上回到手机,盯着照片看,叹了一口气,“唉,浪费了这么好的皮囊……”

莫轻轻。

宁挽歌。

郁靳久怎么可能会想到莫轻轻就是他心动的那个女孩,又怎么会知道莫轻轻就是宁挽歌,而宁挽歌就是当年的莫轻轻。

“毁掉我所有的一切,毁掉我的人生还不够,甚至还要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她悲泣的声音如刀子一样从他的耳畔划过,低着头的郁靳久仿佛一下子灵魂回窍,抬起头,想都没想直接将手面上的针管拔掉……

血液倒流,蔓延整个手面,在白色的床单上开出妖娆的花朵,他像是没看到,掀起被子,直接下床。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双脚着地还没有站起来直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