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去谈生意
听到许晟杰这么说，萧筱放下心来，也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萧筱立刻找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整理好情绪，努力地把思维移回工作上来。
“那个，许总，客户方面的资料能够给我看一下吗？我怕我到时候应对不出来。”萧筱说，不了解客户的情况的话，到时候一问三不知生意被她搅黄了可就不好了。
“嗯，在那边的桌上，你自己去拿。”许晟杰也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工作上，对萧筱说。
萧筱立刻起身，拿了资料就翻阅了一会，默默地把需要记下的东西记好，差不多准备完全的时候许晟杰也正好吃完早饭。
萧筱觉得有点奇怪，许晟杰这是故意等她的还是完全是巧合？就算掐好时间点也没这么准时的啊，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很重要的生意，会面的时间是定好的，许晟杰不可能为了迁就他而故意拖长时间，影响生意。
收拾收拾后就坐上了许晟杰的车向着和客户约定的地方开去，到达目的地后，萧筱体会到今天的客户好像是有点特别，约的地方不是餐厅这类的地方，却是一个专门进行服装展览的地方。
一般看服装的话，萧筱无非是见到大型的模特秀场，很少见到这种把服装当成艺术品这类摆在那里让一堆人驻足围观的，她跟着许晟杰走进去，庆幸自己今天穿得很正式，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在展览的地方，所有人都穿着正式，像是欣赏古典名作一样品味分析，就算讨论也是低低地交头接耳，许晟杰目不斜视地直接走到客户的面前，萧筱看到客户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的妻子也是一头银色的发丝，优雅无比地挽着自己丈夫的手腕。
两个人看上去高贵优雅，还十分地恩爱，萧筱一直很羡慕这样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给予他们不只是皱纹还有越来越超脱淡然的气质，在这种气质的烘托下让他们从内到外散发出迷人的气息，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更加地坚固，牢不可破。
他们站在一套婚礼的礼服上，男式的是白色的西装，样式没有超脱出现在西装的范畴，只是面料十分地考究，远远看上去仿佛带着一层圣光一般，女式的婚纱精致无比，像是用大量的花朵图案编织而成的，不是特别奢华繁复，却圣洁无比。
这对老人站在婚礼礼服面前的样子给予她很大的冲击力，心中羡慕的情绪更加地浓烈。
如果她在年纪大的时候也可以如此挽着自己的丈夫，站在美丽的婚礼礼服前回味过去恩爱的日日夜夜那该多好啊。
“胡先生，胡太太，你们好。”许晟杰很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声音也维持在不是很高的程度，不打扰别的人欣赏衣服，脸上冷酷的模样显得有些柔和，很好地表现出对值得尊敬的长者礼貌尊敬的模样。
萧筱从来没有看到过许晟杰对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过，心中有些意外，却也很快地平静心情对胡先生和胡太太礼貌地打招呼。
“原来是许先生。”胡先生和胡太太分别和许晟杰以及萧筱握了手，转头询问，“这位是徐先生的新秘书吗？”
他有着南方的口音，说话的时候语调很软，带着一种清雅的感觉。
“是的，她的工作能力很出色，在服装设计方面也有着很敏锐的感觉，所以带她来向胡先生胡太太学习学习。”许晟杰倒是很为萧筱着想，帮她说着好话。
萧筱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这么夸奖自己，胡先生和胡太太似乎也有点意外，胡太太的眼睛有点好奇地打量着萧筱，好像想要挖掘出她究竟多有才华。
他们都很清楚许晟杰不是那种很喜欢女人接近自己的类型，对女秘书王水水从来也是不会多说话，工作以外的话题更加是不会涉及，别说在客户面前夸奖她了，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许晟杰这么肯定一个人。
不过，他们很快地收回了探究的视线，胡太太笑了。
“你们好像来得有点早啊。”胡太太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像是在闲聊，吴侬软语的调子带着天然的妩媚。
“和胡先生胡太太会面是应该要早到的。”许晟杰继续礼貌地说，并没有特别讨好的调子，带着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个模样显然让胡先生和胡太太很欣赏，他们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四个人坐了上去。
这个显然是给人休息用的，大概也是可以给人谈生意用。
“这次我们需要谈的就是关于我们公司最新出品的设计，我想要把我们公司最出色的几套放在你们这家服装博物馆里面，给大家欣赏。”许晟杰说，“当然，我们的衣服绝对不会让胡先生和胡太太失望的。”
萧筱没想到这家服装博物馆的主人是他们两个，眼神扫了扫四周的衣服，还真的不是普通的有品位，每一套她都喜欢的不行，这些衣服完全抛却了市场上流行的那些过于时尚的设计，完全是像被岁月锻炼过一样的经典优雅。
萧筱小小的动作以及眼底里无法掩饰的喜爱当然瞒不过胡太太，她笑了。
“我觉得许先生公司那些设计师的风格和我们的不太一样，我不否认他们的出色，只是放在这里的话，会显得十分地突兀。”胡太太委婉地说，不过怎么听都是拒绝。
萧筱有些焦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晟杰，他依旧更加地淡定。
“所以我这次带来的设计图都是符合这里风格的款式，我当然知道，想要把作品放在这里，就要让你们满意。”许晟杰从资料之中拿出一叠设计稿，摊开给胡先生以及胡太太看，“不知道这些是否能够让你们满意。”
胡先生倒是看得十分仔细，一张一张地仔细品味，胡太太的目光在稿纸上不断地扫来扫去，看上去更加像是相信自己第一眼直觉的类型。
萧筱看出来，这些设计稿没有一张入得了胡太太眼睛的，或者说没有一张让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
许晟杰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可是他依旧淡定，等待胡先生品味完。
对设计稿失去兴趣的胡太太看向了萧筱，突然开口了。
“许先生刚才不是说这位秘书小姐在设计上很有天赋嘛，我看她今天穿的这套衣服的确是挺有品位的。”胡太太继续用很随意的语调问，脸上在笑着，眼睛盯着萧筱，“我想问一下，这里哪一张稿子是她画的？”
萧筱愣了一下，这里哪一张都不是她的，许晟杰似乎没预料到胡太太会对萧筱这么感兴趣，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倒是萧筱很快地救场了。
“我刚进公司不到一个月，还在学习中，许总看我的设计只是觉得很有天赋而已，还需要多多学习，多多锻炼的。”萧筱谦虚地说，立刻把这件事情给圆好了。
“原来是这样。”胡太太说了一句，语调有些意味深长，突然她站了起来，对萧筱招了招手，“看来我家先生还要看很久，不如我们到处去逛逛，刚才看你很想仔细地欣赏这些衣服，我陪你欣赏一下。”
唉？还有这样谈生意的吗？萧筱愣住了，下意识地去看许晟杰请求他的意见，许晟杰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听从胡太太的指示，萧筱没有办法，就跟着她走了。
两个人并肩在过道里慢慢地走，萧筱不敢靠太近却也不敢离太远，礼貌地微微站在她身后一点点的地方，保持了周到的礼仪。
胡太太带着她在一件深黑色的衣服前停下，这件衣服初看没有任何的特别，仔细一看却用稍稍浅一点的色线绣满了各种人物，每一个人物都神态各异，仿佛一下子看尽了人生百态。
衣服上的绣工是无话可说的，那种深沉的黑色面料带来一种沉浸在黑夜里的绝望感，可是透过无数的人群，在重重叠叠的最深处，有个小女孩的身影隐藏在里面，她的手上拿着棒棒糖，绣她的线不只是一种黑色，而是无数种深浅略有差别的黑色，却给她十分丰富的感觉。
“妳看出什么了？”胡太太询问萧筱说，“把你的感受直接说出来，不用隐瞒和顾虑我。”
萧筱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撒谎，任何一点点谎言和讨好也许就会引来胡太太的厌恶。
“我看到所有人在黑暗之中表面上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其实内心在挣扎煎熬，或者完全地麻木，和这些黑暗融为一体了。”萧筱盯着那件衣服看，“只有一个内心纯洁的小女孩完全不在意这些黑暗，就算被黑暗笼罩，她也照样多姿多彩。”
胡太太的眼睛一亮，深深地看了萧筱一眼，点了点头。
“你的确很有天赋，在设计上很敏锐。”她赞扬了一句，又指着另一件衣服问，“这件呢，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这件衣服亮点在不对称的设计上，不对称的两边运用了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图案，像是某种大杂烩，过度的地带生硬无比，却给人带来冲击性的美。
“这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或者性格，就算无法强行融合，却依旧能够结合拼凑出异样的美。”
萧筱的话再次让胡太太眼睛一亮，她有点激动地拉起她的手，把萧筱带到了一个角落，指着一件灰色的衣服问。
“那么这一件呢？你看出了什么？”
萧筱歪着头看了半天，这件衣服属于十分贴身的款式，裁剪用色上都一丝不苟，穿在身上肯定带着高贵禁欲的美，可是萧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件衣服，我怎么想到牢笼了……也许是我资历太浅，感受得不够透彻。”萧筱尽量让自己的用词不要太过不礼貌，胡太太却不知道被她触及了什么心事，直勾勾地盯着这件衣服看。
“牢笼……你说的对，也许是我太固守成规了，反而束手束脚的。”胡太太自言自语般地念了一句，然后突然动手把那件衣服直接扯了下来。